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开第五道缝隙的刹那，苏灵悦的银发突然缠住墨寒渊手腕。
发丝割破他皮肤渗出的血珠，在两人之间连成三枚赤色符咒。
\"你疯......\"墨寒渊的呵斥被地底传来的咆哮震碎。
那只从裂缝中睁开的巨瞳突然裂成七瓣，每片瞳孔里都映着他们前世惨死的画面。
苏灵悦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这狗东西居然敢用她亲手烧毁的苏家祠堂当幻境背景，腐烂的供桌上还摆着她娘亲被剜去双眼的头颅雕像。
颈间血莲纹路突然暴起红光，她反手将掌心符咒拍进墨寒渊心口：\"借你半盏茶功夫的龙气！\"
墨寒渊瞳孔骤缩。
经脉里横冲直撞的灵力突然被某种古老威压驯服，剑柄龙珠迸发的血光在他周身凝成鳞甲。
他剑锋横扫的瞬间，整片塌陷的地面突然冻结成冰。
\"二十步外左前腿第三块鳞片。\"苏灵悦踩着冰棱跃起时，发梢勾走墨寒渊腰间玉佩，\"借你块护心玉，回头赔你十箱夜明珠！\"
黑雾凝成的触手擦着她耳畔掠过。
墨寒渊剑尖挑破的冰层下，突然钻出十八具青铜傀儡——正是三日前他们在皇陵地宫烧毁的那批。
每具傀儡眼窝里都嵌着苏家旁支的命牌，断裂的颈椎处涌出暗红符咒。
\"你苏家祖宗真会挑时候添乱。\"墨寒渊削掉第三具傀儡头颅时，发现断口处涌出的不是机关齿轮，而是蠕动的黑色经络。
那些经络碰触冰面立即炸开毒雾，将他左袖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苏灵悦甩出袖中红线缠住他手腕：\"低头！\"墨寒渊后仰瞬间，她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饕餮虚影。
上古凶兽的獠牙啃噬黑雾时，整片空间响起千万人同时呕吐的可怖声浪。
地缝里的巨瞳突然渗出黑血。
苏灵悦趁机甩出三枚铜钱，落地竟化作她上个月在乱葬岗超度的无头将军。
腐尸战马踏碎冰面时，她突然发现那些黑色经络的走向，与上元节那夜在国师密室看到的献祭阵图完全重合。
\"墨冰块！
削它天池、膻中、百会三穴！\"苏灵悦的红线突然绷直。
墨寒渊剑锋刺入冰面的刹那，整块冻结的地面突然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青铜铃铛。
每个铃铛里都封着半片人舌，此刻正疯狂撞击铜壁发出类似蛙鸣的声响。
巨瞳突然炸开成肉沫。
喷溅的黏液在空中凝成苏灵悦最熟悉的黄泉引路灯，灯芯却插着墨寒渊的银冠碎片。
她脖颈血莲突然刺出藤蔓扎进地面，拽出半截刻满生辰八字的槐木桩——正是她及笄那年，继母请妖道埋在她闺房下的镇魂桩。
\"这么想当我娘家人？\"苏灵悦冷笑着捏碎木桩。
飞溅的木刺突然倒转方向，暴雨般扎进重新聚拢的巨瞳。
当第七根木刺命中瞳孔中央的符文时，整个空间突然响起琉璃碎裂的脆响。
墨寒渊的剑突然脱手飞出，钉在正在塌陷的冰层中央。
剑柄龙珠映出的血光里，突然浮现他们初见那夜被篡改的星象。
苏灵悦的红线还缠在他渗血的手腕上，此刻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苏灵悦你敢！\"他话音未落，少女已经拽着燃烧的红线纵身跃入冰层裂缝。
银发缠住的青铜傀儡突然集体自爆，飞溅的毒血竟将黑雾腐蚀出人形缺口。
地底传来瓷器碰撞的叮咚声。
当墨寒渊抓住苏灵悦半截破碎的袖口时，看到裂缝深处浮起九盏白骨灯。
每盏灯芯都跳动着熟悉的灵魂之火——正是过去半年他们联手诛杀的九个邪修头目。
苏灵悦突然笑出声。
她反手将染血的玉佩塞进墨寒渊掌心，指尖划过他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赌你三息之内能看穿这障眼法。\"说罢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蔓延的凤凰纹身——那是三日前他们破除血咒时，墨寒渊亲手用龙血绘制的封印。
墨寒渊瞳孔里的暗金龙影突然凝实。
当剑锋刺穿第九盏白骨灯时，苏灵悦颈间的血莲突然盛开，花瓣裹住从灯芯逃逸的黑气。
整个空间开始坍塌的瞬间，她突然听到地底更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那声音与三日前他们在东海深渊听到的，一模一样。
（续写）
苏灵悦指尖擦过凤凰纹身的刹那，墨寒渊剑锋已挑碎第八盏白骨灯。
灯芯里窜出的黑气撞上血莲花瓣，竟发出婴孩啼哭般的尖啸。
她突然拽着燃烧的红线荡到墨寒渊身后，银发缠住的冰棱突然炸成无数面棱镜。
\"东南巽位！\"她抬脚踹飞扑来的青铜傀儡残骸。
墨寒渊反手接住飞溅的冰片，剑气裹挟的龙影突然化作实体，生生咬住从地缝钻出的猩红舌头——那舌苔上密密麻麻嵌着的，正是他们这半年来在各处战场遗失的兵器碎片。
血莲藤蔓突然疯长。
苏灵悦翻身跃上墨寒渊肩头，扯开的后领露出尚未结痂的封印咒文：\"借东风了！\"她咬破的指尖在墨寒渊颈侧画符时，十八具无头将军的腐尸突然从冰面下破土而出，腐烂的马蹄将青铜铃铛踩成齑粉。
墨寒渊剑柄龙珠应声碎裂。
迸溅的晶粉在空中凝成应龙虚影，龙尾扫过的冰层瞬间蒸腾起血雾。
苏灵悦趁机甩出三枚浸过舌尖血的铜钱，铜钱落地竟化作三条缚仙索，将正在重组形体的巨瞳牢牢钉在冰面。
\"膻中穴三寸下！\"她突然揪住墨寒渊的束发金冠。
男人吃痛低哼的瞬间，剑锋已精准刺入肉沫翻涌的瞳孔中央。
被龙气灼烧的符文突然显形，正是用东海鲛人血混合西域尸油绘制的上古禁咒。
苏灵悦颈间血莲突然离体飞出。
盛放的花瓣裹住试图逃逸的黑气时，她突然拽着墨寒渊滚进冰层裂缝。
上方坍塌的穹顶擦着发梢砸下，飞溅的冰碴在墨寒渊后背划出数十道血痕。
\"赔你的夜明珠...\"苏灵悦喘息着摸出半块玉佩，发现断口处嵌着的竟是国师府的暗纹。
墨寒渊突然掐住她手腕，沾血的指尖抹过她突然渗血的右眼——阴阳眼过载的征兆。
地底传来琉璃盏坠地的脆响。
当震动平息时，他们头顶悬着的竟是半截刻满生辰八字的青铜树，每片叶子都穿着张泛黄的信笺。
苏灵悦扯下最近的信纸，发现火漆印赫然是半年前暴毙的户部尚书私章。
\"比御膳房的腊肉还熏人。\"她嫌弃地甩开信纸，指尖燃起的幽蓝火焰却突然定格。
冰层裂缝深处，九盏白骨灯残骸正拼合成半幅疆域图，缺失的部分恰是墨寒渊封地周边的三处边陲重镇。
墨寒渊突然用染血的衣袖捂住她口鼻。
坍塌的冰窟深处飘来浓重的檀香味，混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尸解仙药味——正是三日前从国师炼丹房顺走的配方。
十八具青铜傀儡残肢突然震颤着组成人形拱门，门后散落的羊皮卷上，朱砂写就的名单里竟包含六位已故皇族的名讳。
苏灵悦正要摸出乾坤袋，右眼突然针扎般剧痛。
她踉跄着扶住墨寒渊手臂时，余光瞥见三百步外的断柱后闪过玄色衣角。
阴阳眼强行催动的刹那，她看见那人腰间悬着的双鱼玉佩——与她娘亲留给她的遗物竟是一对。
\"墨冰块！\"她突然攥紧男人渗血的手腕，\"未时三刻方向...\"话未说完喉头突然腥甜。
强行咽下的血沫灼得她心口发烫，再抬眼时那身影已化作青烟消散，唯余冰面上半枚带泥的脚印，鞋底纹路与三日前刺杀太子的死士靴底完全吻合。
墨寒渊剑尖挑起残留的气息，龙血突然在剑身凝成警告意味的卦象。
他皱眉望向苏灵悦突然灰败的右眼瞳孔，发现她垂在身侧的左手正悄悄结着往生印——这是她超度执念深重的亡魂时才会用的手势。
崩塌的冰窟突然陷入死寂。
当最后一块碎冰坠地时，苏灵悦听见自己颈间重新生长的血莲根茎里，传来东海深渊锁链拖动的回声。
这次的声音比三日前清晰百倍，仿佛有座青铜巨门正在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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