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万劫归墟
第三章 血瞳迷阵
九窍匣消失的刹那，昆仑山脉的积雪突然沸腾翻涌，化作赤红的雪浪。燕十三等人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布满青苔的岩壁上，喉头腥甜，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臭味，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浓稠如墨的毒液从中渗出，所到之处，岩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阵阵紫烟。
“跟着瘴气的流向！”唐无咎抹去唇边血迹，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燃烧的符文，照亮前方扭曲的黑色雾气。墨砚握紧墨玉笛，笛身八卦图泛起诡异的紫光，与远处若隐若现的血红色光晕产生共鸣。那光晕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中流转着妖异的光芒，冷冷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穿过布满倒刺藤蔓的峡谷时，燕十三突然抬手。前方空地上，数百具武林人士的尸体呈环形排列，他们的眼睛被剜去，取而代之的是两枚蠕动的血瞳蛊。这些蛊虫形如眼球，表面布满血丝，在月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尸体手中紧握着破碎的兵器，兵器上刻着的门派徽记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是幽冥教的血瞳迷阵。”墨砚声音发颤，“中阵者会陷入无尽幻境，直至魂魄被蛊虫蚕食殆尽。”话音未落，血瞳蛊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尸体们齐刷刷转头，空洞的眼眶对准三人。地面剧烈震动，无数血色藤蔓破土而出，藤蔓上长满尖刺，还分泌着腐蚀性黏液，如同一双双恶魔的手，朝着他们抓来。
燕十三挥刀斩向藤蔓，雁翎刀燃起青色火焰。然而火焰触及藤蔓的瞬间，竟被诡异的黑色火焰吞噬。唐无咎急运内力，判官笔划出巨大的朱砂符文，符文化作金龙咆哮着冲向血瞳蛊。但金龙在接近蛊虫时，突然被吸入对方瞳孔，消失得无影无踪。
“闭眼！用听觉和内力感知！”燕十三突然大喊。他果断闭上双眼，屏息凝神，手中雁翎刀凭借直觉挥舞。刀刃与空气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成为他判断敌人位置的唯一依据。墨砚心领神会，将内力注入墨玉笛，吹奏出空灵的曲调。笛声化作无形波纹，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凡是触碰到波纹的藤蔓，纷纷发出痛苦的嘶鸣，蜷缩着退回地面。
唐无咎咬破舌尖，将心头血甩在判官笔上。笔锋顿时燃起幽蓝火焰，所到之处，黑色火焰被净化，露出藤蔓的真身。三人背靠背，在血瞳迷阵中艰难抵抗。燕十三能感觉到，每一次挥刀，都有蛊虫试图钻进他的耳朵、鼻孔，那冰冷黏腻的触感令人毛骨悚然。
激战中，燕十三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轻笑。他浑身一震，强行压制住睁眼的冲动。“映雪？”他下意识开口，声音却在颤抖。回应他的是更加阴森的笑声，以及颈间突然传来的冰凉触感——那是苏映雪的软剑，正贴着他的皮肤缓缓游走。
“燕大侠，好久不见。”苏映雪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令人心碎的冷漠。燕十三能感觉到，剑尖已经刺破皮肤，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流下。他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墨砚的笛声突然变得激昂，一道音波精准地击中燕十三身后的血瞳蛊。蛊虫发出惨叫，苏映雪的幻影随之消散。
“别被幻象迷惑！”墨砚大喊，笛声愈发急促。然而，血瞳迷阵的威力远超想象。唐无咎眼前出现了唐门满门被屠戮的惨状，父母、兄弟姐妹的尸体堆积如山，而他自己正握着染血的判官笔，站在血泊中央。“不！”他痛苦地嘶吼，手中判官笔胡乱挥舞，却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手臂。
燕十三察觉到唐无咎的异样，不顾一切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漫天血雨，苏映雪站在雨中，白衣胜雪，却沾满鲜血。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手中软剑直指唐无咎后心。“小心！”燕十三挥刀冲去，雁翎刀劈开血雨的刹那，场景突然扭曲变换。他发现自己置身于药王谷的火海之中，耳边回荡着苏映雪临终前的哭喊。
“够了！”燕十三怒吼，将全部内力注入雁翎刀。青色火焰暴涨三丈，刀光如电，瞬间斩碎周围的幻象。墨砚趁机吹奏出《清心曲》，悠扬的笛声驱散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迷雾。唐无咎猛地清醒过来，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心有余悸。
就在此时，血瞳迷阵中央的血瞳蛊突然融合，化作一只巨大的眼球漂浮在空中。眼球表面血管暴起，瞳孔中浮现出幽冥教教主的脸。“想要九窍匣？”教主的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那就来幽冥渊吧，不过...你们有命拿吗？”话音未落，巨大的眼球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三人掀飞数十丈。
等他们挣扎着爬起来时，发现已经置身于一片陌生的山谷。四周的岩石呈现出诡异的紫色，地面上布满发光的蛊虫，这些蛊虫形如萤火虫，却长着锋利的獠牙。山谷深处，传来阵阵锁链拖拽的声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抓挠声，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苏醒。
“幽冥渊...那是传说中比天墟更可怕的地方。”唐无咎脸色苍白，“相传是上古时期关押穷凶极恶之徒的地狱，里面的蛊虫能吞噬人的灵魂。”他的话音未落，山谷两侧的岩壁突然裂开，无数血红色的蜘蛛涌出。这些蜘蛛足有车轮大小，八只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口器开合间，喷出带着刺鼻酸味的黏液。
燕十三、唐无咎和墨砚再次并肩作战。雁翎刀的青光、判官笔的红光与墨玉笛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在山谷中形成一道绚丽而悲壮的防线。然而，蜘蛛的数量实在太多，一波又一波，仿佛无穷无尽。墨砚的笛声逐渐变得虚弱，唐无咎的符文也开始变得黯淡，燕十三的手臂因挥刀过度而颤抖不已。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道金色光柱。光柱中，初代天墟守护者的虚影若隐若现。“以血为引，以魂为契。”虚影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唤醒墨玉笛的真正力量！”燕十三、唐无咎对视一眼，同时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墨玉笛上。
墨玉笛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笛身八卦图飞速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光芒所到之处，蜘蛛纷纷化作灰烬，山谷中的瘴气也被净化。在光芒的中心，出现了一条通往幽冥渊的道路。道路两旁，插满了燃烧着幽冥火的黑色旗帜，旗帜上的骷髅图腾仿佛在狞笑。
“走吧。”燕十三握紧雁翎刀，“九窍匣就在前方，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我们都要夺回来。”唐无咎和墨砚点头，三人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幽冥渊走去。他们的身影在幽冥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渺小，却又充满了令人敬畏的勇气。而在幽冥渊深处，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场更加残酷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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