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竹越想越觉可行，刚刚下了决心倒卖物资，刘千斤四人也眉开眼笑的回来了。
他们不仅狩猎成功，竟然还是活捉了两头梅花鹿！
李原见林雨竹惊讶，不由得大笑，“林娘子，原本我们没寻到什么小兽，刘大哥就说这片林子有群鹿，我们悄悄摸过去逮住了两头。”
王洪也扯了扯嘴角，“鹿肉可是天下美味，只是太多了些，咱们几人可吃不完。”
石虎没说话，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看吊锅，再看看两头挣扎的梅花鹿，嘴角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然而，刘千斤却是面无表情，甚至眼中有些不忍。
林雨竹看得奇怪，也就问了出来，“刘大哥，活捉了两头鹿，所获颇丰，怎么你没个笑模样？”
刘千斤勉强咧了咧嘴角，“竹娘子，你不知道。这片山林原是我阿爷的猎场，两年前迁来十三头鹿。我牵的这头便是唯一的雄鹿。”
“阿爷说鹿有灵性，平时不让我们射杀。只是我怕累得你久等，没猎到其他小兽，只好去捉了这鹿来……”
“呦呦……”
刘千斤话音未落，却见不远处跟来头小鹿。它不敢靠过来，只在二、三十米外的树后露出个小脑袋叫唤着。
刘千斤这下更加难受了，犹豫片刻后冲林雨竹歉意道：“竹娘子，这小鹿恋母跟了来，实在可怜，要不今日放了这两头鹿？”
他见林雨竹不语又赶紧急声补充，“你放心，给我一个对时，保管猎来獐子、獾子等兽赠你……”
李原撇了撇嘴，“刘大哥，你这也太婆妈了！咱捉这雄鹿可颇了些力气，石兄弟都被它撞了两个跟头，我手臂也被划伤，你要放了？”
王洪也有些许不满的嘀咕，“山中大兽可不多，这鹿肉听说特别好吃……”
林雨竹也点头笑道：“刘大哥，天生万物以养人，獐子、獾子和这鹿也没多大分别。甚至我听说前些年大灾荒，易子而食的事那也是有的。”
“鹿食草木野果为生，可那些草木难道愿意吗？它们只是发不出声音博得同情罢了。而且山中虎豹等猛兽，也以鹿为食，能劝它们不吃吗？”
刘千斤见人人反对，不由得脸上憋得通红，“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刘氏祖孙射猎为生，自然不是那矫情之辈。”
“不过，阿爷不肯猎鹿，使得这群鹿比较亲近人。正因如此我等才轻松捉了两头回来……”
林雨竹闻言沉默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刘大哥，这鹿既然亲人，那能不能驯化来养？”
刘千斤听得诧异，下意识的点头回答，“可以的。实际上这群鹿也算阿爷圈养起来的，他老人家出手应该能驯服。不过，你是要做什么？”
林雨竹大喜，眼睛笑得眯了起来，“之前听几位大哥谈讲，这山中百姓缺衣少食的，我打算采买物资贩到山中，再取山货在山外兑换银钱。”
“只是山路难行，我又没本钱买骡马。要是这鹿能驯化，供我来往驱策驼些货物，岂不是好？”
刘千斤低头想了想才附和道：“应该能行，不过我要回去问问阿爷。只是，竹娘子，你此举利于山中诸人，可——可是……”
李原听得大喜，连忙抢话，“太好了！林娘子若能这般行事，那可是山中百姓大福气！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姓李的愿意帮忙打下手。”
一直没说话的石虎却皱着眉头提醒，“事是好事，不过林娘子这么做，若是被官差知道了，怕是不妥。毕竟我等都是逃民，跟逃犯无异。”
李原听他这么说也反应过来，“呃，我没想到这个。确实不妥，唉，这世道！谁愿意流连山中乞活？还不是灾荒和那些狗官闹得！”
王洪在旁插话，“其实只要行事隐秘些，也不怕鹰爪孙发现。林娘子是良民，采买货物方便，只需要带到这附近，再由我等运去各处即可。”
林雨竹见几人还为她着想，心中渐渐认可了他们，尤其刘千斤和石虎，第一时间想到她的风险，而不是得到山外物资的好处。
这样的人，可交！
当下几人细细商议一番，定了章程。那两头鹿也终于免了一死，被刘千斤放了。
小鹿见父母被放开，呦呦叫着跟随两鹿前蹦后跳的跑了。
虽然有些可惜没吃到鹿肉，但林雨竹得了赚钱的路子，心情大好。
据李原说，这山中百姓可不仅有山货，不少人还有金、银等物哩。这是因为有些地方发现了金、银矿。
奈何山禁虽然算不得严密，可山中百姓大多被销了户籍，就是有金银也没地方使去，只在各处聚落中以物换物时补充不足。
林雨竹听得更喜，不过也奇怪为何他们不找良民代买物资。
李原和王洪却说出了一番道理。
普通流民靠山吃山，有适合的山谷、梯田开发出来种些粮食。虽然生活物品少些，温饱倒是没问题，因此并不愿意下山冒险。
手中金银多些的主要是矿工和山匪。
山匪们干的是没本钱的买卖，每次出山只是劫掠，哪里用得上金银采买？何况山外流通的是铜钱，金银花起来比较扎眼。
那些矿工则用金银和山中百姓换些吃食，省了自己采集、种植的功夫。
这些流民多是举家，甚至举族逃亡，在山外没有什么亲厚之人。何况都是惊弓之鸟，并不会轻易相信外人，深怕引来官兵、差役抓捕。
下晌林雨竹两手空空回家，其他人倒也不以为意。张氏怕她饿了，赶紧就去生火做饭，王氏也上来嘘寒问暖。
林雨竹见林老头和林大桥在家，便将今日遇到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林老头默了默，“竹子，唉，我知道那些山中流民，只是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你想倒腾百货进山我不反对，只是那样的话就要安排条退路。”
林雨竹眨眨眼，“爹，这话怎么说？”
林大桥皱了皱眉，“妹子，爹的意思是怕万一被官府发现，咱就得举家逃到山中过活。需要提前经营个山中居所，以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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