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晗胭离开了冯府。
冯家的家仆都在暗自惋惜，这么富贵的日子张娘子不珍惜，落得被休的下场。
家仆们在茶室议论这件事，被路过的灵芝听见了。
母亲被休，是她心中的隐痛，而家仆在肆无忌惮的嘲讽她。
灵芝小小的女儿家，瞬间气势十足，进入茶室，吩咐身边服侍的嬷嬷道：“掌嘴！”
嬷嬷立即上前，给吓得跪在地上求饶的嘴碎仆妇几个耳光。
灵芝冷冷的道：“母亲就是出了府，也是本小姐的娘亲，也是你们曾经的主子！岂是奴婢可以置喙的？再有下次，直接发卖！”
仆妇的嘴里打得流血了，赶紧匍匐在地上告饶道：“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自此，府里再也没有了对张晗胭的议论声。
紧接着，冯夫人出来理事了。
家主院的寝屋里，上好的梨花木大床和红木家具都搬到了别的院子里。
木工坊的老师傅带着徒弟上门，重新量尺寸，打制千弓拔步床、衣橱、箱笼、软榻、梳妆台……
这么大的府邸，不可能没有主母。
新主母进府，自是不能睡前主母睡过的床，用过的家具。
冯老爷安顿好张晗胭在府城落户后，开始琢磨着怎样将曹小姐续娶过门……
云城却从茶楼流传出来了张晗胭被休的传言，这消息只一天就在大街小巷传开了：“听说了吗？冯府的大少奶奶被休了！”
“真的假的？哎哟喂！云城的大户人家很久都没有听说休妻的传闻了！”买菜的妇人初听吓一跳。
“我也听说了！”卖鸡蛋的商贩一边秤鸡蛋一边说道。“我还听说冯家的大少奶奶是善妒被休的！”
“善妒啊？”绸缎庄的夫人们听说后撇撇嘴，“大少爷要纳妾就纳妾呗！这城里的大户人家，那些臭男人谁没纳妾的？”
“就是！我家那死鬼都纳了两个小妾，我呸，老娘我磋磨不死她！”义愤填膺的夫人，想起自家的老鬼见了水灵灵的小妾时那枯木逢春的势头，恨恨的道！
“唉！听说这被休的张娘子还是府城官家老爷的千金呢！”又一夫人拿一匹墨绿色的料子在身上比划着道。
“哼！真看不出这冯大少为了纳妾休妻！唉，可怜张娘子生下小儿子才刚刚一百天呢！”张家成亲不久的三少奶奶接过话头道。
“啧啧啧！这冯家的油坊可是赚银子的营生，这样富贵的日子啊！那个被休的大少奶奶也是个无福！！哎哟喂，冯大少的身边没有少夫人，云城有闺女的人家哟，可不得开始动脑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少买料子、首饰的夫人开始暗自琢磨开了。
***
云城里的传言自然是冯铭睿安排人放出去的。
冯卫去茶楼找说书先生一商量，张晗胭被休一事就这么不轻不重的被放出消息了。
七出之条，只有善妒传出去，对儿子女儿的伤害最低，假如其他三条被传了出去，冯氏的名声就要折损殆尽了！
大街小巷上的传言，自是传到了桂花巷。
小桃恨恨的道：“二少奶奶，真是便宜了那个毒妇，坊间居然都在传说她是善妒才被大少爷休弃的，哎哟，我这心里的气啊！”
禾娘轻点小桃的额头道：“小桃你气甚？你管张娘子是什么名头被休？她拍拍屁股是离开了云城，可灵芝、修余、修齐还在呢！
母亲因善妒被休，他们三个长大了科举、行商、说亲事受的影响才最小！”
小桃嘟嘴道：“二少奶奶话虽如此，可婢子的心里还是不得劲儿！最好把她给二少奶奶下毒的事传出去才好！”
菊韵嬷嬷捧着一盘洗好的苹果进入花厅道：“你这丫头！分不清轻重了不是？下毒可触犯了律法，真要传出来了，小姐以后怎么说亲？毒手串这事啊，我们只能捂住。”
小桃拍拍胸口道：“嬷嬷说的是，婢子疏忽了！”
禾娘叹息一声道：“怎样将曹小姐娶进门，大伯哥可得动动脑子了！不然啊，官媒这些天恐怕都要把老宅的门槛踩破了！”
大伯哥是云城冯氏的嫡长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家族产业蒸蒸日上，这样的男子，是多少待字闺中小姐眼里的如意郎君！他就是有三个孩子，家里的奴仆成群，又何须继母去费心费力的照顾？
“二少奶奶！”小桃笑嘻嘻的道，“曹小姐可像话本子里的小姐了，说话温柔，走路规规矩矩的，就像用尺子量过了一般！”
禾娘笑道：“哟！你这丫头，啥时候和曹小姐这么熟了？我记得只带你去见她两次。”
小桃收起笑道：“二少奶奶是不是忘记了？那天婢子被张晗语的两个丫鬟拖到了杂物房里关起来，婢子和她们撕打，打不过，才把她们一人咬了一口。然后她们拿一个帕子蒙在婢子的鼻子上，婢子人事不知才晕倒了。
直到天黑，婢子才醒来。当时心里担心二少奶奶，就使劲拍门窗。
然后是曹小姐来打开了杂物房的门，才把婢子救出来的。”
禾娘听小桃提起这事，心里的火气翻涌道：“可恨的张晗语，和她姐一样的坏心肠！更可恨的是她回了府城，我想打她都是鞭长莫及！！”她拉着小桃的手检查了一番指甲，还好都养好了！
小桃安慰二少奶奶道：“二少奶奶，这事儿都过去了，是婢子嘴碎才提起来的。二少奶奶您得顾好肚子里的小主子，多想开心的事。再过三个月，小主子就出生了！”
菊韵嬷嬷嗔道：“还不是你这丫头嘴里没个把门的，啥事都要胡咧咧几句！”
小桃沮丧的垂下脑袋，今儿个是她嘴碎了。
禾娘抚摸着隆起的肚子，一脸的温柔。六个月的身孕了，是得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石稳婆半个月上门一次安胎，禾娘的肚子并不是很大。
吃饭七分饱，饭后散步睡觉，起床后吃个红苹果，喝杯祛心火的茶饮。
石稳婆每次来摸过肚子后都是一脸慈爱的告诉她，孩子的胎位正，让她放宽心！
前些天福儿来府中告诉她，朱秀才的娘子也怀上孩子了。朱娘子也是个有福气的娘子，明年朱秀才参加乡试，要是上榜了朱娘子就是举人老爷的夫人了。
张晗胭离开了云城，禾娘觉得每一天都过得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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