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巷奔袭
雨水顺着青云巷斑驳的砖墙蜿蜒而下，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像一条条发光的蛇。钰羌紧贴着潮湿的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边还回荡着安全屋窗户破碎的刺耳声响。边苒雯最后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老人能全身而退吗？这些问题像刀子一样搅动着她的胃。
\"还有两个街区。\"古璃压低声音说，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心理学家看上去比平时更加警觉，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藏在口袋里的电击器。
方仝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改装过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不规则的波形图。\"干扰源在增强，\"他头也不回地说，\"他们可能启用了某种广域扫描设备。\"
钰羌摸了摸塞在口袋里的铜钥匙，边苒雯说青云巷17号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但什么东西能对抗一个拥有超自然技术的秘密组织？她想起父亲在意识深渊中的警告：\"静默之网不只是技术，它是活着的噩梦......\"
\"左转，快！\"方仝突然压低声音，拽着两人拐进一条更窄的小巷。几秒钟后，一束强光扫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钰羌屏住呼吸，听到头顶传来微弱的嗡鸣声——是无人机，而且不止一架。
三人挤在一处突出的门廊下，雨水从破损的屋檐滴落，在脚边形成小小的水洼。方仝快速敲击手机屏幕，眉头越皱越紧。\"情况比我想象的糟，\"他几乎是用气音说，\"他们不仅调用了市政监控系统，还黑进了附近的智能家居设备。半径500米内，每一个联网的摄像头、门铃、甚至智能冰箱都在扫描人脸信息。\"
古璃咬了咬下唇：\"我们得分开走。三个人目标太大。\"
\"不行！\"钰羌脱口而出，声音比预期的大，吓得她自己都缩了缩脖子。她压低声音：\"边老说过，我们三个在一起才能对抗'幽影'。分开就是自寻死路。\"
方仝点点头，眼镜片上沾满了雨水：\"钰羌说得对。根据我的计算，只要我们能在7分钟内到达安全屋，就有83.4%的几率不被发现。问题是......\"他犹豫了一下，\"边老提到的那个青铜匣子。如果它真的含有对抗'影族'的秘术，可能会散发出特殊的精神波动，反而暴露我们的位置。\"
古璃和钰羌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理学家先开口：\"所以你的建议是？\"
\"我先去引开他们，\"方仝出乎意料地说，\"你们两个直奔安全屋。我有办法干扰他们的追踪系统至少十分钟。\"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U盘大小的设备，\"自制的电磁脉冲发生器，能制造一个短暂的信号黑洞。\"
钰羌刚想反对，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声源方向——大约三个街区外，一栋建筑的顶层正冒出浓烟。钰羌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安全屋的方向！
\"边老......\"她下意识要冲出去，被古璃一把拉住。
\"冷静！那可能是调虎离山！\"古璃的声音罕见地严厉，\"边苒雯比你想象的强大得多。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按计划行动，不辜负她的牺牲。\"
牺牲？边老会死吗？这个念头像一记重拳击中钰羌的胸口。但没时间多想了，方仝已经调整好设备：\"记住，青云巷17号，书房地板暗格。十分钟后如果我还没到，就别等了。\"他深吸一口气，\"祝好运。\"
没等回应，方仝就冲进了雨幕中，朝着与安全屋相反的方向跑去。几秒钟后，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紧接着，附近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无人机的声音突然变得杂乱无章。
\"现在！\"古璃抓住钰羌的手腕，两人弯腰冲进小巷深处。雨水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钰羌的鞋子早已湿透，每跑一步都发出咯吱声，但她顾不上这些。边老的话在她脑海中回响：\"暗格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青云巷比想象中还要破败，17号是一栋三层的老式砖房，门牌已经锈蚀得几乎看不清。古璃迅速检查了门锁：\"老式机械锁，没有电子部件。\"她从发卡里抽出一根细铁丝，不到五秒就撬开了门。
屋内弥漫着灰尘和霉味，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古璃轻轻关上门，示意钰羌别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她们摸索着找到了书房——一个摆满古旧书籍的小房间，木质地板因潮湿而微微变形。
\"暗格在哪里？\"古璃低声问，蹲下来检查地板。
钰羌掏出铜钥匙，突然感到一阵奇怪的直觉。她走向书房正中的一块地板，用钥匙轻轻敲击——声音空洞。\"在这里。\"她小声说，手指摸到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缝隙。
钥匙完美地插入一个隐蔽的锁孔，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一块约30厘米见方的地板弹了起来。暗格里放着一个布满铜绿的匣子，表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微微泛着青光。
\"别碰！\"古璃突然警告，\"看匣子边缘。\"
钰羌眯起眼睛，这才注意到匣子周围散布着一些细小的黑色颗粒，像是某种昆虫的蜕皮或粪便。\"这是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东西。\"古璃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医用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检查匣子，\"没有明显的陷阱，但边老警告过不要随意打开它。我们最好等方仝来了再——\"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后门被强行撞开。两人同时僵住了，钰羌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他们被发现了！
古璃迅速合上暗格，将青铜匣子塞进自己的背包：\"窗户，快！\"
她们刚冲到窗边，楼下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古璃推开窗户，外面是陡峭的防火梯。\"你先走，我断后！\"她命令道。
钰羌刚要翻出窗户，突然一阵刺耳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她的视野开始扭曲，眼前的古璃似乎变成了两个、三个重叠的影子。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窗框才没摔倒。
\"钰羌？你怎么了？\"古璃的声音忽远忽近。
\"不知道......头好晕......\"钰羌艰难地说，感觉自己的舌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看到古璃的脸色也突然变得苍白，心理学家踉跄了一下，扶住书桌才没跌倒。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然后是身体倒地的闷响。几秒钟后，一个黑影出现在书房门口——是方仝！他的眼镜碎了一片，额头上有一道血痕，手里拿着那个电磁脉冲发生器。
\"快走！他们启动了'静默之网'的测试！\"他气喘吁吁地说，\"整个街区都在影响范围内！\"
钰羌想问他什么意思，却发现自己的思维变得异常迟缓，像被困在糖浆里。方仝似乎说了什么，但她听不清，耳朵里只有一种奇怪的嗡嗡声，像是成千上万只蜜蜂在飞舞。
古璃强撑着站起来，和方仝一起架起钰羌往窗外爬。防火梯在雨中又湿又滑，每下一步都像在冒险。钰羌的意识时断时续，她看到巷子里躺着几个人影——是\"幽影\"的追兵吗？他们也受到了影响？
远处的天空突然亮起一片诡异的紫光，笼罩着几个街区外的商业中心。即使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钰羌也能看出那不正常——光线像液体一样流动，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覆盖了整个区域。
\"看......\"她艰难地抬起手指。
方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老天......他们真的做到了......\"
古璃也看到了那幅景象，她的专业本能似乎战胜了部分影响：\"群体性幻觉诱发......这是心理学上不可能实现的规模......\"
三人跌跌撞撞地逃离巷子，躲进一家已经关门的便利店后仓。方仝锁上门，迅速检查了钰羌和古璃的瞳孔：\"我们还算幸运，只在边缘被波及。商业中心里的人恐怕已经......\"
\"已经怎么了？\"钰羌虚弱地问，感觉思维稍微清晰了一些。
方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调出手机上的监控画面。虽然大部分摄像头都受到了干扰，但仍有几个画面勉强可用——商业中心里，人群像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有些人茫然地转圈，有些人跪在地上捂着头尖叫，还有些人直接瘫倒在地，嘴角流着口水。
\"第一阶段测试：定向意识干扰。\"方仝的声音低沉，\"这还不是完整的'静默之网'，只是小范围试验。完整的版本据说能覆盖整个城市，让所有人在同一时间陷入昏迷或疯狂。\"
古璃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他们不是在开发武器，而是在制造一场精神瘟疫！\"
钰羌突然想起什么，挣扎着坐起来：\"青铜匣子......边老说它能帮我们......\"
古璃小心地从背包里取出匣子，三人借着手机的光线仔细端详。现在近距离看，那些刻纹更加精细复杂，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与符号的混合体。匣子没有明显的开口，仿佛是一整块金属铸成的。
\"这不是普通的青铜，\"方仝推了推破碎的眼镜，\"光谱分析显示含有未知的金属成分和......有机物质？\"
\"有机物质？\"古璃皱眉，\"什么意思？\"
\"像是......\"方仝犹豫了一下，\"像是干涸的血迹，但dNA序列不符合任何已知生物。\"
钰羌突然感到一阵奇怪的冲动，伸手触碰了匣子表面。在接触的瞬间，她眼前闪过一连串破碎的画面——一个黑暗的房间、一个跪着的人影、一把滴血的匕首......
\"啊！\"她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伤了。
\"怎么了？\"古璃关切地问。
钰羌摇摇头，那些画面已经消失了：\"没什么，只是......\"她突然停住，因为匣子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表面的纹路开始泛出微弱的光芒。
方仝立刻举起手机记录：\"不可思议......它对你产生了反应！\"
古璃却警觉地后退了一步：\"等等，边老特别警告过不要随意打开它。我们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便利店前门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有人——或者某种东西——正在强行进入！
\"没时间犹豫了，\"方仝迅速将匣子塞回古璃的背包，\"我们从后门走。我知道一个地方，暂时安全。\"
三人悄声溜出后仓，融入雨夜的黑暗中。钰羌回头看了一眼，隐约看到几个黑影在便利店内游荡，他们的动作怪异而不协调，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
\"那些不是普通追兵，\"她低声说，\"他们也被'静默之网'影响了......\"
方仝点点头，脸色凝重：\"看来'幽影'对自己的手下也不手软。快走，天快亮了，我们得找个地方研究这个匣子。\"
雨水顺着钰羌的脸颊流下，和泪水混在一起。她想起安全屋里的边苒雯，想起商业中心里那些茫然无措的人群，想起父亲痛苦的面容。青铜匣子在她背后沉甸甸的，仿佛装着一个古老的秘密，一个可能拯救或毁灭他们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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