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辞面无表情地盯着洛亚希斯。
他已经料到了洛亚希斯会说什么，甚至在洛亚希斯说出那个“你”之后，他心里居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看来遇到的变态多了，他都快免疫习惯了。
只不过习惯归习惯，林青辞可不想和洛亚希斯玩什么爱恨纠葛的戏码，何况按照他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来看，他怎么可能会真的答应洛亚希斯的要求。
林青辞擦去手腕上的，属于洛亚希斯的血迹，神色冰冷：“痴心妄想。”
洛亚希斯说：“我是痴心妄想，但现在您别无选择。”
“我别无选择？”林青辞走到窗边，看着阴沉的天空，头也不回地反问了他：“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想要什么？”
伊莱恩看向床上躺着的伊莱恩，说：“兰斯蒂亚不想救他吗？”
林青辞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你用伊莱恩的命威胁我？”
洛亚希斯：“不是威胁，是想和您做交易。”
林青辞冷漠地说：“哦，那你直接给他一个痛快吧，然后他死了我再送你一起去地狱里陪他。”
林青辞像是丝毫不在意伊莱恩的生死：“洛亚希斯，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想救他？”
“说到底，伊莱恩和你一样，对我怀的都是一样的心思。”
“只不过他比你坦诚直接。”
林青辞讥讽地笑了：“你用他的命来威胁我？”
林青辞以为洛亚希斯会沉默，但洛亚希斯的反应是林青辞没有想到的，洛亚希斯听到林青辞的质问和讥讽，居然笑了出来，很真诚的笑容，洛亚希斯笑起来时，身上那股沉沉的死气忽然就淡了，居然有几分明媚感：“我当然知道仅仅凭借伊莱恩的命您不会答应。”
他方才的话，不过是用来试探兰斯蒂亚对伊莱恩到底是什么感情，伊莱恩在他心里的地位如何而已。
看来，伊莱恩在兰斯蒂亚心里的份量并不是很重。
“兰斯蒂亚，”洛亚希斯走到林青辞身后，视线在他脖颈上停留片刻，忽然问他：“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林青辞瞳孔骤缩：“！！！”
等等，洛亚希斯怎么会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因为强烈的震惊和慌乱之下，林青辞的眼眸甚至变回了原本的金色。
洛亚希斯的话一出，林青辞落在窗台盛开的蔷薇花枝上的手忽然就僵住了，洛亚希斯见状用那只完好的手温和又强势地握住他的手腕。
洛亚希斯说：“很早之前，我就怀疑了，兰斯蒂亚，你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和血族公爵这个身份甚至是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善良，温和，懒散淡漠，甚至是一些无意识的小习惯，喜欢人类的食物，喜欢晒太阳，人类的作息和思考方式，梦里无意识地呢喃“师尊”这个来自东方的称呼，还有金色的眼眸，以及最重要的是兰斯蒂亚处理事情时候，不自觉偏向人类的习惯……
洛亚希斯待在他身边那么久，暗中窥伺了他那么久，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些细节。
只是他觉得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于是一直只当这是他的猜想，直到弗莱尔死亡的那天。
洛亚希斯听到了兰斯蒂亚对弗莱尔说，他叫林青辞。
东方的名字。
所以兰斯蒂亚其实是那片遥远的东方大陆的人吗？
林青辞不知道洛亚希斯在想什么，他现在快被洛亚希斯吓死了，他想甩开洛亚希斯的手，却反而被他压制住，洛亚希斯的手指穿过林青辞的指缝，然后强行和他十指相扣。
林青辞从来没那么慌乱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世界主角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甚至连挣扎都忘记了，就这样被洛亚希斯十指相扣，直到天边骤然落下一道惊雷，林青辞才反应过来想甩开洛亚希斯的手，他神色冰冷：“你在说什么异想天开的胡话？”
他没能成功甩开洛亚希斯。
“你在害怕吗？”洛亚希斯站在林青辞背后，察觉林青辞的僵硬和恐惧慌乱，洛亚希斯扣着他的手松开了，指尖顺着林青辞的掌心划落到他的手腕，动作旖旎又暧昧。
洛亚希斯扣着林青辞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嗓音轻柔，带着一股难言的暧昧：“我的……前主人。”
林青辞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修长清瘦。
洛亚希斯的指尖从他线条优美的手心落到腕骨，林青辞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只觉得掌心像是羽毛划过，带起一阵轻柔的麻痒。
他下意识地后退，背后却撞上了洛亚希斯的胸膛，洛亚希斯轻笑了一声，低下头，俯身靠近林青辞，说：“兰斯蒂亚这是同意和我做交易了吗？”
他的气息落在林青辞耳畔，落在林青辞腕骨的手也顺势按在了林青辞的胸膛，那是心脏的位置。
洛亚希斯的掌心之下，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兰斯蒂亚大人，你心跳的好快。”洛亚希斯顶着一张倦怠的厌世脸，说出的话恶意满满：“是太害怕了吗？”
林青辞推开洛亚希斯，血色的雾气瞬间缠绕在他的脖颈把他扔了出去，林青辞冷冷地看着洛亚希斯：“放肆！”
洛亚希斯被血色的雾气缠着摔在地上，长发散开，明明狼狈的是他，但他那双眼里却不见半分恐惧。
反而是林青辞在慌乱，在害怕。
“洛亚希斯，”林青辞走到洛亚希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觉得你的这些话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有人会相信你吗？你不觉得这些猜想太过荒谬？想用这些虚无缥缈没有证据的话来威胁我？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林青辞确实在乎，他被吓得不轻，但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装也要装出一副冷静的模样。
况且……林青辞虽然害怕被洛亚希斯发现了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秘密，但是不代表他会因此而答应洛亚希斯那荒谬的要求。
就算他的身份败露出去又怎么样？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被当做异端处死，何况这个世界除了伊莱恩和这个大陆上实力顶尖的那几位魔法师以及洛亚希斯，其他那些人压根也打不过他。
“不，当然知道兰斯蒂亚不在乎这些。”洛亚希斯仰头看向林青辞，那双幽绿色的眼眸不再空洞，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狼：“但是想必兰斯蒂亚也是会在乎这个世界的存亡吧？”
洛亚希斯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用这个世界来威胁他？可是洛亚希斯虽然是主角，但是现在他还没当上教皇，也没有毁灭世界的能力，况且他这个威胁……林青辞简直搞不懂洛亚希斯的脑回路了。
“你觉得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还会在乎这个世界的存亡吗？”
“不，”洛亚希斯抓住了林青辞的脚踝：“你在意。”
“你在意这个世界的存亡，你在意那些无辜之人的命。”
“因为你不是那个传闻中嗜血残暴的兰斯蒂亚公爵。”
“你是林青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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