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辆摩托车，跟王主任有关吗？李永恒哭笑不得：“阿叔，我问你一件事。你知道沙水街道的办公室，怎么走？”
“呃？你要去沙水街道办公室？他们现在也是下班了的。喏，你出门往右边一直走，到了小石山公园，他们的办公室，就在公园大门的对面。”
“好的，谢谢了。”
“小李啊，你问街道办，是有什么事吗？”
“还真有。我表姐她……打算找地皮，做一间食品加工厂。听说前面小石山公园的旁边，有一大块空地。我去问一下，空地的价格。”
这位厂长一听，顿时瞪大了眼：“公园旁边的那片空地？小李啊，那片空地是不适合建造厂房的！”
“阿叔，为什么不适合呢？”
“小李啊，你听我讲！那片地，一块一块的石头，全是冒尖的，又多又硬！地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孔洞！我在这里二十多年了，据我所知，像你这样跑来问那片地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九十个。你看，到现在为止，那片地仍然是荒地！没有一个人愿意花钱买下。”
“阿叔，如果我愿意买下呢？大概花多少钱？”
“什么花多少钱？倒贴钱白送给我，我都不要！”
“我就是想问个价格。”
“是吗？那片地，大概有一亩大小的样子。如果一平方能卖出五角钱的话，沙水村的人就高兴得不得了啦！”
这时候，那个叫小钟的青年工人拿着一本草稿纸过来了：“周厂长，这是我刚才算的金额。你过目一下？”
“唔？桌子凳子加上运费，一共是110元整。小李，你看看吧。”厂长原来姓周，他把草稿纸递给了李永恒。
李永恒扫了一眼，看到一张方桌才10元，一张靠背椅才4元，有些惊讶：这么便宜的吗？
周厂长似乎看出这个小李的心思，跟他解释：“我们这批桌椅，用的木头比较新，也比较轻。所以价格呢，没有那么高。上个月的那批木头，那是好木料啊！格木，你听说过没有？刀枪不入的！”
格木，那是什么木？木头能够刀枪不入的话，那真是顶级的好木料了！
“好。阿叔，这是110元。麻烦你给我开个发票，下午送货去学校的时候，顺便把发票给我就行了。”
李永恒数了110元，交到厂长的手里：“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现在就去问一问地皮的事。走了！”
“慢走，不送。”
望着后生仔的背影，厂长忍不住长叹一声：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愿意花钱买一片乱石+遍地孔洞的石渣子地呢？
人人都嫌弃的石渣子地，对李永恒来说，那都不是事！
那台来自2987年的资源摄取仪，功能强大无比，要是让它来清理、平整600多平方的石头地面，别说三天吧，可能一小时不到，它就搞定了！
摩托车顺着小石山公园的围墙骑行，来到公园的大门，朝对面马路望过去，在一排桂树后面，看到了一栋两层小楼房。
小楼房一楼的一间屋子外边，挂着一张牌：
七星市峦秀区沙水街街道办公室
找到了！
虽然找到了办公室所在地，但办公室的门口是关着的。果然是下班没人的状况。
这事吧，其实也没那么紧急。知道办公室在这儿就好办，以后找个时间，跟他们的负责人聊一聊。就不信了，买不下那块地！
直到现在，李永恒才发觉，自己还没吃午饭。
抬头望去，好在这个公园的围墙外边，也有几家小吃店。
他骑车慢慢驶过，来到其中一家小炒店门前，看到里面没有一个顾客，那就对了。
自己就是他们的第一个顾客。
停车吃饭！
李永恒进店大声问：“老板，炒菜吗？”
坐在收银台里发愣的男子连忙回答：“阿弟，坐，坐。当然炒菜啊。你看菜谱，几好的菜哟！”
“哦？我看看。这个菜，这个，还有这个，还有那个。再加上一盆三鲜汤。打一斤米饭吧。”
“阿弟，四菜一汤，一斤米饭？你们几个人啊？”
“什么几个人？就我一个人。”
老板惊奇地瞧着这个瘦削的后生仔：“阿弟，你一个人，吃得完那么多饭菜吗？”
“当然吃得完啊。怎么了？”李永恒反问。
“好的，好的。我算一下，嗯……一共是15元7角。阿弟，先交钱吧？”老板根本不相信这个后生仔的话，先收钱再说。
李永恒两个口袋里，塞着五千多元，区区十几元算什么？
也只有他，才看不上15元7角。这可是1987年的15元呐！
老板看到这个后生仔，从右边的裤兜里掏出一大叠的钞票，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真是人不可貌相！
后生仔抽了两张大团结，递给了老板：“老板，这是20元。”
“啊！好，好。请坐，马上给你炒菜！”老板拿着刚才的菜单，兴冲冲地到后厨安排厨师炒菜去了。
不一会儿，他笑眯眯的出来，到柜台给后生仔找了零钱：“阿弟，找你的零头。”
李永恒接过了零钞，随手揣进裤兜里。本想点两瓶冰镇啤酒，跟着想到自己要骑摩托车，酒驾似乎不大好，于是忍住了。
菜肴陆续送上桌。老板坐在收银台那儿，冷眼旁观那个后生仔吃饭的场面。
好家伙，这哪里是吃饭，这是横扫千军啊！还没等他看仔细，四菜一汤一斤米饭，全都进了后生仔的肚子去了！
饿鬼投胎啊这是！
老板暗暗咋舌：幸好这个后生仔很有钱！否则的话，普通人这么胡吃海塞，那真是越吃越穷了。
李永恒吃饱了，走出店门时，随口问老板：“老板，问你个事。公园围墙那边，有一块大大的空地，怎么没人去开发利用呢？”
老板惊奇地看着这个后生仔：“那块地，呵呵，谁敢去用？全是石头尖尖，全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我听老人家讲，有时候在晚上啊，还看见那上面冒鬼火呢！”
“原来是这样。对了老板，你知道马路对面的街道办事处，几点钟开门上班吗？”李永恒又获得一个有用的信息了，继续问。
老板望了一眼马路对面的街道处办公室，脸上露出了愤怒和鄙夷的表情：“什么卵的办公室，不知道！”
奇怪，不就是问一句话而已吗，这位老板，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李永恒瞧着情况有些不对，自觉关上了嘴巴，上了摩托车。
他看看时间还有很多，足以跑一趟路德街了。去59号那儿，拿一台小两号的漂亮收录机，送给黄筱莹。
在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他忽然醒悟：那个老板之所以愤怒，说不定是对面办公室的那些芝麻绿豆的小官儿们，经常到他店里白吃白喝，还给他打白条，不结现金！
这么一想，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打白条吃吃喝喝，不结现金的话，一年半载的，足以把一间小吃店吃到关门倒闭。
很快到了路德街59号，这条街还是一副冷清的样子，隔壁老太太的房门依然紧闭着。开门进屋，挑选了一台小巧玲珑的收录机，又拿了十多盒磁带。想象黄筱莹接过礼物时开心的样子，李永恒自己心中都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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