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崩落的碎石擦着苏灵悦的耳畔坠落，毒池翻涌的泡沫在十丈之下炸开腥臭的水花。
她垂落的裙角被劲风掀起，露出绑在小腿上那柄淬着朱砂的青铜匕首——那是上元节墨寒渊亲手给她系上的。
九只竖瞳在黑雾中诡异地收缩着，裹挟骨刺的触须轰然砸向石壁。
墨寒渊揽着她的腰凌空翻转，玄色衣袂擦着碳化的青铜地面掠过，残存的剑柄在石壁上刮出刺目火星。
苏灵悦后颈突然泛起针刺般的寒意，阴阳眼残余的视野里，黑影中央正缓缓聚起漩涡状的雾气。
\"东南巽位！\"她反手将染血的发簪掷向墨寒渊，\"那团黑雾在吞噬囚牛残留的灵力！\"
簪尾朱砂撞上剑锋的刹那，墨寒渊腕间咒文暴涨。
剑光如银龙破开粘稠空气，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被九道竖瞳同时凝视。
苏灵悦眼睁睁看着剑气寸寸凝结成冰晶，黑影表面浮起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全是三日前在毒池化作白骨的暗卫。
\"王八羔子拿我的人当盾牌？\"墨寒渊眼底泛起血丝，剑锋突然调转方向划破自己左臂。
猩红血珠悬浮半空凝成符咒，将冻结的剑气硬生生炸成齑粉。
漫天冰晶折射着毒池幽光，苏灵悦趁机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召唤阵。
地面突然隆起龟甲纹路，玄色巨龟虚影顶开碎裂的青铜砖。
黑影触须撞在龟壳上发出钟磬般的轰鸣，苏灵悦被震得撞进墨寒渊怀里，阴阳眼灼烧般的刺痛让她险些咬破舌尖：\"这玩意在模仿我们的攻击模式......玄武的防御正在被它解析！\"
墨寒渊抹去嘴角血渍，突然将染血的佩剑塞进她手中：\"苏姑娘可还记得，上个月在皇陵是怎么破的九星锁魂阵？\"他说话时喉结擦过她汗湿的额角，带起细微的战栗。
苏灵悦瞳孔倏地收缩。
当九道触须再次裹挟着黑焰袭来时，她突然拽着墨寒渊纵身跃向龟背。
玄武虚影在重击下龟裂的瞬间，十八道赤红锁链从她袖中激射而出——正是那夜从国师殿顺来的缚龙索。
\"就是现在！\"她将全部灵力灌注在嘶鸣的锁链上。
墨寒渊借着锁链绷直的力道腾空而起，指尖不知何时夹着三枚青铜卦签，正与黑影中央的漩涡形成诡异共鸣。
黑影发出类似金属刮擦的尖啸，九只竖瞳突然同时转向墨寒渊。
苏灵悦的阴阳眼终于穿透那团黑雾，隐约窥见核心处跳动的暗紫色光球——竟与墨寒渊身上反噬咒的纹路如出一辙。
\"接着！\"她扯断颈间挂着鲛人泪的银链抛过去。
墨寒渊凌空接住的刹那，黑影突然分裂出数百条细若发丝的触须，暴雨般刺向两人命门。
苏灵悦翻身滚到龟甲边缘，染血的指尖在虚空中画出半道残符。
九尾狐的虚影凭空炸开赤金火焰，将半数触须烧成灰烬。
墨寒渊趁机将鲛人泪按在卦签上，青铜表面立刻浮现出与黑影核心完全相同的图腾。
\"东南离火位！\"他厉喝的声音被黑焰吞噬大半。
苏灵悦的阴阳眼突然捕捉到核心处转瞬即逝的裂缝，当即咬破舌尖喷出精血。
即将消散的九尾狐虚影猛地膨胀三倍，叼住墨寒渊的衣领将他甩向黑雾中心。
剑锋刺入暗紫光球的刹那，整个空间响起琉璃碎裂的脆响。
苏灵悦却突然踉跄着跪倒在龟背上——她看到墨寒渊后背浮现出与黑影同源的咒文，而自己掌心的召唤阵正在渗出黑血。
黑影发出濒死的嘶吼，核心处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
苏灵悦用最后力气扑向墨寒渊时，发现他握着剑柄的手掌已然爬满蛛网状的黑纹，而自己丹田处传来的空虚感，竟比毒池翻涌的浪潮更令人窒息。
（接上文）
苏灵悦的指甲深深抠进玄武龟甲裂缝里，舌尖血的腥甜混着丹田处翻涌的剧痛。
墨寒渊后颈渗出的黑纹正顺着剑柄往她掌心爬，像无数条吸食灵力的水蛭。
\"三清铃......在右袖袋......\"她抖着手去摸那串浸透冷汗的铜铃，九尾狐的虚影却在此时发出哀鸣。
黑影核心迸裂的白光中，无数细碎记忆突然涌入阴阳眼——被囚牛角刺穿心脏的祭司、浸泡在毒池里的青铜卦盘、还有墨寒渊十六岁生辰那夜突然出现在王府祠堂的暗紫色咒文。
墨寒渊突然扣住她手腕反压在地，用脊背挡住飞溅的毒液：\"苏灵悦，赌一把大的敢不敢？\"他说话时喉间溢出的血珠滴在她锁骨上，烫得惊人。
\"姑奶奶棺材本都押上了！\"她猛地扯断三清铃的红绳，十二枚铜铃顺着龟甲裂纹滚入毒池。
黑影核心突然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怪响，十八道缚龙索应声崩断。
墨寒渊突然低笑出声，染血的牙齿在幽光里白得瘆人。
他左手掐诀点在苏灵悦眉心，右手竟直接探入自己心口扯出半块玉佩——正是上元节那夜被她失手摔裂的鸳鸯佩。
\"东南巽位，申时三刻。\"他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快速划了道符咒。
苏灵悦突然感觉即将枯竭的灵力如岩浆般沸腾，阴阳眼灼烧的剧痛化作漫天星河倾泻而出。
当九道裹挟着毒焰的触须再度袭来时，苏灵悦突然翻身骑坐在龟甲最高处。
她咬破的舌尖喷在铜铃碎片上，染血的裙带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四象听令——\"
玄武虚影突然炸成齑粉，毒池沸腾的水面同时跃出朱雀与白虎的灵体。
墨寒渊将碎玉按进她绘制的符咒，猩红纹路瞬间爬满两人相贴的手掌。
黑影核心发出的白光突然扭曲成旋涡，将四象之力尽数吞没。
\"就是现在！\"苏灵悦拽着墨寒渊纵身跃入旋涡。
阴阳眼穿透刺目光芒的刹那，她看到黑影深处蜷缩着个与墨寒渊面容七分相似的少年虚影，胸口插着半截囚牛角。
墨寒渊的剑锋精准刺入虚影咽喉，剑柄上的黑纹突然疯狂涌向那个少年。
当啷一声，苏灵悦袖中某物突然坠落——竟是三日前从暗卫尸体上捡到的青铜卦签，此刻正与墨寒渊身上浮动的咒文产生共鸣。
空间开始剧烈震荡，毒池倒灌形成的巨浪将两人拍向岩壁。
苏灵悦在昏沉中感觉有人将温热的灵力渡进口中，墨寒渊染血的衣袖盖住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闭眼。\"
最后映入阴阳眼的，是岩壁上浮现的鎏金咒文——\"以亲王骨血饲幽冥，九转轮回锁龙脉\"。
墨寒渊突然捂住她欲念出声的嘴，带着她坠向突然出现的空间裂隙。
无数青铜卦盘在虚空中旋转碰撞的声音里，苏灵悦隐约听见毒池深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当意识即将消散时，她染血的指尖突然触到墨寒渊后颈某处凹凸的疤痕——与囚牛角刺穿的位置分毫不差。
（铺垫悬念的结尾）
湍急的漩涡将最后一点灵力绞碎时，苏灵悦恍惚听见毒池底部传来女子冷笑。
那声音像是隔着十层水幕，却让她想起穿越那夜在奈何桥头见过的引魂使者。
墨寒渊突然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玄色衣袂在虚空乱流中绽开血莲纹路。
当黑暗彻底吞噬神智前，苏灵悦的阴阳眼突然捕捉到漩涡尽头一闪而过的青铜面具——与记忆里少年墨寒渊在祠堂供奉的那枚，花纹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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