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丝竹声被急报撕裂时，柳尚书正将金算盘拨得噼啪作响。
““黑水河军粮遭劫？”皇帝听闻此消息，震惊得手中的琉璃盏都瞬间炸裂开来，碎片四溅。他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昨夜刚到的三十万石军粮……”
就在此时，沈云昭手中的银箸轻轻敲击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一种信号。随着这声响，萧绝的玄甲亲卫们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迅速封住了大殿的门窗，将整个大殿与外界隔绝开来。
柳尚书原本正在急速拨动算珠，计算着什么。然而，当他拨到第十三档玉珠时，突然听到“咔嗒”一声，玉珠竟然错位了！更令人惊愕的是，在这错位的玉珠之中，竟然露出了半枚染血的北狄狼头符！
“柳大人好巧的手啊。”沈云昭见状，突然站起身来，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腰间的软剑如同银蛇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卷走了柳尚书面前的金算盘。
沈云昭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嘲讽，“这狼符与三王子尸身上的那枚，正好凑成一对吧？”
他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大殿中炸响。满殿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柳尚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那肥白的手指还僵在半空中，仿佛失去了知觉。然而，就在这时，一股焦糊味从他的袖口飘出——原来是他袖中的密信，不知何时被他的体温焐得自燃了起来！
火苗迅速蔓延，眼看就要舔上他的胡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雀如同鬼魅一般骤然现身。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手中的冰水如同一道银线，准确无误地泼向那燃烧的火苗，瞬间将其扑灭。
与此同时，朱雀的另一只手如同疾风一般，从柳尚书的怀中抽出了那已经烧剩半截的羊皮卷。
“北狄文写的粮道布防图。”萧绝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他手中的剑尖轻易地挑开了那残破的书卷，仿佛那只是一张普通的纸张。
柳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被剑尖挑起的粮道布防图，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和恐惧。
刑部地牢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那气息似乎已经浸透了每一块砖头的缝隙。柳尚书被沉重的铁链吊在刑架上，他的身体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着。
沈云昭则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摆弄着他的金算盘。算盘珠子在他的手指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这血腥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去年腊月初三，你从军粮里克扣了三千石粟米。”沈云昭的声音平静得让人感到害怕，他轻轻拨动着算盘上的第一档玉珠，“然后，你将这些粟米换成了沙土，掺入了送往黑水河的粮车中。”
柳尚书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今年二月十七，你假造了冰窖修缮文书。”沈云昭继续说道，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趁着这个机会，你运走了十万石存粮，卖给了北狄的商队。”
随着他的话语，第二档玉珠也发出了一声轻响。
就在这时，铁烙猛地按在了柳尚书的胸口上，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滋啦声。柳尚书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他却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
“是又如何！”他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地牢里回荡着，充满了疯狂和绝望，“这江山早该……”
““该换你柳家坐？”沈云昭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冰冷而又充满嘲讽。她猛地扯开了柳尚书的衣襟，那动作粗暴而决绝，仿佛要将他的衣服撕裂成碎片。
随着衣襟的扯开，柳尚书心口处的狼头烙印暴露在昏暗的地牢中。那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皮肤上，狰狞而又恐怖，仿佛在诉说着他不为人知的过去。
“可惜啊，北狄王庭的族谱里，你不过是条看门狗罢了。”沈云昭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柳尚书的心脏。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似乎对柳尚书的身份和地位毫不在意。
突然，沈云昭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手迅速伸向了身边的金算盘。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金算盘被她狠狠地砸碎在地。金算盘的夹层里，一粒药丸滚落出来。
这粒药丸正是毒杀先帝的“醉朦胧”配方！药丸裂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张泛黄的婴儿襁褓布。襁褓布上，用北狄文绣着几个字：“换子计划，成。”
三十七年前，北狄的细作将真正的柳府嫡子与柳尚书掉包。这个秘密一直被隐藏在黑暗之中，直到今天才被揭开。
萧绝的剑尖挑起了那张襁褓布，他的声音冷酷而无情：“想知道你的生母是怎么死的吗？”说罢，他击掌三声。
随着掌声响起，狱卒们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老嬷嬷走了进来。那老嬷嬷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显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她为了保护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你的生父亲手勒死在柳府的枯井里。”萧绝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柳尚书的灵魂，“你的好父王，甚至连一条全尸都没有留给她。”
朱雀大街上原本应该是一场盛大的凯旋仪式，然而此刻，却变成了一场揭露真相的噩梦。修罗场。柳尚书被铁链拴在囚车尾，每走一步，街边百姓便砸来一颗臭鸡蛋。行至忠烈碑时，雷豹突然挥旗！
玄甲军齐刷刷亮出背后白布，七万英灵名册如雪瀑垂落长街。柳尚书嘶吼着想闭眼，眼皮却被细线强行撑开。
“看清楚！”沈云昭银枪指向名册顶端，“沈崇山——我父亲的名字，是被你掺沙的粮车害死的！”
囚车行至柳府朱门前，沈云霆一枪挑飞鎏金匾额。匾后暗格里哗啦滚出无数金锭，每锭都烙着北狄狼头印。更惊悚的是金堆里混着三具幼童骸骨——皆是柳府这些年“病夭”的庶子！
“用亲子心头血养狼蛊...”云倾凰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柳大人好狠的心。”
柳尚书突然挣断铁链扑向沈云昭！齿间刀片离她咽喉仅剩三寸时，龙渊剑贯穿他后心。萧绝揽住沈云昭的腰旋身落地，染血的剑尖挑起柳尚书扭曲的脸：
“这一剑，替那些喊你父亲的孩子们。”
养心殿的盘龙柱映着跳跃烛火。皇帝抖着手将虎符放在沈云昭掌心：“朕...拟旨传位于...”
“不必。”萧绝突然扯下面具。灼伤疤痕从下颌蜿蜒至颈侧，在烛光下如蜈蚣盘踞。“这位置，”他将传位诏书掷入火盆，“您留着赎罪吧。”
火焰吞没锦帛时，沈云昭摊开刚从柳府密室缴获的《山河堪舆图》。图上用朱砂圈出十二处龙脉节点，每处都标注着爆破时辰——最近的一处在子时三刻！
“是九星祭坛的殉爆点。”云倾凰枯指划过图纸，“柳贼死前启动了机关...”
殿外突然传来地鸣！两柱粉尘簌簌落下，沈云昭腕间虎符骤然发烫。她与萧绝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殿外——
皇陵方向升起血红烟柱！
#### （五）
地宫祭坛已被血雾笼罩。九具水晶棺疯狂震颤，棺中女子尸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中央血池沸腾如煮，池底青铜柱缓缓升起，柱顶托着的正是传国玉玺！
“他要用龙脉炸毁玉玺...”云倾凰咳出血块，“快毁祭坛...”
萧绝的龙渊剑劈向铜柱，剑锋却被无形气墙弹开。血雾中浮现柳尚书残影：“没用的...九星连珠已成...”
沈云昭突然割开掌心，将血抹在虎符狴犴目上：“以沈家七代忠魂，请太祖英灵！”虎符迸射金光，盘龙壁应声裂开，露出太祖金甲佩剑！
她握住剑柄的刹那，整座地宫响起战场号角。金剑携千军万马之势斩落，九具水晶棺轰然炸裂！血池干涸，青铜柱寸寸龟裂，玉玺坠入深坑前被萧绝凌空接住。
震动平息时，沈云昭的金剑正插在祭坛中央。剑身映出她苍白面容，也映出身后人影——柳如烟握着淬毒匕首，刀尖离她后心仅差毫厘！
“姐姐好手段。”柳如烟的笑比毒刃更冷，“可惜忘了我这个庶妹...”
剑光闪过。萧绝削断她手腕，龙渊剑横在其颈间：“你也配喊她姐姐？”
柳如烟跌在血泊里，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狼头烙印下，竟缝着北狄三王子的调兵虎符！
“杀了我...”她癫狂大笑，“三十万铁骑明日就踏平...”
金剑贯穿她咽喉。沈云昭抽回太祖佩剑，血珠沿剑尖滴在虎符上：
“那便让他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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