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边防部队对“钢流”简化版的热情，像哈工大深秋的寒流一样迅猛而真切。第一批五十套订单火速下达，要求务必在严冬大雪封山前送达。陈默团队的“保命模式”经受住了实战考验，但凯旋的喜悦还没捂热，一个更基础、更现实的问题，如同高原稀薄的氧气般，扼住了项目的咽喉——能源！
高原实测的详尽报告摆在案头，除了对“保命模式”的赞誉，边防官兵们几乎众口一词地提出了同一个痛点：
* **“好东西是好东西，就是‘饿’得太快了！”**
* **“一趟巡逻下来，后半程感觉这铁胳膊有点‘没劲’了，全靠自己硬扛！”**
* **“零下几十度，电池掉电跟蹦极似的！备用电池又沉又占地方！”**
问题直指核心：**动力续航！**
1. **低温魔咒：** 高原严寒（普遍零下20-30度），对任何化学电池都是灾难。2004年主流的高能量密度锂电池（如钴酸锂），低温下容量**急剧衰减**（可能只剩室温的50%甚至更低），内阻**飙升**，导致输出功率不足，设备性能打折（助力变弱）。
2. **负重与功耗矛盾：** “钢流”本身自重加上战士的装备，负担已经很重。携带更多备用电池？重量和体积都吃不消！减轻电池？续航更短！
3. **“保命”也耗电：** 姿态陀螺仪、主控芯片、关节伺服电机时刻待机，“保命模式”触发瞬间更是耗电大户。高原巡逻往往长达数小时甚至更久，现有电池包（基于当时技术）**撑满全程非常吃力**。
“这是基础物理和化学的瓶颈，比‘防摔脑’还难啃！”周斌看着测试数据直挠头，“低温是电池的天敌！除非有神仙材料，否则无解！”
李思远也愁眉不展：“就算用更耐寒但笨重的铅酸电池，容量密度太低，背着走高原，战士更累！得不偿失！”
陈默盯着报告上“电池掉电跟蹦极似的”那句战士原话，眉头紧锁。他当然知道未来的锂离子电池技术路线（如磷酸铁锂、三元材料在低温性能上的改进），但那需要材料科学和工艺的重大突破，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在2004年，这几乎是个死结。
**“不能等神仙材料！”** 陈默拍板，“**立足现有技术，做系统优化和土办法！两条腿走路！**”
**方向一：榨干每一滴电（系统优化）**
1. **极致低功耗设计：**
* **周斌团队：** 对主控芯片固件进行“瘦身”和深度优化，关闭一切非必要功能，进入“极简待机”模式。陀螺仪采样率在平稳行走时降低，只在检测到异常加速度时瞬间拉满（类似手机的动态刷新率）。
* **李思远团队：** 优化伺服电机控制算法，减少空载和轻载时的“无用功”功耗。研究在非关键路段（如下坡、平地）智能降低助力等级甚至短暂休眠部分关节电机。
2. **智能热管理（土法）：**
* **王小磊的火箭经验启发：** 借鉴火箭仪器舱保温思路。用**轻质保温材料（如气凝胶毡）** 包裹电池包核心区域，尽可能减少低温热量散失。
* **“贴身暖宝宝”：** 探索利用战士**体热**！设计特殊导热结构，将电池包尽可能贴近战士身体（如背部）存放，利用体温减缓电池降温。赵铁柱负责设计保温兼导热的电池包外壳原型。
**方向二：开源节流（外部供能探索）**
* **微型燃料电池？** 技术太超前，体积重量功耗比不现实。
* **小型内燃机发电机？** 噪音、废气、振动… 战场自杀行为！
* **太阳能？** 高原光照好，但效率低、功率小、依赖天气，且巡逻常在晨昏或夜间。
* **陈默拍板：“现阶段唯一靠谱的‘开源’—— 研发**高原专用、低温性能相对较好的**大容量快充电池包**！同时，连队驻地配备**专用快速充电站**！巡逻间隙（如中途休息点、观察哨）能快速补电！”** 这需要电池厂家配合攻关。
“这是治标不治本啊！”周斌叹气。
“高原的兄弟们在挨冻受饿，能治标，先让他们‘吃饱’！”陈默眼神坚定，“同时，把低温电池的‘硬骨头’，列为最高优先级预研项目！联系国内所有顶尖电池研究所，把需求和技术指标砸过去！悬赏！合作！砸钱也要砸出条路来！”
张维伦的名字，像一根微小的刺，扎在沈清秋心里。王干事的“宁滥勿缺”原则，让她时刻绷紧着一根弦。她开始有意识地“清理”自己和家庭的“信息缓存”。
1. **家庭通讯“加密化”：**
* 她以“单位要求”为由，说服父母将家里的固定电话，更换为带**基础通话加密功能**的型号（通过保密处渠道获得）。虽然防不了顶级窃听，但能增加点难度。
* 与父母、陈默的重要通话（尤其是涉及行程、工作相关），尽量使用保密处提供的**加密手机或加密网络电话**。
* 普通通话中，**绝对不提任何具体时间、地点、项目名称、技术词汇**。陈默的代称统一为“他”或“孩子爸”。
2. **社交信息“清空”与“误导”：**
* 她清理了自己和父母社交圈（如同学录、同事通讯录）里，所有可能与陈默产生关联的非必要信息。比如删掉陈默老家的具体地址，模糊化毕业院校（只说“工科院校”）。
* **在必要提及陈默时，主动植入“无害误导信息”：** 比如对好奇的邻居或远亲，她会“不经意”地抱怨：“唉，他啊，就是个搞**地质勘探**的，常年不着家，在那些深山老林里跑，信号都没有！” 将陈默的真实领域（军工）引导向一个**完全不相干且艰苦的民用行业（地质勘探）**。这是王干事暗示的“主动信息模糊”策略。
3. **父母的“防火墙”升级：**
* 她专门回了趟家，帮父母清理电脑（删除可能涉及陈默的邮件、文档）、整理书架（收起陈默送的、可能带有单位标识的书籍或纪念品）。
* 反复叮嘱父母：**任何陌生人（无论中外）通过电话、邮件、社交软件询问家庭情况，特别是子女情况，一律视为可疑！** 不透露信息，不添加好友，必要时直接拉黑并报备。
* **给父母“标准化应答模板”：**
* 问：您女儿\/女婿做什么的？
* 答：女儿在大学工作（沈清秋），女婿搞**野外工程**（地质勘探），具体不清楚。
* 问：在哪工作？
* 答：女儿在哈市，女婿**天南海北跑项目**，没个准地方。
* 问：工作忙吗？联系方便吗？
* 答：忙！经常没信号！我们也联系不上！
沈母虽然还有些别扭，但在沈父的监督和沈清秋的“实战教学”下，也开始认真执行这套“防火墙”策略。知识分子的严谨，一旦用在“反侦察”上，效率颇高。
沈清秋的主动和细致，再次得到了王干事的肯定。这次，他给了沈清秋一份“内部学习资料”——一份**脱敏处理过的、关于境外情报机构常用套话和接近手段的案例汇编**。
“看看，知己知彼。”王干事说，“像张维伦那种，还算是‘文雅’的。还有更直接的利诱，更下作的威胁，甚至利用亲情设套… 多了解点，心里更有底。记住，**他们的目标不是你父母本身，而是通过他们，建立通向陈默的信息通道。** 所以，你们全家，都是需要加固的‘节点’。”
这份资料让沈清秋看得心惊肉跳，但也更加清醒。她感觉自己像在参加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培训。
几天后，沈父沈明远打来一个加密电话，语气有些凝重：“清秋，有件事。所里今天接待了一个m国某大学的‘学术交流团’，带队的就是那个**张维伦**。他特意在休息时间找到我，‘偶遇’闲聊了几句。”
沈清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说什么了？！”
“还是老一套，热情，恭维我的研究，然后‘不经意’问起你妈妈上次会议回来身体怎么样？说在m国看到她女儿（指你）的照片了，很优秀… 最后，他好像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听说您女婿也在搞科研？年轻人能兼顾事业和家庭，不容易啊！’”
沈父的声音带着冷意：“我按‘模板’回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业，在野外跑工程，顾不上家是常事。’ 他笑了笑，没再追问，但眼神… 让我不太舒服。”
张维伦的动作加快了！而且目标明确指向了沈父！这说明对方对沈家的背景调查在深入，试图多线突破！
沈清秋立刻拨通了王干事的紧急联络专线。
高原电池的“饥渴”问题，在陈默团队的“土法”榨电和外部合作攻关下，勉强找到了缓解方案（保温+快充），但根本问题依然如芒在背。而家里，“防火墙”外，那个名为张维伦的“影子”，正尝试着寻找缝隙。
陈默在实验室通宵达旦地协调电池合作事宜，同时还要盯着“保命模式”的量产质量。沈清秋则在家中，守着她的“防火墙”，警惕着每一次“网络”上的风吹草动。他们一个在为战士的“铁臂”寻找能量，一个在为自己的小家构筑无形的能量屏障。
**一个在技术的冰原上开凿通路，一个在信息的暗网上守护门户。** 高原的寒风与暗处的窥伺交织，2004年的冬天，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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