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阿列克赛被推出抢救室，脸色惨白，浑身插满管子。主治医生神情凝重地告诉他：肝脏被捅，失血严重，命是保住了，但至少得卧床休养一个月。
何雨柱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死，要不然这就是外交问题了。
他连夜守在医院，一夜未合眼。第二天一早，便直接回厂。
一进办公室，杨厂长看到他脸色憔悴，忙问：“柱子，怎么了？”
何雨柱把昨晚的事详细汇报。杨厂长一听，差点没跳起来：“不是告诉你们得好好照看人家专家吗？怎么会出这种事？”
“我也纳闷。”何雨柱摇头，“我让许大茂跟着呢，他说吃饭时人还好好的，吃饭的时候，苏联专家喝了点儿酒。刚走出饭店没多久，就有几个小混混儿。不知什么原因和阿列克赛发生了口角。然后一刀就捅了阿列克塞，捅完后几个小混混立马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杨厂长皱着眉：“那现在可怎么办？调试要开始了，专家倒下了……没有主心骨，怎么弄？”
何雨柱沉吟片刻，随即抬头，一脸笃定：“杨厂长，我可以来主持调试。”
“你？”杨厂长不由瞪大眼，“柱子，这可不是小事儿，是825调试阶段，关键又关键，没阿列克赛，你真能搞？”
何雨柱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您什么时候见我说空话？这些天，我跟着专家没少学。就算专家躺医院里，我也能照常推进调试。”
杨厂长愣了半晌，忽然轻轻点头：“好，咱们今天就开始。”
何雨柱站在轧机旁边，看着那台庞大的钢铁机器缓缓启动，心里却稳如泰山。
没人知道，他脑子里此刻正闪烁着从《轧钢精通》学来的工艺参数、故障代码和运行模式。
他现在不仅能装，还能修，甚至能改。
调试工作随即进入紧张阶段。825轧钢机体型庞大，零部件高精密度，每一项参数都必须反复核对。
何雨柱每天早上六点到车间，晚上十一点才走。饭都是让人送到操作间的控制台边上。
他手里一摞笔记本，密密麻麻记录着各个阶段的数据变化，每晚回家都是倒头就睡。
有一次夜里测试，他站在主控台前盯了整整四十分钟，只为确认一次冷启动的压降曲线是否达标。
“师傅，您歇歇吧。”来送饭的马华心疼得不行。
“歇什么歇？”何雨柱不抬头，“再过三天，第一次试轧就开始了。”
今天，轧钢厂的晨钟响得特别响亮，仿佛也为825轧钢机顺利启动而鸣锣开道。
厂区内人头攒动，部里的各级领导来了几十个，数十家兄弟单位的工程师纷纷前来观摩，甚至连市里的领导与军方代表都来到现场。
而何雨柱，站在825机组的主控台前，穿着旧蓝布工装，神情淡定如水。
昨天夜里，他几乎彻夜未眠。
他知道，这一台轧钢机，不仅承载着轧钢厂的未来，也代表着他在整个厂内乃至市工业战线上的声誉和地位。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做饭的食堂主任。
调试启动。
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鸣声，825机组缓缓运转起来。第一批特种钢坯在传输轨道上缓慢滑动，红得像火，烫得像血。
“电压正常，液压系统稳定！”副控技师激动地喊道。
何雨柱点头，却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屏幕和仪表盘。
“温度上来了！均匀！”另一人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王海龙——那个从苏联留学回来的高材生，也站在不远处死死盯着整个过程。他的嘴角微微颤动，双手紧握。
“成品快出来了！”有人喊。
就在此时，何雨柱皱了皱眉，低声一喊：“3号缸体冷却不足！手动开启备用阀门！”
操作工愣了一下，迅速照办。
不到五秒钟，管道内的水汽声“嘶”地一响，整台机组明显平稳了下来。
王海龙瞳孔微缩，他刚才根本没注意到那处异常。
五分钟后，第一根特种钢轨在终端滚出，长近五米，火红如烈日。紧接着一根又一根的特种钢，陆续从终端滚出。检验员上前测量、敲打、取样。
两小时后，检测结果公布：
“合格品率98%，特性指标全面达标！”
“打破国内同类钢材记录！”
掌声响了。
何雨柱这才抖了抖袖子，从主控台走下来，仿佛只是做完了一件寻常的小事。他向各级领导和军代表们行了一礼，随即走向大领导。
大领导脸上带着笑容，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柱子，这一次你们厂立了大功啊。听说是你们自主调试？你原来不是食堂主任吗？是怎么突然懂这么多的？”
这句半玩笑半试探的话，把许多人都逗乐了。
何雨柱也笑了，“技术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这人爱琢磨，看得多，问得勤，苏联专家专家有时候讲几句我就记下来了。再说了，这事儿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领导们指挥得当，现场工人兄弟们齐心协力，这才是成功的保障。”
他说得谦虚，可听得出句句得分寸，滴水不漏。
到了中午。
轧钢厂在食堂专门设了一桌庆功饭，大领导，杨厂长、军代表、何雨柱、几位中层干部齐聚一堂，王海龙也在场，只是坐在角落里低头不语。
菜一上齐，大领导就端起了酒杯：
“这一杯，我敬柱子！你是真把我们红星轧钢厂的脸撑起来了！别看人年轻，办事儿还真靠得住！”
“敬柱子！”
“柱子辛苦！”
杯子叮当一片。
而王海龙此刻内心五味杂陈。他不得不服输，自己在课堂上精通的那些图纸与数据，根本比不上何雨柱对设备运行节奏的把握，那是一种经过千万次实操锤炼出来的“经验直觉”。
傍晚，会议室内，杨厂长把人全清了，单独留了何雨柱下来。
“柱子，这次825调试成功，你可是功不可没呀！大领导已经对我说了。这一次咱们俩人应该都会各升一级。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就要去第一工业机械部里了。这个厂以后就由你来掌舵了，有些事儿我还是要给你交代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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