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也想要。”
“小孩子不可以用发胶。”路知行摇摇头拒绝了。
“就一次,求你了,爸爸。”
三个孩子越长大和薛宴辞越像,她张口就是「求你了,路老师」,三个孩子张口就是「求你了,爸爸」。
无论拒绝多少次,最后肯定都得依着这四个人胡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叶嘉盛自出生后就和路知行长得像,越长越像,简直就是翻版,可唯独随了薛宴辞的性格,一模一样,十分磨人。
“爸爸,左边。”
“爸爸,这边还有一根头发。”
“爸爸,我也想穿西装。”
“爸爸,为什么我的领带和你的不一样?”
路知行实在懒得解答叶嘉盛这些问题,随便想个借口赶紧敷衍儿子下楼,“赶紧下楼吃早饭,妈妈已经在饭厅等你很久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到了首都机场,又该拉着孩子跑了。
“妈妈,我和爸爸谁更好看。”
薛宴辞看看站在自己面前十岁七个月的叶嘉盛,又看看正在下楼的路知行,“爸爸更好看。”
“偏心鬼!”
叶嘉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鼻孔朝天,又开始不高兴了,总是会因为一点小事情自己把自己气到。
“嘉盛,和爸爸出去,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薛宴辞起身挤一包番茄酱到蘸料碟里,随后摆在儿子面前。
“妈妈,我看你也没听爸爸的话啊?”
“叶嘉盛,你如果再这样没礼貌,我会让爸爸揍你。”
叶嘉盛比前两个孩子都更淘,歪道理更多,一张小嘴整日里叭叭个没完。
“知行,你把他拉出去揍一顿吧。”薛宴辞十分严肃。
路知行解开衬衣袖扣,挽起袖子,“走吧,儿子,准备挨打吧。”
叶嘉盛终于老实了,将面前的牛奶喝了个干净,饺子吃了个干净,连番茄酱都蘸的一点儿不剩。
薛宴辞第一次陪路知行过春节的时候,她就挤了番茄酱蘸饺子,路知行一口都不肯吃。那时候薛宴辞威胁他说,我们福建人都这么吃,你以后就是福建的女婿,你也得这么吃。
路知行好不容易改了口,薛宴辞开始吃饺子蘸醋了,没差点儿把他气疯了。
叶嘉盛自小跟着薛蔺祯长大,自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福建人。
“爸爸,我们该出发了。武叔叔已经在门口等很久了。”
“爸爸,你快点儿。我们要晚了。”
路知行压根儿就没听到叶嘉盛的话,“媳妇儿,上楼再睡一会儿,我明天晚上就回来抱你睡。”
薛宴辞点点头,不多说话,只想让路知行再多抱她一会儿,再和他多接吻一会儿。
路知行基本每周都要出差一两天,薛宴辞每半年就有大半个月不在家,有时候甚至一整个月都在外面,每次分别都是特别痛苦的事儿。
“老公,叶嘉盛如果不听话,你就揍他,别惯着。儿子现在太调皮了,不是什么好事。”
“嗯,我知道。”
“爸爸,快点儿。”
路知行上车坐到叶嘉盛身旁,给儿子系好安全带。这小子确实太调皮了,敢挑衅薛宴辞,确实该挨揍。
“叶嘉盛,不许你和妈妈顶嘴,明白吗?”
“妈妈确实没听你的话。”
“那是我和妈妈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
“对不起,爸爸。”
“没事儿,仅此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揍你。不是罚你做题,也不是增加你的运动量,而是会罚你跪祠堂,打手心。”
叶嘉盛低着头开始玩手指,和薛宴辞犹豫的时候一模一样。十指交握,两个大拇指转得飞快。
但叶嘉盛这样,是因为不服气。
“爸爸,抱抱。”
路知行将儿子揽在怀里,马上就要十一岁了,还跟四五岁的时候一样,委屈的不得了。多说一句,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儿子,妈妈工作很辛苦,她一个人撑着咱一大家人。舅舅家、章淮津伯父、赵易楠伯父家的很多事,也都需要妈妈帮忙做决定。”
“爸爸总是需要出差去处理各种工作,对你和姐姐、哥哥的陪伴不够。这些事,爸爸妈妈心里都很愧疚。”
“我和妈妈也在尽力弥补了,你可以提意见,也可以表示反对。但不能把心里不好的情绪,变成攻击父母的话。”
“家是世界上最温暖、最美好的一处所在,妈妈和爸爸也是世界上最支持你们的人。对于爱人,对于家人,我们可以敞开心扉,说尽心里的想法,心里的不舒服,但绝不是攻击。”
叶嘉盛沉默了好一会儿,自己将眼泪擦干,“爸爸,我想给妈妈打电话。”
“等我们到厦门再打吧,这个时间妈妈在休息。”
今天出门并不算早,但运气不错,贵宾通道没人排队,一切都来得及。路知行还去麦当劳给儿子买了份儿童餐,因为最近的儿童餐玩具是刺猬索尼克,叶嘉盛特别喜欢里面的塔尔斯。
“爸爸,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爸爸,现在有三百多个人都和我们一起在吃同样的食物。”
路知行瞧着儿子满脸的兴奋劲儿,和薛宴辞真的太像了。
那时候薛宴辞跟着路知行去上海演出,七千多米的时候,她说,知行,你想一下现在有三百多人挤在一起,每个人都有十个手指头,十个脚趾头,是不是很好笑。
其实路知行并不能体会到这种事情好笑在哪里,但薛宴辞讲起这些事总是眉飞色舞,比比划划的,特别有趣。
“嗯,而且每个人都有十个手指头,十个脚趾头,是不是很好笑?”路知行逗逗儿子。
今天的飞机餐并不好,路知行和薛宴辞也很少吃这些,叶嘉念和叶嘉硕更不用多说,一个挑饭,一个过敏体质,更是从不吃一口。
唯独叶嘉盛,最好养了。吃什么都可以,不过敏,不挑饭,最是好养。
“爸爸,你好有趣!”
叶嘉盛继承了薛宴辞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妈妈,对不起。我早晨不该和你顶嘴,也不该那样和你讲话。别生气了,好不好?”
路知行看一眼蹲在角落里,拿着手机和薛宴辞撒娇的叶嘉盛,瞬间觉得特别幸福。
孩子长得快,好像一瞬间,全长大了。自己和薛宴辞,也并着肩,牵着手走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没事儿,儿子。以后不再这样就好了。」
“妈妈,谢谢你。”
「今天的飞机餐好吃吗?爸爸有没有休息一会儿?」
“今天有葡萄、蓝莓,还有青枣,很好吃。但面包不好吃,很硬。爸爸一直在工作,我把蓝莓都给爸爸吃了,爸爸的眼睛很亮很亮。”
「好儿子,记得听爸爸的话,中午要记得午睡。」
……
“书记,政委的车已经到大门口了。”陈临站在距离薛宴辞半步远的地方,反复提醒多遍。
薛宴辞又和叶嘉盛说了好几句,才挂断电话,换了一副面容朝门口走去。
“叶三爷!”
自叶嘉盛两个月前在通纳生物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封号,打这之后,也就两周吧,这个封号就传遍了叶家、薛家、章家所有的企业,人人见了他,都称呼一句「叶三爷」。
“建安叔叔,早上好!”
“叶三爷,吃早饭了吗?这个给你。”
叶嘉盛接过盛建安递来的手提袋,打开看了好半天,昂起头,“爸爸,我想吃。”
“五分钟。”
路知行递个眼神给盛建安,暗示他陪着叶嘉盛去茶水间吃东西。
这儿子,见到喜欢吃的东西,什么都顾不上了。
十年前关于技术方案的调整终于要在今天提上日程了,至多再有半年,整个脉络同方都会焕然一新。
这一场革命,埋在路知行心里已经十二年了,策划了十年,试验了五年,现在终于可以摆上桌面,公之于众了。
叶嘉盛自两年前开始跟着爸爸叶知行出差,寒暑假跟着舅舅薛启洲一起忙港口的生意,变得很是痴迷于开会,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
“叶三爷,今天喝点什么?”
叶嘉盛派头特别大,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喝不一样的饮料。有时要喝酸奶,有时要喝果汁,有时还要喝可乐,毛病多得很。
可所有人都宠着他,总是乐呵呵地捧着他,问他一句,“叶三爷,今天喝点什么?”
“小羽姐姐,我今天想喝蓝莓汁,可以吗?”叶嘉盛哄人这一套,很独到。
他能记住所有企业里超过一半员工的姓名,尤其是会议管理部门的。甚至还经常送很多礼物给这些人,冰箱贴、文具、盲盒……很会笼络人心。
“现在没有,我去楼下买了送上来,大概五分钟,可以吗?”
“要两大杯,我爸爸今天也喝这个。”
路知行懒得搭理儿子,今天的工作很多,晚上还要赶去新加坡,明天上午要勘探现场。
“儿子,今天怎么没举手发言?”
“听不懂。”
“过来,爸爸再讲一遍给你听。”
叶嘉盛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无论是通纳生物胶体金的生产原理还是蛋白纯化的流程,或是双螺旋ct的工作原理,只要讲过两三遍,他就能明白。
路知行喜欢给孩子讲这些,尤其爱讲给叶嘉盛。这个儿子和他小时候很像,大多时候都是找张图纸趴在桌上看得入神。
“叶嘉盛,你今天是不是又惹妈妈生气了?”叶嘉念一进办公室门,就开始数落弟弟了,“叶嘉盛,你再敢惹妈妈生气,我就……”
“我没有。”叶嘉盛仍在玩麦当劳的玩具,头都没抬一下。
“妈妈今天早上就吃了一片面包,不是你惹妈妈生气了,还能是谁?”叶嘉念脾气真大,“叶嘉盛,你如果一直这样不听话,我就让舅舅给你带德国去。”
“叶嘉念,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别什么事都赖给我。”叶嘉盛一点儿都不肯示弱,“还有,我已经给妈妈道过歉了,妈妈也已经原谅我了。而且我以后也不会再惹妈妈生气了。”
“叶嘉盛,你惹妈妈生气,你还有理了,是吗?”
“行了,别吵了。”路知行只一句话就让姐弟两人都闭嘴了。
自从叶嘉盛五岁开始调皮后,这姐弟俩每天都得吵架,还都是大吵大闹。
“叶嘉盛,给姐姐道歉。”
“姐姐,对不起。”
“叶嘉念,给弟弟道歉。”
“弟弟,对不起。”
这两个人都太敷衍了,但路知行也不想管。亲姐弟吵架和好的速度,比他自己和薛宴辞吵架和好的速度都还快,实在没必要耗费心力。
“爸,你们几点去新加坡?”
“七点半。”路知行简单答女儿一句,实在忙得很。
叶嘉盛的玩具只存活了五分钟,塔尔斯的眼睛就掉下来了,“爸爸,你帮我修好。”
路知行看了一眼,又在笔筒里翻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胶水,“小老三,爸爸忙完这一点儿工作,再给你修。”
“爸爸,爸爸……我现在就想要修好。”叶嘉盛的撒娇真就是得到了薛宴辞的真传,没完没了。
“叶嘉盛,你再这样,我就让爸爸不带你去新加坡了。”
“爸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爸爸。”
“还吵?”路知行又教训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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