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咬着下唇，虽然肖梁经常打骂她，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嫁进肖家时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若就这么离了，岂不是白白受这些苦？她摸了摸脸颊上未消的淤青，眼神逐渐阴沉。
“不如等肖梁翻身，再连本带利讨回来！”
可保释肖梁需要钱，沈柔翻遍家中抽屉，只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她焦躁地踢翻脚边的矮凳，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窸窣声。
“谁？”
她猛地拉开门，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月光斜斜地照在青石板上。正欲关门，阴影里却闪出三个瘦高男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小娘子，听说你想从局子里捞人？”
为首的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眼神像钩子似的在她身上游移。沈柔后背一凉，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上了身后另一人的胸膛。
“我、我……”
她声音发颤，手指绞紧了衣角。男人们交换了个眼神，不由分说架起她的胳膊。
“跟我们走一趟，保管让你男人明天就出来！”
沈柔被推搡着穿过七拐八弯的巷子，最终停在一栋雕花木楼前。楼内灯火通明，丝竹声隐约可闻，可她的心却感到非常的害怕。
顶楼的厢房里，方明山正斜倚在太师椅上，肥厚的手掌摩挲着紫砂壶。见沈柔被推进来，他小眼睛一亮，挥手屏退手下。
“哟，这小模样，真是水灵，只是这脸上的伤...啧啧啧，真让人心疼。”
方明山起身逼近，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沈柔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方明山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前几天就在街上看见你了。你若是跟了我，明儿就让你男人滚回家，怎么样？”
他语气轻佻，指尖却像铁钳般收紧。
“不……不用了！”
沈柔猛地挣开，转身就往门口跑，却被两个打手堵了回来。方明山冷笑一声，拽住她的辫子往后一扯。
“敬酒不吃吃罚酒！”
……
天蒙蒙亮时，沈柔才被扔回巷口。她踉跄着扶住墙，衣裙皱巴巴地黏在身上，领口还沾着未干的酒渍。晨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厢房里的一幕幕在脑中闪回...方明山油腻的笑脸、掐在腰间的肥手、耳畔粗重的喘息……她突然弯腰干呕起来，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柔妹子，这是咋了？”
卖豆腐的王婶探头张望。沈柔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挤出一丝笑。
“没、没事，吃坏了肚子……”
她拢紧衣领，低头快步往家走，身后传来王婶的嘀咕。
“造孽哟，肖家媳妇咋这副模样……”
推开家门，沈柔瘫坐在冷灶旁，盯着灶膛里的灰烬发呆。方明山最后的话像毒蛇般缠上心头。
“往后每月初一来找我，敢躲……哼，你男人就别想出来了！”
她抓起水瓢猛灌几口凉水，突然疯了一样把瓢砸向水缸。“哗啦”一声，水花溅湿了裤脚。沈柔盯着水面扭曲的倒影，眼泪终于砸了下来。
...
体能大会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周五上午的所有项目评测完成，经由审评团计算出体能大赛的最终成绩之后，蒋文州亲自公布此次比赛的前三名，由沈念棠上台为前三名颁发奖状以及奖品。
沈念棠站在颁奖台上，双手捧着崭新的笔记本，封面上烫金的\"奖\"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台下战士们整齐列队，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台上。
“第一名，慕宇同志。”
蒋文州恢宏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遍整个训练场。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战士大步走上台，军绿色的裤腿随着步伐轻微摩擦，露出沾满泥土的解放鞋。他站在沈念棠面前，双手紧贴裤缝，胸膛剧烈起伏，不知是因为刚结束比赛还是紧张。
沈念棠微笑着将笔记本递过去，
“恭喜你，慕宇同志。”
慕宇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触到沈念棠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他小麦色的脸庞突然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阳光照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
“谢、谢谢。”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喉结上下滚动，眼神飘忽不敢与沈念棠对视。接过奖状时，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差点没拿稳。
沈念棠的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慕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台下传来几声善意的哄笑，慕宇的脸更红了，匆匆敬了个礼就转身下台。自此之后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台上的沈念棠，直到颁奖结束。
顾霆川站在队伍最前方，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慕宇一脸痴汉的样子自然是被顾霆川尽扫眼底。
“啧。”
顾霆川在心里冷哼一声，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他想起今早路过训练场时，看见一群新兵围着沈念棠问东问西的场景，胸口就莫名发闷。这些愣头青，除了比他年轻几岁，还有什么好的？
“下面请沈念棠同志为第二名颁奖。”
蒋师长的声音将顾霆川的思绪拉回。他看着沈念棠纤细的背影，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蓝布衬衫下摆随着走动轻轻摆动。她给每个获奖者颁奖时都带着温柔的笑容，时不时轻声说几句鼓励的话。
颁奖仪式结束后，战士们三三两两地散去。沈念棠收拾好剩余的奖品，抬头看见顾霆川正朝她走来。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军装笔挺，皮带勒出精瘦的腰身。
“辛苦了。”
顾霆川接过她手中的文件袋，声音低沉。他的目光扫过沈念棠被晒得微微发红的脸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应该的。”
沈念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突然发现不远处慕宇正朝这边张望。对上她的视线，年轻战士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别过脸，却又不舍得走远。
顾霆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沈念棠的视线。
“下午没工作，你还是要一回家吗？”
“嗯嗯，是的。”
“那路上小心。”
回到宿舍，沈念棠换上一件干净的白色上衣，将药包仔细收进挎包里。将一切准备妥当，她拎起挎包走出宿舍楼。
刚下楼梯，她就看见慕宇站在楼前的槐树下。似乎已经等了很久，高挑的身影很是养眼。
沈念棠本想绕过去，没想到慕宇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他个子很高，沈念棠不得不仰头看他。阳光下，他浓密的眉毛上还挂着汗珠，眼睛亮得惊人。眼睛里既羞涩又充满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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