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枚镶嵌在罗盘中心的幽蓝晶石，表面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紧接着！
“嗡——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幽蓝晶石猛地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细碎的蓝色光点，四散飞溅！
一股强大的能量冲击波瞬间爆发！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铁甲双儿庞大的身躯上！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声密集响起！
铁甲双儿那覆盖着青铜甲胄的身躯，如同被重击的瓷器，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巨大的裂口迅速蔓延！青铜碎片如同暴雨般剥落！
它晶体独眼中的柔和白光，在晶石爆裂的瞬间，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熄灭……
“轰隆——！！！”
铁甲双儿庞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推倒的山岳，轰然崩塌！化作一堆巨大的、冰冷的、破碎的残骸！
那双曾经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晶体独眼，此刻……只剩下两个空洞的、漆黑的窟窿……
“双儿——！！！”楚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
随着晶石的爆裂和双儿的崩塌！
整个千机城核心枢纽……彻底崩溃！
“嘎吱——轰——！”
巨大的青铜齿轮崩裂！沉重的杠杆砸落在地！断裂的管道喷射着液体！支撑空间的巨大石柱开始扭曲、断裂！
穹顶出现巨大的裂缝！碎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整个地下空间，如同末日降临！开始……崩塌！
“走！快走！”墨羽和龙渊的怒吼声同时响起！
墨羽一把将几乎昏迷的云霆从楚音怀中拉起，架在自己肩上！龙渊则拖着受伤的左腿，挥舞着断枪，扫开坠落的碎石！
“音音！走！”楚安之冲到楚音身边，不由分说，一把将她背起！
“双儿……”楚音泪眼模糊，看着那堆迅速被崩塌的废墟掩埋的青铜残骸，心如刀绞！
“轰隆隆——！！！”
崩塌如同潮水般紧追不舍！
通道顶部开始塌陷！两侧的壁面扭曲变形！
“快！”楚怀谨一下子把楚音捞了起来，背在背上，就像小时候总是将她背在背上一样。
他发足狂奔！楚音也像小时候那样，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墨羽架着云霆，龙渊殿后，四人如同离弦之箭，在崩塌的通道中亡命奔逃！
身后！
“轰——！”
一块巨大的青铜板从头顶砸落！龙渊怒吼一声，用断枪奋力格开！碎石飞溅！
“噗！”云霆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更加微弱！
“坚持住！封凛霄你坚持住！”墨羽嘶吼着，脚下速度更快！
终于！
前方出现了通道入口的光亮！
四人如同炮弹般冲出通道！回到了千机城那已经化为巨大废墟的地表！
然而！
崩塌并未停止！
如同被触动了连锁反应！
整座千机城废墟，开始更加剧烈地摇晃、崩塌！
“嘎吱——轰——！”
巨大的塔身残骸彻底垮塌！
“哗啦——！”
街道两侧的金属殿阁纷纷倾倒、碎裂！
“咔嚓！轰——！”
地面剧烈塌陷！露出巨大的深坑！
整个千机城……正在……沉入地底！
“跑！往城外跑！”楚怀谨大吼。
墨羽架着封凛霄紧随其后！龙渊见状，忍着断腿之痛，同时也架住了封凛霄，三人的速度顿时快了起来。
身后！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如同死神的咆哮！
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巨大的青铜构件如同陨石般砸落！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
四人如同在滔天巨浪中挣扎的小船，随时可能被吞噬！
终于！
在千机城彻底沉入地底、化作一片巨大深坑的前一瞬！
四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冲出了千机城那早已坍塌的城门！
“轰——！！！”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身后的大地猛地向下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深渊！烟尘如同蘑菇云般冲天而起！遮天蔽日！
千机城……这座由冰冷青铜和精妙机括构筑的、充满了诡异机械美感的战争堡垒……连同其中无数的铁甲傀儡残骸……彻底……消失在了大地之下！
劫后余生！
楚音挣扎着从楚怀谨背上下来，扑到封凛霄身边。
封凛霄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浑身浴血，如同一个破碎的血人。
“夫君……夫君……”楚音颤抖着手，抚摸着他冰冷的脸颊，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封凛霄忽然清醒了一点，握住了楚音的手，“我没事，死不了。”
楚音顿时脸一红，眼泪却仍止不住的落下来，“你不能死……一直护着我的人都是你，你不能死……”
封凛霄艰难地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不死……”
墨羽和龙渊看到这情景，互视了眼，情绪复杂，双双皆低头苦笑，自己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
黑风口大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一般传回了云京城。狻人、沙盗主力尽灭，千机城化为乌有，南锦城伏诛，北境最大的威胁被连根拔起！举国欢腾！
皇帝龙颜大悦，下旨犒赏三军，并命文武百官、皇亲贵胄，率全城百姓于云京城外十里长亭，盛装以待，迎接凯旋之师！
这一日，天朗气清，旌旗招展。长长的官道两旁，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锣鼓喧天，彩绸飞舞。皇帝亲率百官，立于高台之上，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终于！
地平线上，烟尘滚滚！
一支沉默的、带着浓郁血腥气和硝烟味的军队，缓缓出现在视野中。
没有胜利的欢呼，没有激昂的鼓乐。
只有沉重的马蹄声，踏在官道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回响。
为首者，是龙渊和墨羽。
两人皆身着染血的残破战甲，龙渊拄着半截断枪，脸色苍白，左腿包裹着厚厚的绷带，行走间依旧可见僵硬。墨羽则沉默地策马在侧，俊朗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风霜和……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沉重。
他们身后，是同样沉默、伤痕累累的将士们，眼神中没有了出征时的锐气，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麻木和……深藏的悲戚。
队伍在高台前停下。
龙渊和墨羽翻身下马，动作都有些迟滞。两人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到高台之下，单膝跪地。
“臣龙渊（墨羽），叩见陛下！黑风口……大捷！北境……已平！”龙渊的声音嘶哑，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丝极力压抑的痛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将士齐声高呼，声音洪亮，却难掩其中的空洞。
皇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亲自走下高台，扶起二人：“爱卿平身！此战大捷，二位爱卿居功至伟！将士们浴血奋战，辛苦了！朕心甚慰！”
他环视着这支沉默而疲惫的军队，目光扫过一张张沾染血污的脸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封少夫人楚音何在？”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朕听闻她在此战中运筹帷幄，功勋卓着，更……亲率铁甲，直捣千机城核心，立下不世之功！朕要重重嘉奖！”
此言一出，整个十里长亭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龙渊和墨羽身上。
龙渊，墨羽缓缓抬起头，二人互视一眼，声音低沉而沙哑，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
“启禀陛下……封少夫人楚音……她……”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从齿缝中艰难挤出：
“在……千机城核心枢纽崩塌之际……为掩护我等撤离……不幸……身陷其中……未能……未能生还……”
“轰——！”
如同平地惊雷！
整个十里长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的期盼化作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皇帝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他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错愕和……一丝极其隐晦的、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但那神情转瞬即逝，立刻被沉痛和惋惜取代。
“什么？！”皇帝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痛心，“楚音……她……她竟……为国捐躯了？！”
“是……”墨羽声音沉郁，“少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为平北境之乱……舍生忘死……最终……未能……归来……”
龙渊也重重地低下头。
“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皇帝长叹一声，声音充满了沉痛，“传朕旨意！追封楚音为‘镇北护国夫人’，以亲王礼厚葬！其夫封凛霄……伤重未愈，封家……厚加抚恤！”
“谢……陛下隆恩……”墨羽和龙渊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谁也没有注意到皇帝松吁了一口气，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他卸下。
人群中，封凛霄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帝的神情，与楚音对视，楚音点点头，“我理解你了，为什么宁愿隐姓埋名打赢这场账也不愿回来。你的选择是对的，我支持你。”
封凛霄轻轻地抚了一下楚音刚刚吃了栗子糕的唇，将一些残渣抹去，“只是苦了你，墨羽为了战胜千机城的铁甲部门，把双儿变成了铁甲人，将枢源与她合为一体。因为只有至纯至深的执念才能激发灵魂的活力，因此让你在墓中受了三年苦，让双儿在不能自控的伤害你的同时，加深她想要保护你的执念，激发灵识的苏醒和可被控性。办法很残忍，你受的苦，我用一生弥补。”
楚音摇摇头，“此时却又觉得没那么苦了，当时该珍惜和双儿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除了她，又有谁能有此至纯至深的保护我的执念呢？墨羽选她，是因为非她不可。但我不会原谅墨羽的。即使他有不世之功。”
“那我们就不原谅。”封凛霄宠腻地将她抱在怀里。
“我也不会原谅龙渊！”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他。”封凛霄用自己的吻堵住了她的唇。
楚音含含糊糊地回答，“是，我已经，忘了他了……”
盛大的凯旋仪式，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悲凉气氛中草草结束。
皇帝带着百官回宫，百姓们也带着唏嘘和惋惜散去。
然而当夜，封家，那座曾经门庭若市、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府邸，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府门紧闭，朱漆斑驳。庭院深深，落叶满地，再无一丝人烟气息。只有几只寒鸦在枯枝上聒噪，更添几分萧瑟。
仿佛一夜之间，这座煊赫一时的府邸，连同它的主人和那位刚刚被追封的“镇北护国夫人”，一同……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无人知晓封凛霄去了哪里，也无人知晓封家那些忠仆的去向。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府邸，和一个被追封的、带着无尽惋惜和……一丝隐秘猜疑的封号。
然而……
就在封府人去楼空、云京城为楚音的“牺牲”而唏嘘之时。
在北境通往中原的商道上，一个名为“千羽”的商号，如同雨后春笋般，悄然崛起。
“千羽”并非一个人。
而是一对……从不露真容的夫妻。
他们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人说，他们乘着巨大的、如同移动堡垒般的特制马车，由数匹神骏异常的异种骏马拉着，日行千里。
有人说，他们拥有庞大的、遍布各地的隐秘商队，经营着盐、铁、药材、丝绸……甚至一些精巧绝伦的机关器物，生意做得极大，富可敌国。
还有人说，“千羽”商号出手阔绰，常在北境战后重建之地广设粥棚，救济流民，修桥铺路，名声极好。
但……
从未有人见过这对夫妻的真面目。
大家只知道，世界上确实财在一个掌控了世界上大部分财富的夫妻，但江湖上却似乎永远只有这对夫妻的传说，而不见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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