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玖将沙发上胡乱扔着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一边，又将茶几上堆满的餐盒收起来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中。
扔完垃圾回到屋中三玖沉默的站在客厅之中，厨房里还有堆叠起来的不知道几天没有洗过的碗筷，屋子的地板上也尽是油渍污垢，蟑螂在厨房中到处乱窜，在柜子的地下还有只冒出一个头的老鼠。
也许是垃圾堆放的太多，空气中还飘荡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仅仅是站在这间屋子中，三玖都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毫不在乎的住在这里。
三玖觉得，一个正常的人类，不管他是贫穷还是富贵，只要他不是垃圾，都不应该放任自己活在垃圾堆里。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三玖一愣，随即他浑浊的眼睛将三玖上下打量了一遍。
“站在这里干嘛？”
男人的身后出现一个女人，随意的穿着浴袍，画着浓艳的妆容，女人从男人身侧走了出来，看到了站在客厅中的三玖。她停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继续下楼，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男人也跟着她下楼，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女人吐出一口烟雾，才开恩一般说道：“回来了？给我点钱，这个月的生活费用完了。”
三玖没有理她，直接上了楼，不出意外她的房屋之中不仅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屋子里的东西还被人不知道翻动过多少次。
屋子的床上也是皱皱巴巴，床单上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褐色的痕迹。
三玖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抽屉里的其他东西都不见了，只躺着一个孤零零的笔记本。
本子是普普通通的商务本，内页是空白的，什么内容都没有，只有在中间某页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道别。
这是三玖一位自杀的朋友留下来的遗物。
三玖不在意被翻乱的房间，本来这个房子里也没什么她的东西了，她只打算将笔记本拿出来带走，门口忽然传出了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那个流浪汉一样的男人跟着她上了楼，还进了她的房间。
男人将门关上，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帕蒂的女儿吗？你比你妈妈漂亮多了。”
三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笔记本轻轻地放在桌子上面。
“砰”的一声，男人撞在木门之上，他趴在地上，手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弯折着，脑袋被皮靴死死的踩住无法动弹。
三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银色的微型手枪，她将手枪上膛，又拉开了保险栓，将手枪对准了男人的大腿。
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忽然响起，这个被三玖称作母亲的女人一下子扑了过来。
三九一个闪身，女人扑空摔倒在了男人身上，压上了他已经弯折的手臂，又是一声如同杀猪的叫喊声响起。
女人手忙脚乱的爬开，又去查看男人的伤势，她将男人抱在怀中，对着三玖怒声咆哮：“你这个魔鬼，你杀了你父亲还不够吗，你还要杀人。你有本事将我一起杀了，我不怕你。”
三玖将手枪揣进口袋之中，她迈了两步，上前微微弯腰，深蓝色的眼珠盯着这个虚张声势的女人，她伸手将她的头发挽到耳朵后面。
女人微微向后闪躲，愤怒的神情之下是没有隐藏好的恐惧。
“你选男人的眼光还是这样差，妈妈。”
她站起身，淡漠的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个男人打死了，不是我害了你，是我拯救了你。我开枪是合情合理也合法的，连警察都认同这是正当防卫。”
“你如今又选了一个跟他一样恶心的男人，这次，我不会再管你了，如果你想要像烂泥一样活着就彻底烂掉吧。”
自从三玖的父亲去世之后，三玖不知道为女人收拾过多少次烂摊子，为她还了多少钱。
现在，三玖已经厌倦了。
这位母亲，对她已经没有丝毫的母爱，只有憎恶和索取。她以丈夫被女儿打死为借口，放纵自己的堕落，日日喝酒买醉，去赌博，带不三不四的男人回家，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自己的尊严，放任自己堕入深渊之中。
三玖的神色平静了下来，当她决定放弃她的那一刻，这个女人已经跟她没有了关系。
“我不会再回来了，你好自为之吧。”三玖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转身离开。
女人怔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从地上爬起来就追了出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
“你想摆脱我，门都没有。你毁了我的人生，你这辈子都要对我负责。”
三玖在门口停住，对她说道：“没有我，你的生活照旧是这样，承认吧，你本质上就是一个烂人。你应该感谢我的存在，还让你过了几年好日子。”
说完，三玖直接转身离开，她上了车根本不理会踉跄追在后面的女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女人的视野里。
……
三玖靠边停车，接起响个不停地电话。
“你说什么？”
“你凭借一个梦，让我帮你去找一个现在还在幼年期的，未来的某个恐怖组织的首领？我的警司大人，你现在是还没有睡醒吗，你在逗我玩？”
“好吧好吧，就当是你的奇遇，你知道乌托市有多大吗？你让我上哪帮你找人，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多了去了，大海捞针也不是这样的找法。”
“行，你将大概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查一下。找到了怎么处置，提前杀了他？”
乌托市是一个罪恶都市，这个城市之中充斥着暴力与犯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发生三百起凶杀案，平均三天两起凶案。这样的生活环境，将来会培养出恐怖组织的首领，好像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跟三玖打电话的警司是三玖之前做兼职的时候认识的，她现在算是一位私人侦探，不过接的单子大部份是偷情出轨之类的情感问题。
与卡莉警司成为朋友还是因为三玖曾经作为证人，为卡莉接手的凶杀案提过关键证据，她曾经拍下了凶犯的犯罪视频。
在这个黑与白界线不甚分明的城市里，大部分人习惯于明哲保身，很少有人会作为证人说出自己真实的所见所闻。
学会独善其身是在这个城市好好活下去的法则。
三玖的勇气和正义赢得了卡莉警司的好感，在之后的交往中，二人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卡莉昨天做的那个梦，实在太清晰了，而且逻辑和条理分明，清晰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梦。在这个梦中，卡莉已经被调往了国安局，这个恐怖组织的首领正是她的调查对象，在梦境结束之前，她已经获得了这个恐怖组织首领的部分信息。
这位首领非常的年轻，卡莉推算了一下，这一年，他只有十来岁。
她现在有公务在身，不可能脱身花费大量的时间去调查，只能拜托给了三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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