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将双鱼玉佩贴在眉心时,冰凉的玉面竟映出母亲的侧影,像极了第124次轮回在时空乱流中见到的幻象。那时母亲的白袍被血色浸透,她朝着李萱伸手,指尖却始终差着一寸,黑袍人嘶吼着将母亲拖入黑暗的瞬间,李萱听见她喊“记着铜镜后的阵眼”。
【轮回记忆:第123次,她死于郭宁妃的“千机引”。那毒藏在嵌宝的护甲里,郭宁妃假意与她挽手,毒针就顺着指尖扎进她的血脉。她倒在朱元璋怀里时,看见他龙袍上的金线被她的血染成暗紫,他抱着她冲向太医院,路过观星台时,她瞥见铜镜里映出无数黑袍人的影子,而母亲的半块玉佩正从她袖中滑落】
“小主,您对着玉佩发呆好半天了,”春桃端着早膳进来,碟子里的桂花糕冒着热气,“这是御膳房新做的,说加了蜜渍的青梅,您尝尝?”
李萱接过糕点,舌尖的甜突然被尖锐的苦刺破——是“牵机引”!第131次轮回,郭惠妃就是这样,让御膳房的厨娘在桂花糕里加了毒,她只吃了半块,就开始四肢抽搐,手指蜷曲得像只脱水的虾,朱元璋跪在太医院外求太医,额头磕出的血染红了青砖。
她不动声色地将糕点放回碟中,银簪在指尖转了个圈:“这青梅太酸,倒了吧。”
春桃刚拿起碟子,就听见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朱允炆扒着门框往里看,小脸白得像宣纸,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纸。
“李姨……”孩子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我娘让我把这个给你,说……说这是观星台的地图,能让你避开黑袍人。”
李萱展开纸,墨迹晕染的线条里藏着细小的符咒,与第117次轮回黑袍人用来定位的“引魂符”一模一样。她想起那次被围困在观星台的偏殿,符咒在墙上燃烧的火光中,她看见朱元璋的龙袍被箭射穿,他却死死用身体护住她,说“萱儿,朕护你出去”。
“允炆,”她蹲下身与孩子平视,指腹擦过他冻得发红的鼻尖,“这地图你哪来的?是你娘亲手画的?”
朱允炆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娘说……说只要你按地图走,就能活下来,还说……还说别告诉你父皇。”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的手背,“李姨,我昨晚听见娘跟黑袍人说,地图上画了‘吃人的坑’,让你掉进去就爬不上来。”
李萱的心脏猛地一缩。吃人坑?是观星台西北角的枯井!第109次轮回,她就是被郭宁妃推下去的,井壁长满了青苔,她在井底摸爬了整整一夜,指甲缝里全是血,直到听见朱元璋的呼喊声,才敢发出微弱的回应——后来他说,为了找她,他把观星台翻了个底朝天,连地砖都撬了三块。
“姨母知道了,”她替孩子擦掉眼泪,将地图塞进袖中,“这地图我收着,但你得答应姨母,祭祀那天,无论谁叫你,都跟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许离开,好吗?”
朱允炆用力点头,小手攥着她给的蜜饯:“我听李姨的!”
孩子走后,李萱立刻将地图凑到烛火上,符咒遇热竟浮现出更深的纹路——是黑袍人传送阵的位置!母亲的字迹在火光中一闪而过:“阵眼在铜镜背面,需用合璧的玉佩才能摧毁。”
她的指尖开始发抖。摧毁传送阵,意味着要直面黑袍人,意味着可能……再也见不到朱元璋。第134次轮回,她就是为了毁掉阵眼,被卷入时空乱流,等再回来时,朱元璋的鬓角已经白了大半,他抱着她说“朕以为再也等不到你了”。
“小主,太子妃派人来报,说英儿殿下又咳了,这次还发了热,太医说……说像是中了邪。”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太子妃急得直掉泪,让您快去看看。”
李萱抓起披风就往东宫跑,廊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响。暖阁里,朱雄英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嘴里胡乱喊着“姨母,别掉下去”。常氏守在床边,眼圈红得像兔子,看见她进来,连忙起身:“妹妹可算来了,英儿烧得直说胡话,太医也查不出缘由。”
李萱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口一紧。她掀开被子,孩子的后颈上有片淡青色的印记,是“锁魂咒”的痕迹——第96次轮回,吕氏就是让会邪术的嬷嬷在朱雄英身上下了这咒,孩子烧了三天三夜,最后咳血而亡,常氏被马皇后问责,罚去守皇陵,半年后就传来“病逝”的消息。
“太子妃,”她压低声音,“快让人取些艾草来,再烧一盆炭火,要最旺的那种。”
常氏虽不解,还是立刻让人去办。李萱解开朱雄英的衣襟,银簪蘸着炭火盆里的灰烬,在他后颈的印记上轻轻划着——这是母亲教她的破咒法子,用至阳的炭火灰,加上至亲的血脉,才能驱散阴邪。
银簪划破她的指尖,血珠滴在灰烬上,淡青色的印记竟慢慢褪去。朱雄英的咳嗽声渐渐轻了,小嘴嘟囔着“姨母,糖”。
常氏看得目瞪口呆:“妹妹……你这是?”
“小时候在家学的土法子,”李萱用帕子按住指尖的伤口,“能驱驱邪,别让外人知道。”她顿了顿,“太子妃,这几天贴身伺候英儿的人,都换了吧,换成你从常府带来的老人。”
常氏的脸色白了:“妹妹是说……身边有内鬼?”
李萱点头:“刚才允炆送来的地图上,画着东宫的位置,吕氏怕是早就把手伸到这儿了。”
正说着,殿外传来吕氏的哭喊:“英儿!我的儿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李萱的眼神冷了下来。来得正好。她对常氏使了个眼色,常氏立刻会意,让人把吕氏拦在殿外。
“吕侧妃,英儿刚睡下,怕吵,”李萱走到廊下,目光落在吕氏身上,“你若是真心疼孩子,就该安分待在偏殿,别来添乱。”
吕氏披头散发,看起来疯疯癫癫:“我添乱?李萱你这个毒妇!是你害了英儿!我要去找陛下评理!”
“哦?我害了英儿?”李萱笑了,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那你说说,我是怎么害他的?是像你一样,让允炆送有毒的银锁,还是像你一样,在地图上画陷阱?”
吕氏的脸色瞬间惨白,后退了半步:“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李萱步步紧逼,“那你告诉大家,为什么英儿后颈会有锁魂咒的印记?为什么太医院的人查不出,偏偏我用家传的法子能解开?”她提高声音,“是不是你请了邪祟,想害死英儿,好让允炆上位?”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竖起了耳朵,看向吕氏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吕氏慌了,语无伦次地辩解:“不是我!是马皇后!是她让我做的!”
“够了!”李萱厉声打断她,“事到如今还想攀咬皇后娘娘,吕侧妃,你的心也太狠了!”
就在这时,朱元璋的声音传来:“怎么回事?这么吵?”
众人连忙行礼,朱元璋大步走进来,目光扫过吕氏,最后落在李萱指尖的伤口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的手怎么了?”
李萱刚要说话,吕氏就扑过去抱住他的腿:“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李萱她污蔑臣妾害英儿,还说臣妾请了邪祟!”
朱元璋没理她,径直走到李萱面前,抓起她的手查看伤口:“谁伤的你?”
“是臣妾自己不小心,”李萱摇摇头,“为了给英儿驱邪,划破了点皮,不碍事。”她把银锁和地图的事说了,最后补充道,“英儿后颈有锁魂咒,臣妾怀疑……是吕侧妃身边的人做的。”
朱元璋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吕氏的眼神像淬了冰:“李德全,把吕侧妃带回偏殿,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吕氏尖叫着被拖走,嘴里还在咒骂:“李萱!我不会放过你的!”
暖阁里终于安静下来,朱雄英还在熟睡,小脸已经恢复了些血色。朱元璋摸了摸孩子的头,声音放得极柔:“多亏了你。”
李萱摇摇头:“是英儿命大。”她靠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陛下,祭祀那天,我想带英儿和允炆去观星台。”
朱元璋的身体僵了一下:“太危险了。”
“只有在那里,才能彻底摧毁黑袍人的传送阵,”她抬头看他,眼底的坚定像极了第134次轮回冲进乱流前的模样,“而且,我怀疑母亲就在观星台,我必须去救她。”
朱元璋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好,但你答应朕,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跟在朕身边,不许逞强。”
李萱用力点头,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茧。她知道,他妥协不是因为她的坚持,而是因为他懂她——就像第129次轮回,她执意要去皇陵救常氏,他虽骂她“胡闹”,却还是暗中派了锦衣卫跟着,说“朕拗不过你,但朕不能让你出事”。
“陛下,”她轻声说,“等这事了了,我们去江南吧,带着英儿和允炆,一起看桃花。”
朱元璋笑了,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个吻:“好,都听你的。”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宠溺,“让英儿和允炆比赛放风筝,输了的罚抄三字经,我们就在旁边看着,什么都不管。”
李萱被他逗笑了,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她知道,祭祀那天的关不好过,但她不怕了。因为她的身边有他,手里有合璧的双鱼玉佩,怀里有母亲留下的线索,心里有无数次轮回攒下的勇气和爱。
傍晚时分,春桃来报,说马皇后在坤宁宫大发雷霆,把吕氏送来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出去,还说要严查东宫的内鬼。李萱听完只是淡淡一笑——马皇后这是想撇清关系,坐收渔利。
“让太子妃盯紧点,”她往炭盆里添了块银炭,“马皇后越是这样,越说明她心里有鬼。”
夜深了,李萱躺在朱元璋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指尖划过他下巴的胡茬。这是第138次轮回,她第一次觉得,无限复活或许不是诅咒,而是让她一次次靠近真相、守护想守护的人的机会。
她想起第58次轮回初见时,他穿着龙袍坐在太和殿上,眼神锐利如刀,却在她不小心绊倒时,悄悄让李德全扶了她一把;第63次轮回她中毒时,他守在床边三天三夜,亲自给她喂药,胡子长得像野草;第69次轮回她掌心受伤时,他用自己的龙袍给她包扎,说“这料子软和,不磨伤口”。
这些细碎的温暖,像冬日里的炭火,一点点焐热了她在轮回中冰封的心。
“陛下,”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我有点冷。”
朱元璋把她抱得更紧,龙袍的暖意裹着她:“这样就不冷了。”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细小的雪花敲打着窗棂,像首温柔的歌。李萱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默念:这一次,一定要赢。
一定要。
第二天一早,春桃就来报,说太子妃按李萱的意思,换了东宫所有的下人,果然在一个小太监的床底下搜出了画着锁魂咒的黄纸,那小太监招认是受了吕氏的陪房指使。李萱听完,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她走到窗边,看着雪地里那盆绿萼梅,枝头的梅花顶着雪,开得愈发精神。像极了她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里,倔强地活着,只为了守护想守护的人,走到那个没有轮回的明天。
真好。
她在心里轻轻说。
这一次,她信他,也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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