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太太睁开眼就看见贺轻寒离宋青栀不过半指距离，好似下一秒就会亲上她的脸。
她悄无声息地摸出手机，熟练地打开相机，偷拍了几张照片。
贺轻寒余光瞥见了老太太的动作，只是恍若未觉，没吱声，专注于宋青栀。
宋青栀浑身紧绷，每次都是这样，他离得近一点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她就不由自主地散发紧张。
几乎是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让她懊恼，他游刃有余，却轻易让她无法淡定。
宋青栀轻轻吸气，“你想知道，等会儿奶奶醒了，去问奶奶。”
本来就是随便聊了几句，聊得开心而已，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穷追不舍。
像是把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她们说了他的坏话！
白玉一般的脸颊，干净剔透，粉嫩唇瓣一张一合，贺轻寒手指尖的力道重了些，即使是很轻微的疼痛，也能够稍稍让人清醒。
他往后一靠，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开，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重新流通，不再让人觉得呼吸不畅。
宋青栀暗暗松口气，觉得她没出息，明明是二十三岁的成年人。
面对宋文成他们时都能够临危不乱，气势十足条理分明地反驳。
可在贺轻寒面前，却是没用。
贺老太太扬声道：“干什么呢？趁我睡着了又欺负栀栀？”
贺轻寒转头看她，笑意洋溢在脸上，“哪能呢，闲着也是闲着，跟她聊聊天而已。”
宋青栀欣喜于老太太恰好醒来，等于是救了她，“奶奶，你醒啦！”
她起身去给老太太拿水喝，又问，“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食物和水，零食，都一应俱全。
贺老太太摇摇头，“我不饿，坐久了，我想四处走走，你陪我？”
宋青栀毫不犹豫地答应，“好啊！”
她扶着老太太起身，陪她在附近转悠转悠，活动活动身体。
附近景致不错，宋青栀给老太太拍了照片，老太太要了照片存手机里。
“轻寒跟你说什么呢？”贺老太太随口一问。
“没什么，好奇您之前跟我聊天的内容，”宋青栀如实说。
“是吗？”贺老太太啧啧，“他真是闲的！”
宋青栀不做评价，但心底认同，可不就是闲嘛，所以想要无事生非？
走了小半个小时，两人走回去，贺轻寒的视线懒洋洋地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贺老太太看他这副忧心忡忡又偏做淡定的样子有些好笑，真是难得！
……
返回芳华苑，差不多六点，所有的鱼被送进厨房，按照贺轻寒交代的，做鱼宴。
至于输赢，很意外的是宋青栀成了赢家，她总共七条，邢风五条，贺轻寒就三条，老太太为零。
宋青栀就这样得到了贺轻寒的奖励，可以给他提任何要求。
八岁前，宋青栀觉得她的人生糟糕透顶，好在八岁后她遇上了贺老太太，人生逆转。
她的运气都回到了她的身上，这不，就算是钓鱼新手小白，都能赢得第一。
晚餐很丰盛，鱼汤、清蒸鱼、红烧鱼、辣鱼块，配上白灼虾、蒜蓉青菜。
贺轻寒开了酒，要喝几杯，老太太年纪大不能喝，只能宋青栀作陪。
她酒量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想他在家里喝酒是有分寸，不会让她喝太多。
第一次钓鱼，第一次吃自己钓的鱼，有成就感，也有新鲜感。
鱼肉鲜嫩，有丝丝清甜味，清蒸的做法更能将鱼的优点展现。
但麻辣鲜香的红烧鱼，又十分开胃，让人吃一口又忍不住去吃第二口，即便辣，但不舍得放弃。
酒一杯连一杯，很快两罐啤酒见底。
贺老太太不乐意，“你自己想喝酒就喝，让栀栀陪着喝这么多做什么？”
贺轻寒理直气壮，“独饮有什么乐趣？这么多菜呢，当然要有人一起吃喝才过瘾。”
他看向宋青栀，“青栀妹妹，今天开心吧？今天你可是大赢家。”
宋青栀脸颊泛红，“开心啊！跟奶奶在一起，就是很容易让人开心啊！”
贺老太太笑呵呵，看贺轻寒的眼神颇有几分得意，“奶奶跟你在一起也很开心！”
贺轻寒笑意不明地跟一句，“你们开心，我也开心！”
宋青栀下意识看他一眼，撞上他深邃含笑的眸子，心尖一悸。
贺老太太哈哈大笑，“开心好啊！别总跟人生气，谁会喜欢一个爱耍小脾气的男人！”
贺轻寒，“……”
真是亲奶奶，一天都在内涵他！
宋青栀假装听不懂老太太话里的暗示，慢条斯理地剥虾。
今天在外一天，贺老太太精神头虽好，但比不上他们年轻人。
先一步离席，回房间洗澡准备睡觉。
偌大的餐厅就剩贺轻寒和宋青栀面对面，桌上的菜还剩一半，酒还有七八罐。
贺轻寒拿过一罐，“还要喝吗？”
宋青栀摇头，“不了吧！喝太多了不舒服，你也别喝太多。”
她话音刚落，贺轻寒已经开了一罐，往玻璃杯里倒酒，“我酒量好。”
宋青栀见过他喝醉，不是那种喝多了就糊涂，说话竟是条理清晰。
好几年前的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恍惚。
宋青栀舀了一碗鱼汤，低头慢慢喝着，没了老太太在，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
尤其是这么安安静静，心却容易乱。
贺轻寒手指点点桌子，宋青栀抬头，他笑笑，“跟奶奶无话不说，跟我没话可说？”
他大概是觉得太安静不舒服，没事找事。
宋青栀无奈，“男女之间本来就很难做到无话不谈。”
夫妻间都不一定能坦诚相待，更何况是他们这样又不是亲兄妹也不是真情侣，更不是上司和下属关系的人。
贺轻寒唇角挂着笑，“有没有可能是你对我不够坦诚？有事儿不愿意直接告诉我？”
他不止一次提这件事。
许是夜深人静时，人容易胡思乱想，再加上喝了酒，就一发不可收拾。
宋青栀直白大胆地看着他，“为什么啊？”
贺轻寒理所当然的轻松语调，十分亲和，“什么为什么？我是你哥啊！”
宋青栀明亮的眼神微微暗淡了两分，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没能听见她所期待的答案。
她免不得自嘲，她到底在幻想什么，真是天真无畏。
宋青栀稳着情绪不让自己露出异样，扬起笑脸，语调轻快，“我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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