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吸了吸鼻子，靠父母？自己的父母在何方都不知道，靠兰强和柳如懿？他没指望过，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更何况，他也不想要。
“我还得多打几份工！”天赐心想。
他在学校附近转了几圈，留意着那些贴着招聘启事的店铺。
快餐店他不想再去了，那里的记忆并不愉快。
最后，他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连锁便利店门口停下了脚步。招聘“晚班兼职店员”的广告贴在玻璃门上，字迹有些褪色。
便利店的店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微胖男人，穿着整齐的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打量天赐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找工作？”店长推了推眼镜。
“嗯，看到你们招聘晚班兼职。”天赐点头，声音平静。
“学生？”
“是。”
“以前做过吗？”
“在快餐店做过一段时间。”
店长上下扫了他几眼，大概是看他虽然穿着普通，但人还算干净利落，不像个惹麻烦的。“晚班很辛苦，从晚上八点做到12点，中间没什么休息时间。而且夜里什么人都有，你确定能干？”
“能。”天赐回答得很干脆。辛苦？还有什么比在兰家那几年更辛苦？
“行吧。”店长似乎也不想多费口舌，“试用期三天，时薪十五块，过了试用期十八块。主要负责收银、理货、清洁，夜里人少的时候要把货架补满，打扫卫生。干不干？”
“干。”
“明天晚上八点过来，带上学生证。”店长说完，便低下头继续整理收银台，不再看他。
天赐道了声谢，转身离开。找到工作比他预想的要顺利，但店长那副公事公办、略带冷漠的态度，让他心里并没有太多轻松感。
第二天晚上，天赐准时来到便利店。店长简单交代了几句操作流程和注意事项，就把他扔在了收银台后面，自己则钻进了后面的小仓库。
夜晚的便利店，不像白天那样人来人往。过了十一点以后，顾客更是稀少。大多是附近加班晚归的白领，或者跑夜班的出租车司机，偶尔也会有几个醉醺醺的年轻人摇摇晃晃地进来买醒酒药或者零食。
天赐很快熟悉了收银的流程。扫码、收款、找零，动作不算熟练，但很认真。
一个穿着西装、满脸疲惫的男人走进来，拿了一瓶冰咖啡，直接拧开就喝。“结账。”他把空瓶子往柜台上一放，语气带着不耐烦。
天赐拿起扫码枪：“先生，麻烦您把商品条码给我扫一下。”
男人皱起眉：“多少钱？我赶时间！”
“六块五。”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扔在柜台上，转身就走。
“先生，找您的钱！”天赐拿起零钱喊道。
男人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消失在夜色中。
天赐看着柜台上那三块五毛钱，又看了看男人消失的方向，默默地把钱收进了零钱盒。
刚过半夜12点，外面下起了小雨。一个穿着雨衣的外卖小哥冲了进来，浑身湿透，脸上带着焦急。
“老板，有充电宝租吗？我手机快没电了，还有单子要送！”小哥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急切地问。
“有的。”天赐指了指收银台旁的共享充电宝机器，“扫码就可以。”
小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沾着水珠，划了好几下才解开锁。“谢谢！太感谢了！”他租借了一个充电宝，插上自己的手机，长舒了一口气，“这鬼天气，差点耽误事儿。”
他付了钱，又买了一包烟，冲天赐感激地笑了笑，再次冲进了雨幕。
天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触动。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奔波，各有各的不易。
这时，店里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头发花白，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布袋，怯生生地走到货架前，拿起一个最便宜的面包，犹豫了很久。
“这个……多少钱？”她走到收银台前，声音细若蚊蝇。
“两块五。”天赐轻声回答。
老太太颤巍巍地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堆零散的毛票和硬币，她小心翼翼地数着，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数了好几遍，似乎才凑够。
“给你。”她把一小把零钱递给天赐。
天赐接过来，耐心地数了一遍，正好两块五。他把面包递给她。
老太太接过面包，像是捧着什么珍宝，对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布满皱纹的笑容：“谢谢你，小伙子。”
“不客气。”天赐看着她佝偻着背，慢慢走出便利店，消失在晨曦微光中，心里五味杂陈。
店长打着哈欠从后面仓库走出来，看到天赐站在那里，挑了挑眉：“怎么了？发什么呆？准备交班了，把账对一下，卫生打扫干净。”
“好。”天赐收回思绪，开始清点收银机里的现金，核对账目，然后拿起拖把，仔细地清洁地面。
拖地的时候，他看到角落里有一个被遗落的、空了的矿泉水瓶。他弯腰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夜晚，他看到了行色匆匆的冷漠，看到了奔波中的焦虑和感谢，也看到了底层生活的窘迫和微小的善意。这就是人间冷暖吗？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也更真实。
交完班，走出便利店，回到宿舍，舍友们早已进入梦乡。
周一中午，天赐正在看书，赵磊推门进来。
“你在啊？”赵磊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去食堂吃饭去了！”
“我已经吃过了！”天赐笑笑。
“那么快？你不会又啃的馒头吧？”赵磊疑惑地瞪大眼睛。
天赐微笑了一下，算是回答。
“喔，我正要找你，班主任王老师说有事找你！”
“喔，我马上去！”天赐放下书，整理了一下衣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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