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姜博眉宇间隆起。
“字面意思，”林向绾扶上他的手背，感受着他手背上的青筋纹路，“你看到了，你妹妹如今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可她拥有的一切，原本该是我的，姜博，我跟你一样，恨极了她。”
她抬眸，看向那双透露着凶光的眼睛，“你想报仇的话，我会帮你。”
“怎么帮？”对她的戒备消除了一些，姜博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
林向绾嘴角荡起笑，凑到他的耳侧。
良久，她问，“我刚刚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吗？”
姜博点点头，“你够狠的。”
林向绾佯装无奈，“我也是被逼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我被害成了这样，背着一堆债务，再也无法继续喜欢的事业，姜博，换做是你，你能忍吗？”
“不能。”姜博言简意赅。
林向绾站起身，“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吃饱了，你再去见你的母亲，记住，你别出手，她是个聪明人，听到那些话，知道该怎么做的。”
姜博“嗯”了一声。
林向绾转身时，他忍不住抬起头多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看起来温柔软弱，下手却时分狠毒。
他出狱时，正谋划着如何报复，她的提议，正中下怀。
姜博饿急了，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林向绾准备的食物。
饭后，林向绾从衣柜里拿出了一身新衣服，“你穿上这个，眼神尽量再温和一些，别被你母亲身边的人察觉出异样。”
穿好衣服，姜博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林向绾给了他一沓现金，“这些应该够你生活一段时间，我如今自身难保，能做的不多，等我处理好这边的烂摊子，我去找你。”
姜博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忘了问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
林向绾撩了一下头发，没隐瞒，“我叫林向绾，向阳花的向，丝角旁加一个官字的绾。”
她没有说谎的必要。
这年头，真诚才是必杀技。
姜博顿了顿，“不用解释得这么清楚，我读书少，识字不多。”
林向绾有些尴尬，“我送你上电梯。”
等姜博上了电梯，林向绾按了一楼快速退出。
电梯的门关上，林向绾眼底，只剩浓烈的恨意。
她不过是想让姜夕雾知难而退，没想到姜夕雾会利用陆宴辞，将自己推入无底深渊。
既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按照林向绾的交代，姜博打车去了陈榆禾所在的医院。
狠狠揉了揉眼睛，借着后视镜，他练习了几遍微笑的动作，满意后，停了下来。
三楼。
陈榆禾的病房外果然有人。
姜博走近，直接跪在地上，膝盖碰到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妈，儿子不孝，现在从来看你。”
护工挡在他面前，“你是谁？”
姜博抹了把泪水，哽咽着出声，“我是陈榆禾的儿子，姜博，年轻时做错了事，今天刚出狱，想找我妈道歉。”
“抱歉，陈阿姨不见生人。”护工拧眉。
护工听到病房里传来咳嗽声，陈榆禾捂着胸口缓了缓，“小姑娘，让他进来吧。”
护工打开门，姜博膝盖摩擦着地面，一路匍匐到陈榆禾面前。
抬起头，看到一张苍白的脸。
姜博眼泪鼻涕一起流，“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榆禾微微坐起身，看向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姜博抽抽噎噎，“上午，刚出来，便迫不及待跑过来找你了。”
“谁告诉你的地址？”陈榆禾又问。
姜博不慌不忙，“是妹妹的朋友，她去监狱探望老友，听到狱警叫我的名字，认出了我。”
“妈，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妹妹做出那样的事，我王八蛋，我混球。”
他抓住陈榆禾的手，“妈，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给我一次好好照顾你的机会，妹妹为了你已经付出够多了。”
他瞥了一眼护工，借着床沿，支撑着身体站起身，主动抱住陈榆禾，靠近她的耳廓，“妈，妹妹为了你当了陆宴辞六年的情妇，她怀孕又流产，你不能再拖累她了。”
陈榆禾身体瞬间僵硬。
姜博哭诉着，音量恢复正常，“妈，你放心，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我会找份工作，好好赚钱帮你治病。”
他松开陈榆禾，“妹妹应该不太想见到我，妈，等我安顿好，我再来看你。”
说完，他直起身，走到护工面前，嘱托道：“麻烦你照顾好我妈妈，我现在没工作，要再辛苦你一段时间了。”
“我先走了，我妹妹对我有误会，她受不了刺激，别告诉她我来过。”
说完，姜博走了出去。
姜博离开，陈榆禾调整好情绪，没让护工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等护工走出病房，她侧过头，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姜夕雾给陆宴辞当了六年的情妇。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被自己的女儿骗了。
姜夕雾说她在勤工俭学的时候，被一个夫人看中，见她成绩优异，有心想培养她。
姜夕雾说她遇到了一个对她特别好的哥哥，为了让她多赚点钱，送她当了演员，护着她，不让她受欺负。
姜夕雾说，那家人姓陆，母亲姓宋，两个哥哥都对她很好，母亲更是待她如亲女儿一般。
是自己蠢笨，才会信了这样的谎言。
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自己所有的治疗费用，都是女儿用脸蛋跟身体换来的。
现在，女儿怀孕，又流产，她很想去看看女儿，可又担心自己贸然过去，她会怀疑自己是否得知了真相。
陈榆禾忍着没动。
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陈榆禾对护工请求道：“我想出去晒会儿太阳，你推我出去走走，可以吗？”
她说话时，微微笑着，掌心却出了汗。
护工答应了她。
陈榆禾坐在轮椅上，护工推着她去到了院子里，一墙之隔，是人工湖。
陈榆禾仰起头，“我想去公园看看，梅花开了，一定很美。”
护工将她推了出去。
虽是冬日，公园里，却开了不少花。
陈榆禾忍不住感慨，“这里真美啊，等我恢复了，我得让我女儿也过来看看。”
逛了很久，陈榆禾有点冷，“能拜托你给我拿条毯子吗，好像起风了，我在这等你。”
护工应了一声，“好。”
支开护工后，陈榆禾站起身，仰起脸，久违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失了血色的唇瓣抖了抖，“小夕雾，妈妈走后，你别当他的情妇了，你好好活，好好过自己的人生。”
她缓缓走向人工湖，大半个身子探在栏杆外，“小夕雾，妈妈走了哦，再见。”
下一秒，她没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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