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她失了清白，就是看不起她出身将门，嫌弃她粗鄙。
都是一群白眼狼，没一个有良心的。
郑凌波坐在厅堂里，想起往事，神色不由得阴暗起来。
却见锦儿又捧着一个匣子快步走了进来。
“姑娘？”
郑凌波抬头，见锦儿一张脸笑眯眯的模样，努着嘴示意她去看手中的匣子：“姑娘猜一猜这匣子是谁送过来的？”
郑凌波原本摸不着头脑，可因为锦儿略有些促狭的笑，她心里便隐隐有些猜测，好半天试探的问道：“是郡主送来的？”
锦儿忍了笑意：“是也不是。”
说着朝郑凌波眨眨眼睛，其中大有一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意思。
郑凌波：“……”
她耳朵不自觉就有些发烫，下意识伸手去接那匣子，还要强行嘴硬的嘀咕：“不是才送了没多久，怎么又送东西。”
锦儿耳朵还挺尖，立刻就听到了，并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可见容公子对姑娘是用心的。”
郑凌波斜着眼睛去看她：“不是说是慧妍送来的。”
锦儿吐了吐舌头，装模作样在自己嘴巴上轻轻拍了一下，嘿嘿一笑：“是我说错话。”
主仆两个说笑了几句，郑凌波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套小巧玲珑的茶杯。
其实容逸这两天送的东西很多，但并不都是十分珍贵的那种，偶尔也有一些小玩意，好似是碰见了觉得有意思，想给郑凌波分享，便让人送了过来。
正因为他送的东西不拘贵贱，郑凌波反而越觉得心中满满涨涨的。
若不是将人放在了心上，谁又能这般惦记着，总能送来东西？
一如既往，盒子里除了那一套杯子，还放了一张花笺。
这回却不是桂花香气了，反而有种淡淡的青草气息。
郑凌波将花笺收了起来，准备晚上临睡之前看。又伸手将那套茶杯在桌子上摆开，一一把玩起来。
把玩够了，跑去书房，也找出一张花笺来，一本正经的陈述了一下自己的使用感受，写完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到底没忍住，从箱子里摸出了一颗红豆，又找了一些丝线，动作麻利的打了个络子，和花笺一起放进了荷包里。
——不忘从院子里那棵依旧盛开的桂花树上取了三五朵桂花扔进荷包里。
比起容逸的随意，郑凌波回礼更是回到随心所欲。像今天还认认真真的打了络子，之前甚至院子里的桂花落了，她嗅着觉得欢喜，直觉里容逸会喜欢这个味道，便收集了一荷包，当做回礼送了出去。
但也不知道是人有情，所以显得物有情，还是他们两个的思路就是这样同频，容逸收到那一荷包的桂花，半点儿没感觉到敷衍，反而高兴得很，美滋滋当做香囊将其挂在了床头，晚上便嗅着这桂花香入睡，连睡眠质量跟着都高了起来。
下一次写信又道这桂花很香，他很喜欢。惹的郑凌波面红耳赤又禁不住后面每次回信都要往里面放上一朵两朵的桂花了。
今夜是伴着青草气息入睡的一晚，郑凌波早已经忘记了下午和柳承望交流的烦闷，醒来时嘴角都带着笑意。
过了几天就到了柳家杨夫人的生辰。
郑凌波看了眼侍女准备的贺礼，普普通通不显得亲近，但以身份关系而言也并不出错，郑凌波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锦儿拿着礼物出门了。
杨玉燕到底是清流柳家的当家夫人，她的生日宴还是很有排场的。
尽管京城众人现在私下里都在说柳家的名声要毁在这一代，可当面大家都表现得言笑晏晏，客气非常。
郑凌波过去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有了好些人在。
一众妇人贵女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原本富贵人家的宴会都是有很多游玩项目的，像之前慕容慧妍的生辰宴，什么射箭游园赏花，地方大尽情玩。
可柳家自忖清贵，连宅子也只是普通的五进的大宅子，开宴会也只局限在一个院子里，一样的风景年年看，早就看厌，众人只能坐在一起聊天唠嗑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柳承望想要表现出对郑凌波的重视，郑凌波通报了姓名，就有小厮一溜烟儿的跑走。
郑凌波原本没有注意，只是才踏进二门，就看见柳承望脸上洋溢着笑容，大踏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周围小厮侍女来往，俊朗的青年人目光专注的朝着自己走过来，郑凌波觉得放在京城里其他姑娘家身上，怕是忍不住都要怦然心动了。
可郑凌波一踏进柳家，就能想起来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怦然心动是半点儿没有不说，反而内心深处不自觉滋生出无限的阴暗。
连带着看见柳承望也只想冷笑。
她微微垂下了眉眼，遮住不受控制从眼睛里翻涌着的情绪，朝着柳承望一福身，微柔一笑打了个招呼：“柳三公子。”
柳承望想要握住她手的动作扑了个空，闻言眉心微微一皱，又很快展开：“现在又没有外人，凌波儿尽管叫我表哥就是。”
郑凌波：“……”
她忍了忍，勉强叫了一声：“承望表哥。”
柳承望于是舒展着眉眼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专注的注视着她，压低了嗓音道：“你来了，我很欢喜。”
郑凌波：“……”
她并不是很想接这个话茬，刻意顾左右而言他，问道：“姨妈呢？今日姨妈生辰，我可得要当面祝贺才行。”
柳承望视线从锦儿手中捧着的匣子上一扫而过，心里不由得猜测起这一回郑凌波送了些什么？
他们虽然嘴上说郑凌波如何如何，可往年也总是郑凌波送的贺礼最为用心，不管是实用的还是收藏品，论起价值来真的没有便宜的。
更何况郑凌波每年除了正经的贺礼，私下里还会主动承包柳承望柳柠柠加上杨玉燕三个人日常的大部分日用品，衣服首饰不一而足，甚至真金白银也是随手就送。
柳承望嘴上要皱眉一句，这种腌臜物污了他的眼睛，可心里却清清楚楚这些东西对自己的用处。
当然他更清楚的是，自己表现的越清高，风评也就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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