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蟠龙会的事儿了结，码头算是真消停了一段日子。刘晓哓让弟兄们把兵器都收进仓库，没事就帮商户装卸货，跟飞鹰寨的人一起在江边打鱼，日子过得跟江水似的，平平淡淡却也踏实。阿虎没事就蹲在码头边磨他那把大刀，磨得刀刃能照见人影儿，还跟旁边的小叫花子吹牛：“看见没？就这刀，上次砍得蟠龙会的人屁滚尿流！”
这天晌午，日头毒得能把人晒化了。刘晓哓正跟老周在树荫下对账，阿明拎着个油纸包跑过来，跑得满头大汗：“盟主，州府驿站送来了封信，说是紧急文书！”
刘晓哓拆开一看，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老周凑过去瞅了瞅，胡子都抖起来了：“这…… 这是啥意思？朝廷要在咱码头设‘税关’，以后每艘船都得交三成税？”
“三成？” 阿虎听见动静，噌地站起来，“抢钱啊！以前顶多交半成，这一下子翻了六倍，商户们还活不活了？”
飞鹰娘子刚从船上下来，手里拎着两条大鱼，听见这话把鱼往地上一扔：“我昨天还听南边来的船老大说，他们那边也加税了，说是‘新税法’，由一个啥‘转运使’管着。”
“转运使？” 刘晓哓把信纸揉成团，“我咋听说这转运使是刚从京城调来的，姓杨，叫杨立威？”
老周一拍大腿：“可不是嘛！我侄子在州府当差，说这杨转运使排场大得很，一到任就把以前的税吏全撤了，换上自己的人，天天在码头横冲直撞的。”
正说着，王老板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绸缎袍子都湿透了：“刘盟主，不好了！转运使的人来收税了，说不交钱就封船！李记米铺的船已经被他们扣下了！”
“反了他们了！” 阿虎抄起大刀就往外走，“盟主，让我去把那帮狗娘养的赶跑！”
刘晓哓拦住他：“别急，这是朝廷的文书，硬来不行。老周，你跟我去码头看看，阿虎和飞鹰妹子留在帮里，安抚弟兄们和商户，千万别闹事。”
到了码头，只见十几个穿灰布褂子的税吏正围着一艘米船嚷嚷，领头的是个胖子，腰里挂着块铜牌，上面刻着 “税” 字。胖子手里挥着本账册，唾沫星子横飞：“废话少说！三成文银，不交就把船拖走！”
李记米铺的掌柜哭丧着脸：“官爷，您行行好，这船米卖了都不够交税的啊！”
胖子冷笑一声：“不够？不够就拿船抵！给我搬！” 几个税吏挽起袖子就去搬米袋。
刘晓哓上前一步，抱了抱拳：“这位官爷，在下刘晓哓，是漕帮的盟主。不知这新税法是何来历，能否容我等商户讨个情？”
胖子斜眼看了看他，鼻子里哼了声：“漕帮？我管你是漕帮还是丐帮！杨转运使有令，谁敢抗税，就是抗旨！” 他说着，突然指着刘晓哓身后的老周，“你这老头，鬼鬼祟祟瞅啥呢？是不是想闹事？”
老周刚想开口，胖子身边的一个瘦高个税吏突然凑到他耳边说了句啥。胖子脸色一变，上下打量了刘晓哓几眼，皮笑肉不笑地说：“哦～原来是刘盟主。久仰久仰。不过这税嘛，该交还是得交。这样吧，看在你的面子上，给李记打个折，交两成半，不能再少了。”
刘晓哓心里咯噔一下：这胖子前后态度咋变得这么快？难不成他们认识我？或者…… 跟蟠龙会的事有关？
回到漕帮，刘晓哓把老周、阿虎、飞鹰娘子叫到一起。“你们发现没？那胖子税吏听了瘦高个的话，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还主动打折。” 刘晓哓敲了敲桌子，“老周，你去查查那个瘦高个税吏，看他以前是干啥的。阿虎，你盯着转运使衙门，看他们平时都跟啥人来往。飞鹰妹子，你让寨里弟兄留意江上的官船，特别是晚上出没的。”
没过两天，阿虎先带回了消息，他把嘴里的草根一吐，骂骂咧咧地说：“盟主，那转运使杨立威可不是个好东西！我看见他跟师爷在酒楼里喝酒，旁边还坐着个戴金戒指的富商，那富商我认得，就是以前跟金面具有来往的那个！”
老周也皱着眉说：“我查到那个瘦高个税吏了，以前是蟠龙会的小头目，叫‘瘦猴’，蟠龙会被端了之后就没了踪影，没想到现在成了税吏！”
飞鹰娘子端着碗凉茶走进来，脸色凝重：“我刚收到寨里消息，昨晚看见几艘官船偷偷靠岸，船上下来的人都穿着税吏衣服，搬下来的箱子沉得很，像是装着兵器。”
“果然有问题！” 刘晓哓猛地站起来，“杨立威借着朝廷的名义加税，实际上是在为他背后的势力敛财！那些箱子里肯定不是税银，是兵器！”
阿明在一旁听得直发愣：“盟主，这杨立威是朝廷命官，他为啥要这么做？”
“为啥？” 飞鹰娘子冷笑一声，“还不是为了钱和权！说不定他跟之前的赵天霸、金面具、蟠龙会都是一伙的，想把整个长江水路都攥在手里！”
老周捋着胡子，眼里闪着光：“盟主，我有个主意。既然他们用‘税关’当幌子，咱就来个将计就计。阿明，你去散播消息，就说漕帮准备了‘重礼’，要给杨转运使送去，感谢他‘照顾’商户。”
刘晓哓眼睛一亮：“好！阿虎，你去准备几个大箱子，里头装上石头，再洒点银子在上面当幌子。飞鹰妹子，你带弟兄们埋伏在转运使衙门后面的巷子里，等我信号就动手。老周，你去州府找我那个当捕头的兄弟，让他带人在衙门外接应。”
一切安排妥当，到了送礼那天，刘晓哓带着阿虎和十几个弟兄，抬着几口大箱子来到转运使衙门。杨立威听说漕帮送礼，笑得满脸横肉都堆起来了，亲自到门口迎接：“哎呀，刘盟主太客气了，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礼干啥！”
刘晓哓笑着说：“杨大人为我们商户着想，加税也是为了朝廷，我们理应孝敬。” 他使了个眼色，阿虎等人把箱子抬进大堂。
杨立威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口箱子，见上面果然铺着一层白花花的银子，笑得更欢了：“刘盟主果然懂事。来人，给刘盟主上茶！”
就在这时，刘晓哓突然咳嗽一声，这是事先约好的信号。飞鹰娘子带着人从后巷冲了进来，堵住了衙门的后门。同时，州府的捕头也带着衙役包围了前门。
杨立威脸色大变：“刘晓哓！你想干啥？”
刘晓哓冷笑一声，一脚踢翻旁边的箱子：“想干啥？抓你这个贪官污吏！弟兄们，把箱子都打开！”
阿虎等人上前，把所有箱子都掀开，里面果然全是石头，只有最上面铺了层银子。杨立威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指着刘晓哓说：“你…… 你诬陷朝廷命官！”
“诬陷？” 老周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杨立威，你看看这是啥？这是瘦猴记账的本子，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们把收来的税银都换成了兵器，藏在城西的仓库里！”
原来老周早就买通了瘦猴身边的一个小喽啰，拿到了这本账册。杨立威看着账册，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
就在这时，突然从后堂冲出十几个持刀的护卫，为首的正是那个戴金戒指的富商。“杨大人，我等救你来了！” 富商大喊着，带人扑了上来。
“保护盟主！” 阿虎大吼一声，挥刀迎了上去。飞鹰娘子也拔出剑，跟护卫们战在一处。捕头带来的衙役虽然人多，但护卫们都是亡命之徒，一时之间竟难分胜负。
刘晓哓见状，抽出腰间的软剑，直取杨立威。杨立威虽然是文官，却也会些功夫，他拔出墙上的佩剑，跟刘晓哓斗在一处。“刘晓哓，你坏我大事，我杀了你！” 杨立威边打边吼，招式却越来越乱。
刘晓哓冷笑一声，剑招一变，“唰” 的一声，挑落了杨立威手中的剑。“杨立威，你输了。” 刘晓哓的剑尖抵在他喉咙上。
富商见杨立威被擒，顿时慌了神，虚晃一招想逃跑，却被飞鹰娘子一剑刺伤了胳膊。“抓住他！” 捕头大喊，衙役们一拥而上，将富商和护卫们全部擒获。
这场风波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州府。州官得知后，亲自来到码头，嘉奖了刘晓哓和漕帮弟兄们，还免去了不合理的赋税。商户们敲锣打鼓地给漕帮送来了 “百姓青天” 的牌匾，挂在议事厅最显眼的地方。
夕阳下，刘晓哓站在码头上，看着江面上往来的商船，心里感慨万千。阿虎走过来，递给他一碗米酒：“盟主，喝一口吧，这下总算彻底安稳了。”
刘晓哓接过酒碗，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暖烘烘的。“安稳？” 他笑了笑，看着阿虎，“阿虎，你记住，这江湖就像这江水，永远没有真正的安稳。但只要咱们弟兄们心齐，就像这码头的石桩，不管多大的风浪，都能扛过去。”
飞鹰娘子和老周也走了过来，飞鹰娘子手里拿着条刚钓上来的大鱼：“盟主，今晚我给大家炖鱼吃，庆祝庆祝！”
老周捋着胡子，看着远处的晚霞：“是啊，该庆祝庆祝。不过庆祝完了，咱还得接着干活。这码头，还得靠咱们看着呢。”
刘晓哓看着身边的弟兄们，看着繁忙的码头，看着滚滚东流的江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新的挑战和风波，但只要有这帮弟兄在，有这颗为百姓着想的心在，漕帮就永远不会倒下，这码头就永远会是商船往来、生机勃勃的地方。而他，将一直站在这里，守护着这片他热爱的土地和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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