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工坊石窗前，望着天际翻滚的云海。
天机阁的传信已经到了第三次。
宗门确实有意启用我设计的“裂风”式战傀儡，用于外域防线。
但这意味着，我必须在三月内完成至少九具战斗傀儡的调试。
我回身，望向桌上那具尚未装臂的“裂风”傀儡，眉头轻皱。
它的灵识接驳还未完成，是整个控制系统中最难的一环。
我打开灵识舱盖，露出一组指节大小的黑银管线。
“想让它在战阵中独立判断敌我，还需一枚半灵智晶核。”
我喃喃自语，将一块微微发热的蓝晶嵌入接口。
火灵喷管的气阀也需要调整，我用铜钳轻旋一圈。
微型灵阵随即闪亮，散发出一股灼热波动。
这时，院外响起几声急促的脚步。
门被轻轻叩响，是弟子楚昭的声音。
“长老，今日课时已到，弟子们已集于演武场。”
我点头，披上道袍，拂袖而出。
机关院演武场今日布置了六道测试柱，每柱刻有不同阶别的灵纹。
这些，是为了测试弟子们设计的木胎傀儡能否完成基础任务。
我走上讲台，弟子们随即肃立。
他们手中皆抱着各自制作的木胎，有的还包着灵布，有的则外壳已现裂痕。
我一一巡视，目光最终停在一具外形独特的傀儡之上。
它双臂修长，胸口呈六边形，嵌有一枚蓝灰灵石。
“这是谁的作品？”我问。
“弟子卫琳。”她起身，神色平静。
“为何将灵核嵌于六角位？”我指着其胸口构造。
“为兼顾肩部双轴动力，采用三向能量分流法。”她答得简练。
我点头，转身对众人道：“今日测试——启动与协调。”
“将你们的傀儡放至演武柱前，激发灵阵，完成三次动作指令。”
弟子们纷纷起身，将傀儡摆好。
我挥手，六道灵光自演武柱激射而出，落入傀儡胸口的检测灵阵。
一时间，各式木胎傀儡灵纹亮起，动作不一。
有人傀儡直立不动，灵线未通。
有人木胎一跃而起，却于落地时关节崩裂。
我面色如常，望着那一地木屑，淡声道：“太急了，灵线太紧，转轴未稳。”
楚昭的傀儡此刻已完成一个半转身，却卡在左膝处，发出咯吱咯吱的齿轮声。
“谁让你用兽筋内芯当轴环？”我问。
他低头答道：“弟子想尝试增强弹性。”
“想法可以，但此阶段，你连控温都做不到。”
我手一抬，一道灵力弹出，击中其傀儡膝部。
只听啪地一声，兽筋炸裂，弹出数寸。
“换用合规铜芯，回炉重组。”我道。
他脸色涨红，抱着残骸退回。
卫琳的傀儡却极为顺利。
它完成了前冲、转身、俯身三个动作，灵力均衡，姿态自然。
我暗中记下她的灵路布线图。
“这一具木胎，已可入内门初阶使用。”我说。
她微微一笑，拱手退下。
测试结束，我留下六人，其余人带着残骸回坊重塑。
我让留下者在灵图板上画出各自灵阵设计。
几人所绘皆有长短，但都已脱离初学者的死板临摹。
“你们，是下一阶段的中阶组。”我说。
他们抬头望我，神色凝重。
“中阶傀儡，要接触真正的战术配置。”
我从袖中取出一本黑皮册子，展开于讲台之上。
其中是一副三人一组傀儡战阵图。
“名曰：三角压制阵。”
“由一具前锋攻傀儡、一具灵盾防傀儡、一具支援侦傀儡组成。”
“你们将分组尝试构建此阵，七日之后，进行实地测试。”
我话音刚落，几人眼神即显出惊讶。
“长老，我们只有炼气中期，战阵构建……”
“我知难，但宗门将派出部分内门弟子辅助。”
“你们需在有限灵力中完成控制，不要求威力，只求协同。”
说话间，我已将“裂风”的小型简化图传入灵图板。
它的肩臂、脊背、腿部每一节灵链接口都清晰可见。
“这将是你们参考的核心结构之一。”
我转身离开演武场，回到工坊。
“裂风”的灵识核此刻正在尝试自感识别敌我。
我取出一张灵识感应符，贴于自己左手。
右手托起傀儡头部，引导其识别感应。
灵阵亮起，“裂风”的双眼显出红光，缓缓向我靠近。
我转身迅速掠至工坊角落，再现一张灵识干扰符。
傀儡骤然止步，微微转向，动作略显迟疑。
“感应区不足十丈，反应延迟半息。”
我低声记录，重新配置后脑灵识管线。
忽然，一阵风声自窗外掠过。
一道身影落于屋前，是外峰长老风炜。
他望着我身后的“裂风”，眼神中带着些复杂。
“贺九，你真要将此物用于外域？”他问。
我点头。
“你可知，外域灵潮近月来愈发不稳。”
“所以更需稳固防线，傀儡阵是最佳选择。”
风炜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符。
“这是宗门传来新令。”
我接过一看，眉头顿时紧锁。
“七日内，需完成三具灵识战傀儡，随护宗门使团出境。”
风炜点头：“你有弟子中可堪一用者，带一人同行。”
我低头沉思，脑中划过数人影。
楚昭尚显稚嫩，卫琳虽稳，但心志未足。
我心中已有一人选。
风炜离开后，我回至工坊，再次校对“裂风”的灵识核心。
我轻声说道：“你要站在外域风口，护我宗门边线，不能出一点错。”
“哪怕一息。”
灵石发出轻鸣，仿佛回应我。
而我，转身步入夜色，准备挑选那位随行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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