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你们这群小猪仔子，可别让老爷们等太久，！”“啪”的一声，伴随鞭子与底下木板的碰撞，肥胖水手的声音令人震聋发馈。
紧接着又是一鞭子，却是抽中了一个还未从睡梦中爬起的孩子，顿时惨叫传来。
“闭嘴，死猪猡，”，换不得丝毫怜悯，一听这声，那胖水手上去踹了两脚，又一脸嫌弃的擦去靴上所沾染的污秽，没好气的多骂两声，待对方跌跌撞撞的站起后，才继续去别处打醒那些还未爬起来的小奴隶。
混乱的脚步声夹杂叫喊，在几名水手的鞭子中，浑身脏兮的半大小子很快排成两列，又被一根绳子拉着，接二连三的从昏暗船舱中走向那阳光透过来的甲板。
盖恩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灰绿色的眸子很好的隐藏在头发下，看着周围人时又充满戒备，格雷克兄弟就在他后面的位置，两个有着银色短发的双胞胎被更大一点的孩子护在其面前，一个八岁，一个七岁。
光着脚，另两个孩子的状况并不好，盖恩还记得二人前些日子里因一场高烧，险些丧命，但胜在运气并不差，他们最终是挺了过来，不过那大格雷克却是担心会没人要他们，只把他一人带走。
盖恩觉得这担心是多余的，如果有用的话，他也不会和自己的兄长分开了，尽管也不懂什么安慰的话，但盖恩依旧会为他们祈祷，不论七神，还是其他什么神灵，哪怕死神，请多看看他们吧，让他们不要再受如此多的苦难，他这样想。
昏暗的船舱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但在他们离开这里后，所看到的第一束太阳则告诉众人此刻应是正午时分。
短暂的眩晕过后，视野逐渐清晰。一条宽阔得望不见对岸的大河横亘眼前，浊黄的河水奔涌不息。简陋的码头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船只：满载谷物、捆扎山羊的货船，堆叠着铁器和布匹的商船，还有更多像他们脚下这样的“牲口船”。那些船的甲板上，同样挤满了赤身裸体、眼神麻木的奴隶——男人、女人、孩童——在皮鞭和呵斥声中，像待宰的牲畜，沿着吱呀作响的跳板，踏上陆地，汇入港口那混杂着汗臭、鱼腥、粪便和劣质香料气味的浊流。
“这是哪？”，男孩心中疑惑，他想过自己等人可能会被送往那些城邦售卖，亦有可能拉到某些贵族的庄园担当苦力，但眼前这片区域，显然不符合。
与其他人一样的被驱赶至陆地，盖恩双眼也时不时瞥过四周，一边警惕水手的鞭子，又一边打量这片未知地带。
他们被驱赶着踏上陆地。脚下不再是船舱的木板，而是混杂着沙砾、烂泥和不知名污秽的滩涂，每一步都粘腻湿滑。盖
恩低着头，既要躲避随时可能落下的鞭子，又要用余光飞快地扫视四周：头顶巨大鱼篓、步履匆匆的黝黑妇女；身着沾满污渍皮甲、眼神凶狠、腰挎刀剑的佣兵；摇着扇子、穿着鲜艳绸缎的富商；以及更多像他们一样，被绳索串联、赤身露体、眼神空洞的同类……，在那肥胖水手的带领下，他们最终停在了一座布篷前。
只见那平日里对他们耀武扬威的胖水手，此刻却是如换了一副嘴脸般，不断给那布篷下的老爷点头哈腰，佝着背向其陪笑，手却不断指向自己这边又说着话。
他们这些人应该是被卖给了对方，盖恩为此猜测，不免稍抬头打量起了那些未来的新主人
只见布篷下，两名身着亮黄色丝绸长袍的男人斜靠在舒适的软椅上，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们不耐地挥动着精致的羽毛扇，侍从小心翼翼地为他们擦拭额头的汗珠，又递上盛在剔透水晶杯中的饮品——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还有那隐约可见的、在琥珀色液体中沉浮的小冰块，在灼热的空气中散发着致命的诱惑。顿让队伍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吞咽口水声。
八名身披黑色铁甲、手持长戟的卫士，如同铁铸的雕像，纹丝不动地矗立在主人身后，面甲下的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人群，带来无形的沉重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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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所见，老爷，八十个奴隶都在这里了，而且按前面大人的吩咐，全是七到十岁左右的健康崽子，若有需要，您也可以检查一下，保证不蒙您”，同样被那带冰的酒水吸引，还在赔笑的肥胖水手又为这二人细细解释着这批货的质量。
而只是听完他所述，这二人自不会轻易相信。
理查德——布篷下那位看起来更显威严、留着精心修剪胡须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对旁边的仆人抬了抬下巴。仆人立刻会意，大步走到队伍中间，简单地拽出一个惊恐的男孩。粗糙的手指毫不留情地掰开他的嘴，检查牙齿。又命令他原地转圈，像审视一件货物般检查他的四肢和背部是否有显眼的疤痕或病征。
盖恩的心揪紧了，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灰绿色的眼睛在发丝后警惕地注视着一切。他看到仆人检查完那个男孩，对着理查德点了点头。
理查德这才和身旁那位稍显年轻的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微微颔首。
“三百枚金辉币，说好的，点清楚。”理查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身旁的侍从捧出一个沉重的橡木箱子，咔哒一声打开。瞬间，篷下仿佛亮起了一小片阳光——满满一箱金币，整齐地码放着，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而冰冷的光芒。
“咕咚……”胖水手响亮地咽了口唾沫，脸上的谄笑几乎要溢出来。他迫不及待地一把抱过钱箱，沉甸甸的分量让他脸上的横肉都激动地抖了抖，赶紧塞给身后的同伙。
他搓着手，腰弯得更低了：“多谢老爷！多谢老爷！这些崽子您尽管用！下次有好货，小的第一个给您送来！”。
转眼间就带着钱和身后同伴，高高兴兴的便离开了此地，独留下一群半大小子低着头，看着脚下黑泥，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全部送过去吗？”，扫过面前这群浑身泥泞的小奴隶，卡尔的声音幽幽响起，心中盘算在养这么一批人一年得吃他们多少粮食，又不免对这新一轮的建军计划有些反感。
况且这几日同样花了不少金币招募佣兵团，再额外拿出一笔来买这些孩子，无论怎么看，都不是笔划算买卖。
但与之一同来接收的理查德倒是很平静的直言，“先给他们洗个澡，管一顿饱饭，然后再送五十个过去，剩下三十个算我的份，留着等我带走就行了”。
“怎么，还不知道你有这种癖好啊，亲爱的理查德”，明显是想歪了，先前还一脸严肃的卡尔此时嘴角上咧，看向其的眼神亦有些不对劲。
“去你的，伦敦佬”，理查德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直视他，“在这样说，下次别找我借钱”
“哈哈”，卡尔顿时大笑，也知对方大概率不是基佬，便让后面仆人直按对方所说的做，转头又表示最近以前的临时营地那边又来了不少漂亮妓女，今晚算他请客。
“省省吧，朋友，别忘了我们还有不少事”，理查德又道，“最近艾文他们可是头疼死了，雷克斯还没回信，城堡哪里既要组织援军还得管这一大帮子事，没听说简妮都准备发行债券来筹集资金吗，就别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了，”
“我们的钱不都给她了吗？总不能连这点生活费都得收走吧”，听到这话，卡尔略恼，虽然他也知道己方这几天的确很难，但能给的都给了，还能让他怎么办，就前几日自己还把随身携带的一把瓦钢匕首送了上去以做军需，可现在还是缺钱，让他不由怀疑是不是让那几人贪污了。
理查德觉得他是多虑了，至少明面上的财务报表都是公开的，每笔支出和收入也都记得详细，单论现在情况，也没得造假的必要。
带着对方离开了这片刚搭建不久的河港，他们转眼来到了那原先的临时营地，现在的商业区。
此时的它也早已非数月前那般门可罗雀，简陋的栅栏换为了更为坚固的木制城墙，走过那数米高的守卫塔，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潮，在八名卫兵的护送中，巡视起来，
而随着战事吃紧，以及艾文等人被迫抛出更多是金币换取军力和物资补给后，越来越多的雇佣兵，商贩，各地的自由民也是源源不断的往此赶来，间接带动了此地的发展，让人口达到了五千之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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