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阳光有些慵懒地洒在宁城的街巷。
陈学文像往常一样上街吃早餐，街边的早点摊冒着腾腾热气，他一边吃着，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吃完后，他踱步来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旁，左右张望一番，确认无人注意，这才拿起听筒，拨通了钉子留下的那个神秘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身份识别码，而后言简意赅地说道：“通知郑耀先，在特务处门口接一个信封。”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迅速挂断电话。之后，他若无其事地在街边的小店买了些零食，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往家走去。
回到家中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敲门声。陈学文打开门，看到蔡晓娟提着两个略显沉重的箱子站在门口。蔡晓娟走进屋内，将箱子轻轻放在地上，打开其中一个，说道：“陈医生，这是一套完整的手术器械，我从药房多领了5支磺胺，加上原本有的，一共10支。说来也怪，在医务室领药时，没人阻拦，出特务处大门时，门卫打了个电话询问，就放我出来了。”
陈学文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嗯，知道了。东西放下，你先回去吧！”蔡晓娟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蔡晓娟刚走不久，敲门声再度响起。陈学文打开门，见是钱良，脸上立刻堆起笑容：“钱兄，什么风把你这位大忙人给吹来了？”钱良笑着回应：“兄弟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可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来看看你。”
两人来到堂屋，分宾主坐下。陈学文熟练地为两人冲泡茶叶，热气升腾，茶香弥漫开来。钱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看似随意地说道：“学文兄弟，我听说你要卖房，给你配的护士连东西都整理好送过来了，这是打算离开宁城？”
陈学文心中明白，钱良这是来试探自己，脸上却不动声色，苦笑着解释道：“钱兄，不瞒你说，我现在被边缘化了。要不是看在张仁奎老太爷的面子上，我这条命恐怕都保不住了。我已经给兄弟肖家祥发了电报，等老太爷给特务处的信一到，我就准备回沪城。”
“这是怎么回事？”钱良明知故问，脸上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唉，身边的兄弟查出是地下党，和我一起参加测试的几个兄弟都死了，如今我孤家寡人一个，身边还被安插了个护士。听说这女人心狠手辣，连自己丈夫都能出卖，说不定哪天，我也……”陈学文说着，右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学文兄！你知道我在后勤管理科，接触的人比较多，前几天一队队长吴洋开会的时候，拿你做例子，好像说什么抓捕日谍的时候，因为你放走了人，怀疑你同日本间谍有关系！”钱良小声说道。
“唉！动不动就怀疑谁是日本间谍，难道同日本人接触的人都是间谍？那样的话，国府里边的高层哪些没有间谍嫌疑，不说这些了，再过几天我就离开宁城了！”陈学文说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将近半个小时。陈学文在交谈中越发感觉，眼前的钱良极有可能就是船下永志，而那个在监牢里装“哑巴”的，恐怕只是钱良的挡箭牌。
钱良前脚刚走，宋彪后脚就登门了。宋彪一进门，神色略显焦急：“你让我查的那个人失踪了，他的家人和孩子也都没了踪影，特务处似乎也在查这件事。”
“特务处是谁负责查？他们重视程度怎么样？”陈学文立刻问道。
“武钢问了几句，没太当回事。”宋彪回答。
“武钢就是个糊涂蛋！你去查的那个人，是宁城市政工程地下管道的设计者。要是他私下保留图纸，或者把知道的可通行管路画出来，被日本人利用，那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陈学文语气中透着焦急。
“我马上安排人全力去查，不过现在宁城人心惶惶，效果可能不太好。你跟你哥说一下，让警察也参与进来，我再跟特务处的人通通气。”陈学文接着说道。
“特务处很多人都在忙着南迁去渝城的事，还有不少人去了江城，我哥也快调到渝城了。这次来，我哥让我再问问你，配合你救人出去，你是不是真的豁出去了？”宋彪问道。
“你哥是想问我，要带走的人是地下党还是日本人吧？”陈学文笑着反问。
宋彪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陈学文顿了顿，又开口道：“告诉宋大哥，等老太爷的电报一到，我就回沪城了。”
宋彪听了，一时没弄明白陈学文这话的深意，只能点头，答应把话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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