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别乱说。”贾东旭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自己都没察觉。
但想到秦淮茹怀孕的事，他暗自窃喜，说不定好几个月不能上班，李国庆的日子就会不好过。
而他不一样，再熬一阵就能领二十七块五，到时候可以让媳妇每月多给他涨五毛钱伙食费，好日子就在眼前。
忽然，黑脸主任兴冲冲地走进车间，“同志们，今天有件大喜事！咱们车间李国庆发明的削笔刀今天正式上市了，各大百货商店、代销店以及国营店都有销售。
削笔刀售价六毛钱，上面决定把这个削笔刀厂挂靠在咱们红星轧钢厂作为分厂，盈利的两成会交给咱们厂，这样以后我们能多发劳保用品了。
要是效益好，这个月全厂每人还能发一个搪瓷杯，甚至可能还有补贴。
这都要感谢李国庆的努力，也让咱们二车间出了名。”
黑脸主任已经五十多岁，快退休了，至少能光荣退休，到时候能让小儿子接班，也能继续享受厂里的福利。
“太好了，这真的是件大好事。”
“秦淮茹，你家那位真有出息。”
“秦淮茹，替我向李国庆问好，他这个人嘛，嗯，就这样吧。”
秦淮茹脸上满是喜悦，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但她随即想到自己男人还是街道干事，以后可能会成为街道干部，一时陷入纠结，不知道以后该选择什么样的工作。
贾东旭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他也间接得到了好处，但没有那份荣耀感。
“大爷，您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制作削笔刀？”
“东旭，别总想着一步登天，先把攻丝孔的基础练扎实。
稳扎稳打才是正道。”
易中海上次测出贾东旭的天赋上限后，思索良久，决定不再传授新技艺，而是有意减缓他的成长速度。
贾家日子若持续艰难，贾东旭将来才有机会赡养他。
易中海本最看好傻柱，可何大清那次未能逃脱，如今也不知何时能成功逃离，所以转而着重培养贾东旭。
“大爷，我的基础没问题，想学些别的技能。
再过三个月就能通过一级工考核，五年后晋升二级工，每月就能拿到三十八块六毛了。”
想到那笔可观的收入，贾东旭心中窃喜。
“考核还早，要是想学削笔刀手艺，就利用午休时间自己琢磨。
师傅只是引路人，真正的修行还得靠自己努力。”
一番鼓励后，易中海便去忙自己的工作，他想尽快升到八级工，存够养老的钱。
在他确保自己有人赡养之前，手里的积蓄绝不会轻易交给别人，必须牢牢掌握。
“那我就利用午休想想办法。”
贾东旭带着笑意继续钻螺丝孔，这项工作虽简单却乏味，他已经做了三个多月，闭眼也能完成，技术十分娴熟。
……
再说李国庆今日上午就离开了院子，陈雪茹年前进了批货，他过去帮忙算账。
上个月一号，他还去兼职了一天，赚了五十元，也算出了丝绸店的盈利情况。
哇，一年纯利润将近三万，即使去掉淡季，年收入也在两万以上，算是个小富婆了。
不过，陈雪茹最后还是留在店里忙碌，每月只拿几十元工资，一年下来也有几百元。
“哟，来啦！”
陈雪茹清早开门后，多次朝门口张望，总算把人盼来了。
“进货单呢？”
李国庆直入主题，早些结算完账，好去吃午饭。
“别急，现在还在春节，你总该送我点东西吧。”
陈雪茹伸出双手，暗示自己已送了不少，今日该有所回报。
“不是，我可不会随便给人送礼物，平时都是别人送我东西。”
李国庆虽嘴上这么说，却还是从口袋掏出个小物件。
这东西旁人可能拿不动，但在陈雪茹眼里不过如此。
“天哪！是金戒指。”
陈雪茹惊呼，这不是普通礼物，虽然不贵重，但意义非凡。
“咦，上面还有个‘茹’字，我喜欢。”
陈雪茹戴上戒指后，发现做工精致，尤其这个‘茹’字更合心意。
“礼轻情意重！这是我亲手做的，本想送给媳妇，刚好给你了。”
李国庆并非谦虚，如今金价低，这戒指才七克多，价值五十元左右，对陈雪茹这样的小富婆而言，不算什么。
“对了，我媳妇叫秦淮茹，也带个‘茹’字。”
陈雪茹随即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
“咳咳……不对，你该戴在食指上的。”
李国庆这时才意识到，陈雪茹懂西方文化，是潮流先锋。
“我才不！”
陈雪茹展开手指，越看越喜欢这戒指。
“那你就别说是从我这儿得来的，我只是个普通的工人。”
“你明明是街道干事！”
一句话便让李国庆哑口无言，确实难以反驳。
“行了，咱们走吧。
我托外国朋友买来了咖啡豆，现磨的咖啡才更香，今天你尝尝。”
陈雪茹戴着戒指，将人引到内堂。
“你居然准备了现磨咖啡？”
李国庆有些恍惚，这才1953年啊，这种待遇应该是普通工人享受不到的吧？
“李国庆，你可不是一般人，连西方戒指的戴法都懂，还知道现磨咖啡，是不是你姥爷也让你学西学了？”
“好吧，既然你发现了，那我也就不装了。
其实我不仅熟读儒家经典，精通《太公兵法》，还懂得十八般武艺。
同时我也钻研西方文化，贯通中西，人们称我是博古通今的百晓生。”
“咯咯咯……”
陈雪茹掩嘴轻笑，“就你？还自称贯通中西、博古通今？那你知道猪八戒他二姨叫什么？”
“哎哟，这个问题真难倒我了，我还真不知道。”
李国庆直呼头疼，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厉害，真是个斗嘴高手。
“那你刚才还说博古通今？那我再考考你，你知道泰戈尔最美的诗是哪一首吗？”
这次陈雪茹没有开玩笑，毕竟泰戈尔曾来过京城，而李国庆也是京城人。
“这个嘛，刚好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
不过现磨咖啡还是要尝尝的，来一碗吧。”
李国庆摇摇头，还得跟他周旋一番。
“好好好，给你来一碗。”
陈雪茹拿起保温壶，给客人倒了一杯咖啡。
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句：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李国庆虽然只是个打工仔，但这句名诗还是记得的。
朴树曾借用这首诗的名字。
“呀，你知道啊！里面有‘如’字，我很喜欢这首诗。”
陈雪茹端着咖啡转身，脸上挂着笑意。
“咳咳……进货单呢？我该工作了，今天也算是兼职，无论如何得把买戒指的钱赚回来。”
干一天活就能赚一个金戒指，按现在的金价算，差不多等于后世的三千块，不过还是没当老板划算。
“先喝咖啡吧，我去拿进货单。”
陈雪茹站起身离开。
李国庆的目光追随着她，不料她突然回头，把他吓了一跳。
“今天我请客，别躲了。”
“不是，我还要回去……”
“不用忙衣服了，下次我给你买套新的。”
陈雪茹说完就走，根本不留拒绝的余地。
李国庆摇摇头，要是他穷点、矮点、普通点，恐怕就得接受这碗软饭了。
但他可是高富帅，家里光是冬天的衣服就有五件，根本穿不过来。
到了中午，本想溜走，却被留下来吃了顿员工餐，还多给了他一份肉和两个鸡蛋，味道确实很好。
下午又想跑，结果被拉去做量体裁衣，用的是上等布料，手感柔软。
他还参与了设计，要中长款的，穿出去肯定能引领潮流。
傍晚时分，李国庆因思乡情切未能外出，他的自行车还被扣下，有人专门看着他。
\"我说陈雪茹，你非要拉我去喝酒，我可是半杯就倒的，酒量不好。\"
\"那你今天就醉一次给我看。\"
陈雪茹拽着他的胳膊，随即叫了辆三轮车，直接去了小酒馆，晚饭也不吃了。
\"三轮车！\"
\"来了！哟，李哥儿。\"
巧合的是，拉车的是蔡全无，他对这一带很熟悉，总爱在这里转悠。
原本准备收工回家吃饭，没想到接到一单活，还是熟人。
\"李国庆，你认识他？\"
陈雪茹有些惊讶，你交游真广啊。
\"我们一个大院的。\"
李国庆很平静，上次就是蔡全无送他来的这里。
\"你不能占人家便宜，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叫你哥？\"
陈雪茹说完就把李国庆拉上了三轮车，今天别想逃了。
\"他二十二，明年就二十三了，我才二十四，不喊我哥还能叫什么。\"
李国庆挨着陈雪茹，心里也没多想，不就是喝酒嘛，只要有点花生米，他就不会醉。
蔡全无补充道：\"陈老板，在小酒馆我也见过您，李哥儿是我的大哥，没欺负我。\"
\"哟，你知道地方啊，去前门的小酒馆吧，你也别跑了，一起来喝一杯，跟我说说你哥的情况。\"
陈雪茹每次见李国庆都有新发现，今天一定要好好了解清楚。
\"李哥儿是好人。\"
蔡全无应声后便闷头盯着车出发了，起步价的距离就到了目的地。
刚下车，陈雪茹正准备付钱，却发现对方不收。
“使不得，您请我喝了酒，一两酒才一毛钱呢。
再说有李国庆在，我怎么能收钱。”
蔡全无也是个讲究的人。
陈雪茹笑着对李国庆说：“李国庆，没想到你面子这么大！那咱们进去吧。”
她担心李国庆再跑掉，拉着他的胳膊就往里走。
李国庆好奇地走进这家颇有名气的小酒馆，虽然和电视剧里差不多，但少了些光鲜。
这里的酒一毛钱一两，进价实际只有五分，甚至掺水，利润超过六成，简直像资本家。
要是他真做了街道干部，非得把这种店给取缔不可。
柜台前不见徐慧珍，只有一个开场十分钟就被淘汰的老头坐在店里。
因为来得早，店里没有别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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