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眼睛。”黄毛惨叫一声，松开手捂住脸踉跄后退。
辣椒水的刺激性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刀疤脸见状扑了上来，杨彦秋侧身躲过，又对着他的脸喷了半瓶。
但这次没那么幸运，刀疤脸虽然被辣得睁不开眼，却凭着感觉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
“臭婊子。”刀疤脸怒吼着，拽着她的头发往车里拖。
杨彦秋疼得眼泪直流，但手上动作没停，又摸出一瓶新的辣椒水。
“你们干什么？救命啊！”杨彦秋的呼救声被一只大手捂住。
她疯狂挣扎，指甲在那人手臂上抓出几道血痕，但力量悬殊太大。
另一个男人抓住她的双腿，两人像抬货物一样把她扔进了面包车后座。
她被粗暴地扔进面包车后座，黄毛已经爬上了副驾驶，正用矿泉水冲洗眼睛。
车门关上的瞬间，杨彦秋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车厢里弥漫着烟味和汗臭，地板上的灰尘呛得她想咳嗽。
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她浑身发抖，脑海中闪过戒毒所里那些最黑暗的记忆。
被强迫、被注射、无助地哭泣……
“你们是苏雅派来的对不对？”杨彦秋蜷缩在角落，声音颤抖但带着狠劲，“告诉那个贱人，我不会放过她。”
“还有你们，我父母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刀疤脸没理她，只是对着后视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老实点。再闹腾有你好受的。”
车子猛地起步，杨彦秋被惯性甩到座椅上。
她悄悄观察着车内的环境，黄毛正从座位底下掏出绳子，刀疤脸则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
车门被锁死了，窗户也打不开。
杨彦秋的右手还死死攥着那瓶辣椒水，她悄悄把拇指移到喷头上。
“老实点，小妞。”黄毛拿绳子俯身过来，呼吸喷在她脸上，“我们不想伤害你，只要你配合。”
就是现在，杨彦秋猛地抬手，对准他的眼睛按下喷头。
“啊！我的眼睛，操你妈的！”黄毛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双手捂住脸，在狭窄的车厢里疯狂扭动。
辣椒水的刺激性气味瞬间充满空间，杨彦秋自己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但她没有停下，继续对着那人的脸猛喷，直到一整瓶都喷完。
“怎么回事？！”刀疤脸从后视镜看到同伴的惨状，惊慌地回头。
杨彦秋知道她必须制造混乱，才有逃跑的机会。
趁着车子转弯减速的瞬间，她突然扑向前座，对准刀疤脸的侧脸又是一通辣椒水。
刀疤脸本能地抬手遮挡，方向盘随之打滑。
“啊！操！”面包车像醉汉一样在马路上左右摇摆，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臭婊子！”刀疤脸怒吼着，单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试图抓住杨彦秋。
杨彦秋躲开他的大手，继续喷射辣椒水。
车子像醉汉一样在马路上扭起了S形。
“疯女人！你想害死大家吗？”黄毛转身想制止她，却被杨彦秋趁机又喷了一脸辣椒水。
“停车！快停车！”黄毛捂着眼睛大喊。
刀疤脸已经看不清路了，辣椒水让他泪流满面。他痛苦地眯起眼，面包车彻底失控，冲向路边。
“砰！”
一声巨响，车头狠狠撞上了路灯杆。
安全气囊在刀疤脸面前弹出，两个绑匪都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杨彦秋被甩向前方，额头狠狠撞在前座椅背上，一阵剧痛伴随着眩晕袭来。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她眼前一阵发黑。
“妈的！”刀疤脸咒骂着，试图打开变形的车门。
黄毛已经晕了过去，额头鲜血直流。
杨彦秋强忍着头晕目眩，摸到了车门把手。
奇迹般地，后门还能打开。
她踉跄着爬出车子，冷风一吹，额头的伤口疼得她几乎跪倒在地。
“救命，有人吗？”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鲜血流进眼睛让视线一片模糊。
远处有车灯亮起，杨彦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跌跌撞撞地向马路中央跑去。
“那贱人跑了。”刀疤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彦秋回头看了一眼，惊恐地发现刀疤脸已经从车里爬出来，正摇摇晃晃地向她追来。
她加快脚步，却因为头晕目眩而脚步虚浮。
“救命啊！救——”
刺眼的远光灯突然照过来，杨彦秋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
货车的喇叭声撕破夜空，然后是沉闷的撞击声。
杨彦秋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世界在旋转，撞击的一瞬间，她竟然感到一丝解脱。
最后她重重落在一片潮湿冰冷的地面上。
疼痛很奇怪，先是尖锐得像要把身体劈开，然后迅速变得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血泊在她身下蔓延，像一朵缓慢绽放的暗红色花朵。
杨彦秋的指尖抽搐了一下，意识开始模糊，她的眼前浮现出刘玉莹的脸。
那是去年冬天，她刚从戒毒所出来，刘玉莹站在门口等待自己的样子。
躺在冰冷的马路上，杨彦秋突然想起更早的记忆，六岁那年发高烧，刘玉莹整夜不睡，用冰毛巾敷她的额头。
她记得母亲的手指那么温柔，哼唱的摇篮曲那么温暖。
“妈妈……”血从嘴角溢出，杨彦秋想伸手擦掉，却发现手臂已经不听使唤。
然后是父亲杨保华的脸。
他总是皱着眉头，特别是在看到她穿cosplay服饰的时候。
“整天穿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像什么样子。”他的吼声曾经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但现在，她突然明白那些愤怒背后的担忧。
“爸爸，对不起…”眼泪混着血液流进耳朵，杨彦秋听见自己微弱的心跳声。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但杨彦秋已经听不见了。
她的瞳孔开始扩散，最后的意识里，是蓝天白云下，一个小女孩牵着父母的手，走在阳光下的校园里。
那时候，他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我想回家……”这是17岁的杨彦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将归于永恒的黑暗，再无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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