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闻言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和难过，她起身朝男人恭顺地行了个礼：
“谢皇上为臣妾与静安考量。”
不等男人说话，静妃又问了句：“皇上这会走？还是过一会儿走？”
“朕这会就走。”萧峘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眼静妃，“你留着吧，不必再送。”
静妃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男人的身影越过屏风，消失在内殿里。
没过一会儿，松果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焦急和困惑：“娘娘！”
静妃抬起头，“怎么了？”
“皇上怎么走了？”
想起沅婕妤和皇上的相处的状况，静妃不免觉得好笑，“皇上啊，佳人有约，大概是去沅婕妤那儿了。”
松果闻言脸上闪过失落和不忿。沅婕妤足够受宠了，因着静安公主，皇上好不容易想起她们长春宫，她怎么连这个都要抢。
松果耷拉着脸，忍不住呀嘟囔了一句：
“多好的机会。”
静妃察觉出不对劲，“什么机会？”
松果敛了神色，语气郑重劝解道：
“娘娘，您想公主是公主，趁着皇上牵挂静安公主留在咱这儿的日子，娘娘何不努努力，争取自己怀上一个呢？”
静妃听到一半儿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她语气难得严厉，“松果！这种念头本宫不想从你这儿再听见第二次！”
“娘娘……”
静妃冷声道：“这话是谁教你的？”
意识到自己娘娘认真的，松果连忙跪了下来，嗓音喏喏：“没有人教奴婢。”
她话落，静妃冷了脸色。
自己这婢女的性子，自己清楚，倘若没人教唆，她万万想不到这方面。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松果：
“你如今心大了，不想听本宫的话了是么？还是说本宫这长春宫留不得你了？”
皇上为何留宿在长春宫，还不是因为静安的缘故么？至于静安，那么多后妃都想收养在自己膝下，为何偏偏到了她这儿？
归根结底是因为沅婕妤！
她与女子示好，与女子结交，才能越过众妃，得了这般机缘。松果这话万一传了出去，岂不是破坏她与女子间的情分！
松果头次听到自家娘娘说出这么严重的话，她这下再也不敢有所隐瞒：
“奴婢说，娘娘，奴婢说。”
“的确没人教奴婢，奴婢是偶然听到披香殿的宫人说了句别人肚子里的孩子再好也不如自己肚子里的亲，才会动了此念头。”
静妃面色滞了瞬，喃喃道：“披香殿？“
“是。”
得到松果肯定的答复，静妃面色逐渐沉重起来。林婕妤尚在禁足中，别说披香殿就在这长春宫里，就算林婕妤跟她同住她这正殿里面，这话都不该随意叫人听到。
能传出来必然是得了授意！
静妃再好的脾性，也不能容人在背后算计她，她眼底闪过一缕冷凝之色。
不过念在松果认错及时，又侍奉了她多年的份上，她语重心长教导道：
“往后无论披香殿说什么，你都不要去理会，你差点儿中了别人挑拨离间之计！严重的话还会让本宫遭到皇上质疑！”
松果面色困惑，“娘娘这话何意？”
静妃耐着性子，“先不说你埋怨的态度叫沅婕妤见了会如何想。就说眼前的，你该知道皇上人虽然宿在了长春宫，可这些时日从没叫过一次水。”
甚至同榻而寝时，皇上与她之间的距离都是泾渭分明。
“奴婢知道的。”
“那你也该知道皇上疼爱静安公主，本宫既然选择抚养静安，他必然不会叫本宫再有别的子嗣，以免本宫日后厚此薄彼。”
松果听得似懂非懂。
但她知道自家娘娘这话大概透露出的意思便是皇上不会在宠幸于她。
不会给娘娘怀有身孕的机会了。
最后，静妃又郑重地说了句：
“人要懂得知足，你要记得没有静安，皇上不会留宿在长春宫，知道了么？”
事到如今，松果不敢再有任何异议，点点头道：“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除了静安这个原因，另外一个静妃没说出口。但她能感觉出来皇上是为了照顾沅婕妤的感受，所以他人歇在了长春宫，却没有半点儿想法。
皇上想给沅婕妤的，只怕不是盛宠那么简单了…他想给的是…
那两个字，静妃想都不敢想。
要让帝王做到这般程度何其艰难，但愿前朝后宫的压力别把女子和他之间压垮。
———
萧峘渊到凝景轩时，整个院落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隔着一扇厚厚的殿门，他仿佛都能看见殿内的女子正在等候他的到来。
萧峘渊没让下人通禀，撇下陈全安一众宫人，推开殿门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他脚步放得轻，越过屏风时，殿内的主仆压根儿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女子一席水袖红寝衣松松垮垮披在自己身上，露在外的肌肤似雪一般。她盘腿坐在美人榻上，背对着他的方向，刚沐浴过的发丝还是湿的，往下渗着水珠，由她身后的婢女用布帛替她擦拭发丝。
冬霜一边为女子擦拭头发，一边小声劝解道：“主儿，您歇歇眼吧，这书再好看也不能一直看啊。”
温灼华随口应付道：“好冬霜，就让我再看一会儿，头发干了我就去歇息。”
冬霜还想再说什么，视野中突然多出来一只男人的手掌。她吓得一顿，好在手足够稳当，才没扯疼女子。
她抬眼看去，正正撞入男人深邃，压迫感满满的凤眸之中。被他警告地看了这么一眼，冬霜请安的话憋在了嘴边。
萧峘渊从冬霜手里拿过布帛，接替她的活计儿，替女子擦拭起头发。
冬霜见状想提醒又不敢提醒。
最后在男人眼神的逼迫下，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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