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正一把拉起任乐安，指着蚩尤男，怒声道：“你要干嘛！打架吗？”
张玄玑脸色冷峻，迅速挡住众人身前，严阵以待。
“我怕你啊！”蚩尤男火气正盛，往前一步，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
“打架出去打！”傩神摊主冷喝一声。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东家的注意，几个阴差面具的人走了过来。
任乐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淡然道：“算了，没啥大事。”
傩神摊主目光如刀，指着散落一地的瓷片，“你们的恩怨可以算，但这摊子你们得赔。”
任乐安挑眉，看向蚩尤男，“你推的我，你全责，赔吧。”
蚩尤男咬牙切齿，“凭什么？你坐烂东西，怪我头上？”
傩神摊主冷哼，“别吵了，再吵就叫东家把你们清出去。这貔貅是宋代官窑，市价一百万。你俩各赔二十万，怎么样？”
任乐安皱眉不满，轻笑道：“宋代官窑？这明明就是一个现代瓷，最多值一百块，给五十都嫌多！”
傩神摊主眼眸一沉，“这里是黑市，砸了我的东西，价由我定！没得商量！”
“对，赔钱！不赔钱不让走！”那几个蜂托推搡着围上来，气氛再度紧张。
任乐安想了下，轻咳一声，“这东西最多算一万，我出五千。行就行，不行就找东家来评理吧。”
傩神摊主眼珠转动，权衡片刻，“好，付钱吧。”
蚩尤男气得直喘粗气，显然不想掏钱。
熊猫男低声劝道：“秦少，咱们还有大事，五千块钱，就当打发他了，别节外生枝。”
蚩尤男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眼，“你把钱付上。”
熊猫男应了声，扫了五千块钱过去。
马三爷站在一旁，盯着任乐安，眼眸阴冷。
任乐安不以为意，弯腰捡起几个瓷片，转头看向蚩尤男。
“喂，五千块钱总得听个响，你要吗？”
傩神摊主扫了眼碎片，没看出什么异样，也没有理会。
“不要！”蚩尤男怒气冲冲，转身甩手离开。
贾正松了口气，“咱们也走吧。”
任乐安收拾好碎片，随队离开摊位。
他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激动不已，暗想：这摊主眼皮子可真浅，只盯着眼前的五千块，却没瞧出这里面的玄机。
在无人注意时，他拇指微动，屏气凝神，眼底闪过一丝金光。
一幕残影浮现脑海。
一个满是铜钱的仓库里，高大的房梁上悬着一物，通体红绸覆盖，庄严肃穆。
任乐安心头一震，暗喜道：“果然没错！这趟没白来！”
路上，老刀忍不住嘀咕，“一堆破烂玩意儿，你捡它干嘛，还不赶紧扔了。”
任乐安微微一笑，眼底灵光微闪，“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看透的。”
他走到草丛旁，随手扔掉碎片，但手里却捏着一串破铜钱。
那是从貔貅上掉落的装饰品，黑旧不堪，几枚还缺了角，显然是摊主后配的噱头。
贾正凑近一看，撇嘴道：“这破玩意，五块钱都不值吧？”
任乐安从里面挑出一枚，轻轻晃了晃，递给老刀，“这枚值不值五千？”
老刀接过一看，脸色骤变：“大唐镇库！”
贾正一脸懵，“啥真裤假裤啊？”
任乐安敲了下他的脑袋，解释道：“古代朝廷铸币时，为镇灾驱邪，永镇财富，会特制一枚镇库钱，悬于库房，披上红绸，设案祈福。”
他拿过那枚钱币，把玩下，入手沉甸甸的，字体刚健有力。
“这枚就是南唐时期的钱币大珍，大唐镇库，价值至少六十万。”
贾正眼珠子瞪得溜圆，“我的天啊，六十万！这漏捡的太狠了！”
张玄玑眼眸微动，“也就是说，你是故意激怒那家伙，刻意打碎的貔貅瓷器？”
任乐安嘴角一扬，“捡漏有很多种路数，捎带的，包圆的，都容易让主家警觉，然后坐地起价。这种指东打西，反而会让摊主松懈，漏出真货。”
其实，早在看田黄时，他就盯上了这枚镇库钱。那出闹剧，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局。
老刀都有点发愣，像他这种老江湖，都没有看出来，不禁竖起大拇指，“厉害了，老弟。”
几人又逛了几个摊位，却没什么收获。
摊主个个鬼精，套路层出不穷。食客们也都是人精，好货叫价激烈，无漏可捡。
眼看黑市的热情减退，东家地藏王对旁边做了个手势。
城隍男子走到中心，朗声道：“第二热席，阴阳当，开席！”
青皮灯笼全部熄灭，摊点们快速收起。
在场地的中间，搬来一张巨大的木雕长台。
这应该是由一截百年巨树主干雕成，浮雕上菩萨罗汉神态威严，四周却布满了丧幡和纸钱，格外诡异阴森。
贾正打了个寒颤，“这是啥啊，太渗人了！”
老刀吐了口烟雾，淡淡说道：“判官台。食客们会把自己打算出手的宝贝，放在上面，以物换物。”
任乐安眉头微蹙，“那价值不等，怎么办？”
老刀一笑：“多退少补呗。有些货来路不正，这种阴阳当，就是洗白的好法子。”
此时，从后台走出四位地府鬼差。
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分别站在判官台的四角。
判官的声音沙哑，首先高喊：“嫦娥食客有宝当，地龙翻身！”
一位嫦娥打扮的女子，腰肢婀娜，走到判官台前，取出一只粉紫翡翠手镯。
任乐安好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老刀抽了口烟，解释道：“地龙翻身，是说货不干净，需要尽快脱手，价格会低于市价。”
判官接着喊：“铁拐李食客有宝当，飞龙在天！”
一个铁拐李扮相的人瘸腿上前，放下一面青铜镜。
老刀眯眼，“飞龙在天，这货见得了光，是价值不菲的高货。”
判官压低嗓子，喊道：“蚩尤食客有宝当，地龙翻身！”
蚩尤男大步向前，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
任乐安定睛一看，心脏猛地一跳，那是一枚白玉扳指，上面赫然有着双龙图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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