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悦被碎骨硌得倒抽冷气，掌心还攥着半片染血的玄色锦缎。
远处墨寒渊坠落的地方腾起浓雾，她刚要爬起来，突然被荆棘丛里探出的白骨手臂拽回地面。
\"这时候还搞偷袭？\"她反手将银铃碎片扎进骷髅眼眶，听见身后传来冰刃破空声。
无数裹着黑雾的利刃暴雨般砸向山谷，每一片都折射着神灵扭曲的面容。
\"躲开！\"
墨寒渊的声音裹着血腥气撞碎黑雾。
苏灵悦仰头看见少年王爷踏着骷髅头骨纵跃而来，断剑在他手中迸发出赤色雷光。
玄铁碎片划破他苍白的脸颊，血珠坠在锁骨处的龙形胎记上，竟燃起幽蓝磷火。
\"召百鬼夜行！\"苏灵悦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银铃碎片上。
地底突然钻出无数透明手臂，腐烂的、焦黑的、缠着水草的鬼手交织成穹顶，黑刃撞在上面发出滚油泼雪的声响。
墨寒渊旋身落在她身侧时踉跄半步，断剑撑地咳出暗红血块。
苏灵悦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截骨刺，暗纹锦衣早被血浸成墨色。
少年王爷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用剑柄挑起她下巴：\"哭丧着脸给谁看？\"
\"谁哭了！\"苏灵悦拍开剑柄，阴阳眼突然刺痛。
神灵胸口浮现的黑色符文在她视野里忽明忽暗，像团蠕动的蛆虫。
黑刃暴雨骤然停滞。
山谷响起孩童嬉笑般的诡异回声，神灵残缺的躯体开始扭曲膨胀。
苏灵悦眼睁睁看着那些被斩落的骷髅碎骨飞向神灵，在它周身凝成布满尖刺的骨甲。
当第三只猩红眼珠从额头裂开时，她突然抓住墨寒渊冰凉的手。
\"赌一把？\"
\"赌命？\"
\"赌你腰封里藏的龙血玉够不够补我的灵力。\"
墨寒渊嗤笑一声，扯下玉坠拍进她掌心。
温润玉石瞬间灼烧成赤红色，苏灵悦耳畔炸开龙吟，眼前浮现出九重宫阙轰然坍塌的幻象。
她顾不得深究，咬住玉坠翻身滚向神灵左侧。
骨甲碰撞声震耳欲聋。
苏灵悦在满地碎骨中蛇行，阴阳眼死死锁定神灵胸口的符文。
那些蛆虫状的纹路竟随着她靠近开始游走，有几条突然钻出皮肤朝她扑来。
\"低头！\"
断剑裹着雷火擦着她发髻飞过，将蛆虫钉在岩壁上。
墨寒渊不知何时攀上神灵肩头，靴底被骨刺扎得血肉模糊。
他凌空抓住回旋的剑柄，借着下坠之势狠狠劈向神灵天灵盖。
骨甲崩裂的刹那，苏灵悦甩出缠着符咒的银链。
染血的铃铛碎片精准勾住符文边缘，她借着链子腾空而起，指尖凝聚的灵力化作青雀直扑神灵心脏。
\"破！\"
青雀撞上符文的瞬间，整座山谷地动山摇。
苏灵悦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移位了，嘴里全是铁锈味。
她跌进某个泛着沉檀香的怀抱，听见墨寒渊闷哼一声，两人顺着岩壁滚进浅潭。
潭水泛起猩红。
苏灵悦挣扎着浮出水面，发现神灵胸口的符文正渗出黑血，但那些游走的蛆虫正疯狂啃噬周边皮肉试图修补。
墨寒渊湿透的广袖缠在她腰间，断剑已经只剩剑柄。
\"再来一次？\"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水。
\"你手在抖。\"
\"这是兴奋的颤抖！\"
事实上她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
龙血玉的灼烧感蔓延到心口，召唤百鬼消耗的灵力正在反噬。
墨寒渊突然捏住她后颈把人按进怀里，苏灵悦听见他剧烈心跳下掩藏的气血翻涌声。
神灵发出婴啼般的尖啸，山谷两侧岩壁开始剥落。
无数嵌在石头里的古尸睁开发白的眼睛，腐烂的手掌扒着裂缝往外爬。
苏灵悦感觉腰间银链突然绷紧——那些铃铛碎片不知何时嵌进了神灵骨甲缝隙。
\"抓紧了！\"她将银链另一端缠在墨寒渊手腕，摸出最后三张符咒拍在水面。
潭底突然伸出青灰色鬼手托起两人，借着符咒爆破的冲力，他们像离弦之箭般撞向神灵胸口。
墨寒渊的断剑在最后一刻爆出刺目金光。
苏灵悦在强光中看见少年王爷瞳孔化作竖瞳，龙形胎记顺着脖颈爬上侧脸。
剑柄残留的龙纹仿佛活过来般缠上他手臂，与符咒之力共同贯穿了黑色符文。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苏灵悦被气浪掀飞前死死攥住墨寒渊的衣襟。
她恍惚看见神灵胸口破开大洞，但那些蛆虫正裹着黑血凝聚成新的符文。
银链寸寸崩断时，墨寒渊突然翻身垫在她身下。
两人砸进尸堆的瞬间，苏灵悦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
她摸索着去碰墨寒渊心口，触手一片湿黏。
少年王爷的呼吸轻得像是要散了，指尖却还勾着她半截发带。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蠕动声。
苏灵悦勉强撑开眼皮，看见神灵残躯正在疯狂吸收谷中尸骸。
那些蛆虫符文分裂增殖，逐渐在半空中勾勒出新的轮廓。
她摸索着去抓符纸，发现锦囊里只剩灰烬。
（续写部分）
苏灵悦呛出血沫，齿间咬着的龙血玉发出濒临破碎的脆响。
墨寒渊的手还护在她后脑，指缝间渗出的血水混着潭水，在满地碎骨上洇出蜿蜒的暗纹。
\"肋骨至少断了两根。\"她舔掉唇角的血渍，阴阳眼刺痛着捕捉到神灵周身盘旋的怨气。
那些蛆虫符文正将谷中尸骸碾作齑粉，骸骨粉末如黑雪覆在神灵残躯上，破损的骨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墨寒渊突然捏碎腰间玉珏，飞溅的碎片割开他掌心。
血珠悬空凝成十二枚血钉，随着他剑指所向钉入神灵四肢关节。
爆开的血雾里传来刺耳尖啸，苏灵悦趁机甩出缠在腕间的银链——链子上残余的铃铛碎片突然迸发青光。
\"召雷——\"咒语卡在喉咙里，她惊恐发现灵力如漏沙般消散。
龙血玉的反噬比预想中凶猛，指尖凝聚的雷光还未成型就炸成火星，烫得她手腕发颤。
墨寒渊突然扣住她命门穴。
少年王爷染血的睫毛下金瞳流转，苏灵悦感觉经脉里突然涌入岩浆般灼热的灵力。
她猛地转头，看见墨寒渊脖颈上的龙纹正沿着血管蔓延至太阳穴，瞳孔已化作赤金色的竖瞳。
\"玄天宗禁术？
你疯了！\"她想起那日王府书房里翻到的残卷，记载着以燃烧精血为代价的逆脉之法。
话未说完就被墨寒渊按着后颈压向尸堆，少年裹着血腥气的呼吸擦过耳际：\"数到三。\"
骨甲再生时的摩擦声近在咫尺。
苏灵悦攥紧银链突然暴起，墨寒渊的断剑同时劈开浓雾。
染血的银链缠住神灵新生出的第六只骨爪，她借力荡到半空，阴阳眼终于看清蛆虫符文的源头——那些蠕动的黑虫竟是从神灵心脏处逸散出的怨气所化。
\"东南巽位！\"她厉喝出声的刹那，墨寒渊剑锋已至。
断剑裹挟着燃烧精血换来的金焰，将整片巽位岩壁轰成齑粉。
埋藏千年的镇魂碑露出半角，碑文触到金焰的瞬间迸发青光。
神灵发出前所未有的惨嚎。
苏灵悦趁机咬破舌尖，混着龙血玉碎末的血喷在银链上。
染血的链条突然暴涨，如活蛇般钻进神灵胸口的破洞，死死绞住那团蠕动的蛆虫符文。
墨寒渊的剑却在此刻滞了一瞬。
苏灵悦瞥见他持剑的手背暴起青黑色血管，燃烧精血的反噬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少年王爷踉跄着以剑拄地，咳出的血沫里竟带着细碎金芒，那是本命真元开始溃散的征兆。
\"接着演啊！\"她故意扬声讥讽，颤抖的手却悄悄摸向腰间锦囊。
最后三张保命用的替身符正在发烫，是她今早用掺着指尖血的朱砂所绘。
神灵突然张开七张血盆大口。
裹着腐尸臭气的声浪震得苏灵悦耳鼻渗血，缠在蛆虫符文上的银链寸寸崩断。
她借着气浪翻身滚到镇魂碑后，摸到碑文上暗刻的往生咒时突然福至心灵。
\"墨寒渊！\"她扯下束发的染血绸带抛向空中，\"借你半两心头血！\"
少年王爷扬剑割开胸前衣襟的刹那，苏灵悦将绸带按在镇魂碑上。
浸透两人鲜血的绸布触到往生咒文，突然化作燃烧的符纸悬浮半空。
墨寒渊甩来的血珠精准落在符纸中央，炸开的金光里浮现出二十八星宿的虚影。
神灵再生骨甲的动作突然凝滞。
苏灵悦趁机扑向那团蛆虫符文，掌心凝聚的最后灵力化作青铜匕首。
刀刃刺入符文的瞬间，她听到八百冤魂齐声哀哭的幻听。
墨寒渊的剑却比她更快。
燃烧着金焰的断剑贯穿神灵天灵盖时，少年王爷背后突然展开赤金龙影。
苏灵悦的阴阳眼看到他的三魂七魄都在燃烧，龙形胎记已经蔓延到颈侧，在皮肤下凸起狰狞的纹路。
就在她即将绞碎蛆虫符文的瞬间，神灵残存的骨爪突然暴长三寸。
裹着黑雾的利爪穿透墨寒渊左肩，将他整个人挑飞撞向岩壁。
苏灵悦听到自己喉间迸出不成调的嘶吼，阴阳眼因过度使用淌下血泪，却清晰看见神灵心脏处重新凝聚的符文——那团蛆虫竟在啃噬墨寒渊留在它体内的金焰。
\"蠢龙...\"她攥着半截断刃的手不住发抖，镇魂碑的往生咒正在褪色。
墨寒渊陷在龟裂的岩壁里生死不知，指尖还勾着她早上赌气扔掉的杏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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