陆晚晚的指尖在法律文书夹的牛皮封面上停顿了三秒。这是她用了三年的定制款文书夹，烫金的“陆晚晚律师”字样在晨光中闪烁，可当她翻开夹页时，瞳孔却骤然收缩——里面所有的法律文件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基因库清除协议，页面上的“甲方”赫然写着李昊的名字。
“不可能。”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个八度，钢笔从指间滑落，在协议上晕开墨点。天平项链贴着锁骨发烫，她摸到吊坠背面的凹痕——那是去年帮李昊挡基因射线时留下的痕迹。
办公桌上的电脑突然蓝屏，屏幕中央跳出叶明珠的全息投影，红色高跟鞋的鞋尖轻点虚拟地板：“陆晚晚律师，惊喜吗？你的《民法典》已经变成废纸，而我，给你准备了更合适的工作——”
投影切换成基因库的监控画面，李昊被机械臂固定在实验台上，战衣水钻黯淡无光。叶明珠的机械音带着笑意：“看着你最想保护的人被清除程序碾碎，是不是比输掉官司更难受？”
陆晚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天帮姜梨修数位板时蹭到的颜料。她想起昨晚李昊塞给她的烤红薯，暖黄的热气里他说：“晚晚，有你在，我就不怕基因库。”
“根据《人类基因伦理法》第47条，”她的声音突然冷静，弯腰捡起钢笔，“未经当事人同意的基因操作属于非法实验，我现在以律师身份要求你——”
“省省吧。”叶明珠的投影伸出机械手指，协议上的文字突然流动，变成“陆晚晚实验体编号003”，“你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律师？不过是基因库的完美适配者，你的天平项链，都是用初代家主的基因碎片打造的。”
陆晚晚的天平项链应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银色齿轮。她想起顾瑶说过，初代家主用自己的基因链创造了六个钥匙，而她的法律天赋，不过是基因库里的一段程序。
“我不管自己是程序还是人类，”她扯掉项链扔在地上，律师袍的腰带崩开，露出里面印着“昊哥必胜”的卡通小熊衬衫，“今天必须带走李昊，否则我就——”
“就怎样？”叶明珠的投影逼近，“你连法律文书都没了，拿什么和我斗？”
陆晚晚突然转身，抓起办公桌上的口红——那是姜梨送的死亡芭比粉，说是“打官司必胜色”。她踩着高跟鞋冲向基因库，在走廊的玻璃上画出《基因自由宣言》的标题，口红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第一条，人类有权决定自己的基因命运。”她咬着口红盖，在墙上画出天平图案，“第二条，任何形式的基因歧视都是犯罪。”
基因库的安保系统发出警报，机械蜘蛛从天花板垂下，陆晚晚却充耳不闻，裙摆被齿轮勾破也不在乎。她想起第一次出庭时，李昊躲在后排举着“晚晚最棒”的灯牌，顾瑶用机械裙挡住对方律师的视线，姜梨把庭审画成分镜发在网上，周小萌直播帮她拉票，苏糖带着奶茶猪在门口等她。
“第三条，”口红在基因库大门上画出最后一个句号，她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坚定，“家人，不是基因能定义的。”
“可笑。”叶明珠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基因库大门缓缓打开，李昊被吊在中央，蝴蝶纹身正在褪色，“你以为用口红写几条标语，就能对抗基因库？”
陆晚晚的心跳几乎停滞，但她强迫自己向前走，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基因库里回响。她看见李昊手腕上的血迹，想起他总说她的法律文书比战衣更能保护人，想起他把秋裤穿反时的糗样，想起他在便利店分她半块烤红薯时的温度。
“我不需要对抗基因库，”她举起口红，在李昊身边的墙上写下《民法典》继承编的条文，“我只需要证明，你篡改了法律文件，伪造了实验数据，还有——”
“还有，你害怕人类的情感。”李昊的声音突然响起，战衣水钻迸发出微弱的光，“晚晚，你知道吗？你的每一条法律条文，都比基因库的程序更有人情味。”
叶明珠的投影出现裂痕，陆晚晚趁机扑向机械臂的控制台，口红在键盘上画出复杂的指令。天平项链的碎片突然飞起，与李昊的蝴蝶纹身产生共振，基因库的墙壁上浮现出初代家主的血手印，与李昊后颈的纹身完全吻合。
“这是……”叶明珠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慌乱，“不可能，初代家主已经死了！”
“他活在我们的记忆里，”陆晚晚的眼泪滴在控制台上，激活了隐藏程序，“活在每一个被基因库视为漏洞的瞬间里。”
基因库的机械臂突然停止运转，李昊掉在陆晚晚怀里，战衣水钻划伤了她的脸颊。她却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半截红薯——那是今早李昊硬塞给她的，说“吃饱了才能打赢官司”。
“昊哥，”她擦掉他嘴角的血迹，“等出去了，我要给你列个《基因库攻防法律清单》，第一条就是不准再穿美少女战士战衣涉险。”
“好，”李昊咳嗽着，指尖碰了碰她脸上的口红印，“但你得先补个妆，这个死亡芭比粉……真的不适合你。”
基因库的警报声中，陆晚晚扶着李昊走向出口，墙上的《基因自由宣言》在晨光中闪烁。她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但只要有家人在身边，就算法律文件消失，她也能徒手画出正义的天平。
而在基因库的最深处，叶明珠看着监控里的两人，突然发现陆晚晚掉落的口红在地上画出蝴蝶形状——那是初代家主的标志，也是六个孩子的羁绊。她终于明白，有些东西，是基因库永远无法清除的。
陆晚晚的法律文书夹虽然空了，但她的心里装满了比条文更重要的东西。当她扶着李昊走出基因库，看见顾瑶的机械裙、姜梨的数位板、苏糖的珍珠耳钉、周小萌的直播镜头时，突然觉得，就算全世界的法律文件都消失，只要有这些家人在，她就永远不会输掉这场关于爱与自由的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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