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治皇帝在听到海公公的回答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
自己这位小师弟应该会给自己上交一份令自己满意的答卷吧?
毕竟他可是天下文曲星下凡,是如今文道魁首,更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典范,是所有读书人的榜样。
连中六元,前无古人,此后也不知是否还有来者。
这般英杰,定能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
心念至此,仁治皇帝才缓缓将目光收回,接着便伸出右手,将摆放在御案上的一叠文书拿到自己面前来。
望着眼前的文书,仁治皇帝表情虽没有丝毫变化,可内心的表现却不如表面上这般古井无波。
攘外必先安内,自己想要压制这些世家大族,增强皇族对于大周的掌控力,那自然少不了皇族的助力。
只是皇族难道就真的干净吗?
仁治皇帝看着眼前这一叠由锦衣卫暗卫从大周各地呈送上来的文书,他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从心中燃起。
这些文书上面记录着大周各地皇族在领地的恶行。
若是按照血缘远近论述,自己自然应当偏袒皇族,漠视这些文书上的内容。
只要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自己便还是那至高无上的圣君,也是皇族中无人敢于置喙决定的领袖。
可自己真能做到全然无视其上的内容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周之前的各个朝代都用自己的亡国教训告诉后来者。
不重视百姓者,最终只会被百姓反噬。
莫看现在大周国力强盛,可这各地百姓真要揭竿而起,那整个大周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你且看那雄才大略的始皇帝,当时他的秦国灭六国,国力何其强盛,可在陈胜吴广起义之后,整个王朝不就迅速走向下坡路了吗?
这就如同一颗滚石从雪山山顶被微风吹下时,身上所包裹的雪会越来越多,体积会越来越大,到那时,就算你想停,也停不下来。
就像这些起义者,他们一开始真是被迫起义,可一旦起义,那些观望的世家大族便会给其火上浇油。
届时起义所携带的民意就会裹挟着起义者让他们无法停步,以至于最后迎接起义者的只有王朝的大军。
他们能做的唯有向前,与大周一战,若大周战败,则他们尚有一线生机。
大周若是被这些起义者牵扯太多精力,那便会深陷泥沼,届时谁都敢上前捋虎须。
海公公瞧见仁治皇帝将目光转向他手中的那几份文书,他心中瞬间就明白仁治皇帝在思考些什么。
以咱们陛下的心思,恐怕忍受不了吧。
只是忍受不了又能如何?
要知道,前不久各大王爷才上缴了部分田契,若是陛下再对他们开刀,那很有可能引得皇室各王爷忌惮,届时恐会生乱。
当然,海公公心中就算有千言万语,也不敢在仁治皇帝面前表述出来。
毕竟自己不过是陛下的家臣而已,在陛下没有让自己开口之前,自己哪敢妄言陛下的家事?
正在翻阅文书的仁治皇帝似乎感受到了海公公的心中所想,便将手中的文书朝着御案之上摔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
“海大伴,你说这些人怎么就死不悔改呢?”
“朕可不止给过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为何不珍惜呢?”
海公公望着仁治皇帝面露愠色,他便知道自己不得不开口了。
心念至此,海公公只得朝着仁治皇帝稍稍欠身,接着眼皮稍稍一抬,瞥见仁治皇帝脸上愠色不减,海公公这才缓缓开口道。
“陛下,臣斗胆推测一二,若臣有失言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仁治皇帝瞧见海公公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他端起手边茶盅,轻品一口其中香茗,接着不由得打趣道。
“海大伴,你陪朕这么多年了,朕还能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何必在朕面前演这一遍又一遍?”
海公公听到仁治皇帝的打趣,他可不敢赔笑,只得神色恭谦的朝着仁治皇帝躬身答道。
“陛下,臣不通朝政之大事,更不敢置喙陛下之家事。”
“微臣只敢从自身出发,望可令陛下触类旁通一二。”
“微臣入宫前,不过一百姓出身,但家中祖父所行家教甚严,全家每聚餐桌用餐之时,不可置碗于桌面,只得手捧饭碗于掌中,用餐时不能言,需做到‘食不言,寝不语’。”
“可家中兄弟甚多,且诸兄弟幼时多顽劣,寻常用餐时皆忘乎祖父之言。”
“常在用餐之时交头接耳,也不喜将饭碗置于桌案之上。”
“某日,微臣祖父因此动怒,便从家中厨房取菜刀立于桌案之上,并言若再有不尊家教者,断其一掌。”
“祖父立此规矩之初,家中各兄弟皆从于祖父之教诲,然时日渐长,终有兄弟忘乎祖父之教诲。”
“祖父便于餐桌之上,操刀欲惩戒微臣之堂兄,此刀落于微臣堂兄之手背,此刀锋甚是锋利,在此刀落下之后,微臣堂兄手背便被划开一大口,血流不止。”
“祖父并言,此为最后一次小惩大诫,再有下次,便不再留手,必断一掌。”
“自此之后,微臣家中各兄弟皆遵从祖父家训,不敢有丝毫逾矩。”
仁治皇帝听到海公公讲给自己听的这个故事,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之色。
“海大伴,想必你是家中最为聪慧的吧?”
海公公一听仁治皇帝这忽然偏题的话语,他先是一愣,转瞬却又明白了仁治皇帝的意思。
但他的内心却也不由得升起一阵悲凉之意。
正是自己年幼时在家中表现的格外聪慧,才会被祖父选中送入宫中,最终落得一个无根的下场。
若自己幼时懂得藏锋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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