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康的指尖掐住商若棠的下巴，却在触到她颤抖的唇瓣时，力度骤然放轻。他望着她眼底的恐惧与挣扎，想起十二岁那年她被蝴蝶吓到，也是这样的眼神——明明怕得要命，却还强装镇定。
\"疼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沙哑的温柔，拇指轻轻揉着她被掐红的脸颊，\"我舍不得弄疼你，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商若棠望着他眼底的血丝，想起边塞密报里的\"三日未合眼\"，心中一阵刺痛。她想推开他，却在触到他胸前的旧疤时，想起他为自己挡剑的模样。两种情感在心底撕扯，让她既想逃离，又忍不住沉沦。
\"我没有骗你...\"她轻声辩解，却被他用唇堵住话语。这个吻带着硝烟的味道，却又藏着久别重逢的思念。陆瑾康的手掌扣住她的后颈，不让她有丝毫逃避的余地，却在感觉到她的泪水时，忽然松开。
\"小蝴蝶，\"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疯狂，\"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就算你是先皇后的女儿，就算我们有血缘，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商若棠浑身一震，想起宗谱上的记载，想起江维林的密信。原来他已经知道了身世，却依然选择用这样偏执的方式爱她。她想开口解释与宋明珏的关系，却看见他腰间空荡荡的蝴蝶玉佩。
\"玉佩呢？\"她伸手去摸，却被他抓住手腕。
\"丢了。\"陆瑾康的眼神暗下来，\"但你还在，就够了。\"他忽然抱起她，走向太医院的内室，\"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我会让人把郁金香搬来，把这里变成你的牢笼。\"
三日后，太医院的每个窗台都摆满了夜郁金香。陆瑾康亲自替商若棠戴上金步摇，指尖划过她耳垂：\"喜欢吗？这是从江南加急运来的，比宋明珏送的更漂亮。\"
商若棠望着镜中的自己，金步摇与郁金香镯子相映成趣，却唯独缺了那枚蝴蝶玉佩。她想起阿砚的吻，想起宋明珏的承诺，忽然开口：\"明珏呢？\"
陆瑾康的手顿在她发间，语气瞬间冰冷：\"你关心他？\"他猛地转过她的身子，\"看着我！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商若棠被他的气势逼得后退，却在碰到床沿时，看见床头摆着的蝴蝶灯残片。那是她十二岁时摔碎的灯，如今被他用金线重新粘好，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为什么要这样？\"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明明知道我和明珏...和阿砚...\"
\"住口！\"陆瑾康怒吼着挥袖扫落花瓶，却在瓷片划伤她脚踝时，瞬间慌了神。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伤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不得你提起他们。\"
商若棠望着他慌乱的模样，想起他在边塞浴血奋战的画面，想起他说\"没有你，要皇位何用\"的誓言。心中的矛盾如潮水般涌来，她分不清对他是爱还是怕，是愧疚还是依赖。
\"瑾康，\"她轻声说，\"我们真的能回到从前吗？\"
陆瑾康猛地抬头，眼中是近乎绝望的期待：\"能！只要你忘了他们，只要你只看着我，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你听，它只为你跳动。\"
商若棠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忽然想起宋明珏沉稳的心跳声，想起阿砚沉默的守护。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而他们四人的命运，早已在皇权的漩涡中纠缠不清。
暴雨再次袭来，陆瑾康将商若棠护在怀里，用披风替她挡住溅起的雨水。他们站在太医院的屋檐下，看着远处的闪电照亮宫墙，像极了边塞的烽火。
\"当年在御花园，你追着蝴蝶跑，摔进我怀里。\"陆瑾康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柔，\"那时我就想，这个小丫头，我要护她一辈子。\"
商若棠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与平日里的偏执判若两人。她想起那个雨天，他浑身湿透却举着蝴蝶，说\"蝴蝶没受伤，你也没受伤，真好\"。
\"后来你被刺客盯上，我第一次杀人。\"他继续说着，指尖抚过她颈间的胎记，\"看着血溅在你裙角，我才知道，原来我可以为你变成魔鬼。\"
商若棠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落，终于明白他的占有欲从何而来——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怕失去她的恐惧。她伸手抱住他，感受着他颤抖的身躯，忽然发现，这个不可一世的皇子，内心却藏着最深的脆弱。
\"我哪儿也不去，\"她轻声说，\"但你要答应我，别再伤害明珏和阿砚。\"
陆瑾康的身体瞬间僵硬，眼中的温柔被阴鸷取代：\"他们碰过你，我不可能放过他们。\"他低头咬住她的唇，像是要把她的话吞进肚子里，\"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商若棠在他的吻里沉沦，心中却清楚，这个承诺她无法兑现。她爱他的温柔，却也怕他的疯狂；她想留在他身边，却又无法忽视对宋明珏和阿砚的愧疚。这种矛盾的情感，像一把双刃剑，在她心口划出深深的痕。
深夜，商若棠望着熟睡的陆瑾康，轻轻抽出被他攥住的手。月光照在他眼下的青黑，照见他紧蹙的眉头，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她想起他方才的温柔剖白，想起他为她布置的郁金香花海，心中一阵酸楚。
\"小蝴蝶，\"陆瑾康忽然睁眼，抓住她的手腕，\"别离开我。\"
商若棠吓了一跳，却在看见他眼中的惶恐时，心软下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
陆瑾康拉着她躺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睡吧，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他的唇落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温柔，\"我会处理好所有阻碍，我们会有一个盛大的婚礼，就像你小时候幻想的那样。\"
商若棠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宋明珏说的\"去江南看杏花\"，想起阿砚说的\"属下的肩膀可以借\"，想起陆瑾康说的\"黄金牢笼\"。她知道，自己被困在这温柔与疯狂交织的爱里，再也找不到出口。
窗外，暴雨依旧。商若棠望着帐顶的阴影，忽然明白，他们四人的命运，就像这雨夜的飞蝶，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过被蛛网捕获的宿命。而她，只能在这矛盾与困惑中，等待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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