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还不错，虽然前天下了雨，导致地面上还存留一些积水，但是路面大体上已经比较干燥了，走起来也相对省力一些。
徐有德背着竹筐，装满了药材走过崎岖的山路，他要将这些药材送到山上的捣药观里。
其实这里基础设施建设的已经是相当完善了，即便是山路开辟出了平缓的石阶蜿蜒而上，虽然弯弯绕绕但是走起来并不算难走。
就在徐有德向上行进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声：“嘿！兄弟，送草药来了？”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一个穿着短打衫衣，双臂赤裸的汉子从后面跃了过来。
“你是？”
“王盛，都是这儿的药工，我是加工药材那边的，你看我穿这么少，我是炉子旁边烧火的。”
“这不，今儿你这是头一趟药材运上来，上面不着急开炉火，我们这些烧火的也不用去那么早。”
王盛拍了拍徐有德的肩膀，说道：“我都来这儿一年啦，看你面生，是新来的吧？”
“哦，哦，是的，我叫徐有德”徐有德有些不知所措。
“有啥不清楚的到时候问我就好，走吧，咱们一起上去，现在这个时间，那些负责捣药的也在那边等着呢。”
徐有德心中一惊，既然那边在等他，那他可怠慢不得了，于是便说道：“那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等急了。”
王盛笑了笑：“嗨，急啥，我都来一年了能不清楚吗？”
“一天出炉都是有数的，咱们就是负责前面所有环节，真正出丹药，那是修士大人们做的事情。”
“不是你们做吗，你不是说你是烧火的吗？”
“哪有，烧火的就是负责将上面的柴火等助燃之物填到炉子下面。”
“我听修士大人们说过，这些丹药正常都应该以纯粹的仙家真火炼制，但是这里的丹药不用太高的品相，加上修士大人们也没有太高深的修为，因此就多以凡火作为辅助。”
二人不急不缓的向上走着，徐有德听这个王盛讲解着，不禁感叹一句：“啊，王兄弟还是你懂的多啊！”
“没有没有，就是混的日子长了，一些事情也就都是听别人说，自己多少知道些。”
行至捣药观门口，王盛拍了拍徐有德的肩膀说道：“走吧，我带你进去…哎呦！”
王盛突然的面露痛苦之色，捂着肚子，让徐有德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对方的手臂问道：“王兄弟你咋了，别吓我啊？！”
“哎呦，哎呦，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可能是早上昨晚吃坏了肚子？”
“你不用管我，先进去吧，我去趟茅厕。”
说完，王盛捂着肚子就急匆匆的走了，留下了满头雾水的徐有德，他摇了摇头，走进了捣药观内。
进入观内，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如夜晚爬进耳孔的爬虫一般争先恐后的钻进了徐有德的鼻孔中。
先前从药园走过来背着药材尚还不觉得什么，只是有些清香罢了，现在这股浓郁的气息直接要将他窒息。
室内极其宽阔，四周的窗户敞开着，即便这样也难以驱散屋内的药味。
一排排的大缸似的大臼整齐的摆放在两侧，里面是四个一人多高的捣药杵，旁边立着梯子，架子。
一些药工正在大臼下方或斜靠或盘坐，看样子确实是比较悠闲的样子。
但是徐有德光是看着那大臼与一人多高的大杵就明白这个活儿可没那么轻松。
“灵药送到了，兄弟们开工了！”
随着一声呼和，几名药工站起身来，来到了徐有德的面前，说道：“兄弟面生啊，新人？”
“来，药筐给我吧，先验查一遍数目。”
一个人伸手摘过了徐有德身上的竹筐，另一个人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坐，兄弟，坐，数完了药材你就可以抱着竹筐下去了，别着急。”
“不着急，不着急。”徐有德看着那人将大竹筐中的灵药扒拉出来，旁边的人跟着一起一根根的对着数目。
他说了一句：“来的时候我们那边已经查验过一次了，五百根灵药，一个不少的。”
是的，这里面的程序就是这么繁琐，哪怕是药材的运输也需要查验清数目，一根也不得少，灵药都是单株种植，并不混杂，很好分清数目。
“你们查验过那是你们的程序，我们这里再查一遍是我们的程序，小心无大碍嘛。”
“是这个道理。”
“十，二十…五十…二百…”
两人查验的飞快，四百…四百九十…九十九…五百，五百呢？
“怎么少一个咧？”
“这数目不对呀？”
徐有德的心脏一下子就被揪起来，不能吧，上工第一天就要出问题了吗？
“不可能啊，我们那边查验过五百正好才送过来的，不可能少的，兄弟，你们是不是查差了呀？”
徐有德这话一出，瞬间屋内的气氛就冷了下来，这些个捣药的药工都冷冷的看着他。
下面蹲着查药的两个药工也冷着脸色说道：“新人，你这是质疑我们这干了一年的老人？”
“就是！我们干了一年，总不能差数都差差吧？少一个就是少一个，何须诓骗于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徐有德也有着急了，他好不容易得到这份工作，可不能丢了工作再进了监狱，这样一家子算是毁在他手里了！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和他说那么多干啥，他不信咱们让他自己查呗。”
“现在也还没开炉，你要是不信我们你自己一个个的查，看看是不是少一个？”
徐有德连忙蹲下身子，十个一组的检查起来，一共应该是五十组个十，可是他无论怎么分，最后都会有一组灵药只有九株，真的少一个！
“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少一株呢？”
徐有德额头渗出汗水，嘴唇哆嗦着有些不敢相信，他第一天来这里上工就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
完了，全完了，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下场，要么是进了监狱，要么就是因为失职而被赶出这里，他们家也将一直清苦的过下去，家人的失望，邻居的闲言，还有自责的情绪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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