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这种事他不能做。
不仅会留下污点，难保鸭梨不会反咬一口。
目前所有的真相都是出自鸭梨之口，暂时没有实质性证据。
叶川猜测，也许账本隐藏着关键证据。
所谓的皮肤之说，可能是真，但绝不是最主要的。
如果真的重要，鸭梨怎么可能会等这么久。
难道杀了这么多人，时隔两年多才找到愿意松口的人？
叶川不相信官财村那些人都如此硬气。
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全都不怕死。
这定然是鸭梨布下的局。
只是为何要用账本，目前叶川还未想清楚这个问题。
“叶警官，是不是要我递给你一把刀呀。”鸭梨坏笑着投来目光。
叶川收起思绪，强压住内心的躁动，鼻尖嗅到的汽油味让他保持着清醒。
他忽然想起来，直到现在，系统面板都没跳出来。
就算系统要求完成度，鸭梨说出了这么多的真相，应该把案情还原了七七八八，除非鸭梨一开始就在说谎，或者半真半假，隐瞒了关键信息。
案情方面，能隐瞒的信息不多。
假如鸭梨无法自圆其说，很容易被看出来。
他应该清楚重案组有这个能力，才特意布局。
说句实话，要不是身上淋满了汽油，这对叶川来说就不会成为选择题。
枪斗术足以让他解决这群没有持械的歹徒。
这局隐藏的不是案情信息。
而是藏在幕后的人。
只有鸭梨不是凶手，系统才不会给出完成度的提醒。
也不会提示任务完成。
因为鸭梨压根就不是执行者。
他只是被推出来的棋子！
至于叶川为何笃定是真凶身份上出了问题，而不是案情。
很简单。
因为重案组掌握了部分案情信息，鸭梨或者他背后的人，想要通过串联案情来自圆其说会比较有难度，还容易暴露。
以对方推出鸭梨在前，不现身的稳重来看，对方不会冒失的选择这种方式。
得出结论的叶川并没有半点兴奋，面上平静如水，不见喜色。
他很清楚，就算推测出了这些，目前仍旧没办法摊牌。
鸭梨逼迫着他做选择，就是想掌握他的把柄。
至于对方之后打算做什么，他还不清楚。
只是他不可能送出把柄。
别的不说，一旦他离开了重案组。
估计明天新闻上就会出现他意外身亡的消息。
汪明远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定然不是善茬，不可能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送出把柄，他活不下来。
不送出把柄，可能会死。
两相权衡之下，叶川心中有了主意。
“保护公民安全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要杀便杀，我是不会动手的。”叶川正气凛然道。
他很清楚，一旦被迫做出选择就是一条不归路。
与其活在不安下，不如赌一次。
按照他之前的运气，他向来好运。
也许能够逢凶化吉。
“保护？”鸭梨讥笑道，“叶警官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过可笑嘛，如果保护真的是你们应尽的义务，那官财村对我姐姐和妹妹她们下手的时候，你们又在哪？”
“你想活命就别说这些天真的话，要知道，我能给你选择的机会，是因为我觉得你这人不错，之前那些人可没有选择的机会。”
鸭梨把玩着手中的火机，期间有几次，有些失误，险些让火机从指缝间掉出去，好在他快速稳住。
“叶警官，你是不是觉得不动手杀她们，他们就能活？”鸭梨停下手上的动作，投来玩味的目光。
“我不这样觉得。”叶川并没有说出天真的话语。
以鸭梨口中所述，官财村定然会落得灭亡的下场，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们。
“无趣。”鸭梨摇头，“本以为你会坚持己见，对我警告威胁，然后我请你免费看一出好戏呢。”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无趣。”鸭梨眼神泛着冷意，手中打火机丢了出去。
打火机落在地上，距离汽油泼洒的位置，仅仅数步之遥。
但凡鸭梨不丢偏，他现在可能会化为燃烧的火球。
“叶警官，来做个选择题吧。”
鸭梨打了个响指，有蒙面人走过去，往老王身上泼洒了汽油。
然后两个被抓住的女孩身上，同样泼洒了汽油。
那枚被丢在地上的打火机被蒙面人捡起来，递还给鸭梨。
“救她们还是救你的同伴？”鸭梨指尖把玩着火机，跳动的火苗犹如叶川的心情，缓慢有力的跳动着。
他没想到鸭梨竟然破罐子破摔，逼迫着他做出选择。
“不好意思，我选c。”叶川开启了动态视力加枪斗术。
子弹倾泻而出，打穿了鸭梨的手腕。
与此同时，枪口的火花引燃了汽油，火焰升腾而起，瞬间将他燃成火球。
然而，枪斗术开启的时候，叶川能完全隔绝副作用，不惧疼痛。
他快速向着侧方翻滚，滚出了汽油的范围，期间，子弹倾泻而出，不停有蒙面人倒下。
而叶川滚到了灭火器的边上，祈祷着运气。
喷口对着自己，闭上眼睛，毫不迟疑的按下灭火器。
干粉喷射而出，将他的身体覆盖。
热感消失。
叶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燃烧火焰的现场，以及怔怔出神的几人。
他手中的枪对准了鸭梨。
“人生并不是被规划好的选择题，显然，我赌对了。”他用子弹废了鸭梨的四肢，之后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你疯了，刚才但凡失误一点，你可能都被烧成干尸了。”老王快速跑过来，确认他的情况。
虽然叶川用了最快的时间去完成计划，却依旧被烧伤多处，老王自问，那种情况下，他是无法开枪的。
难以想象，叶川的意志力有多么惊人，竟然强忍着完成了这一切。
“最起码我们活下来了。”叶川艰难的扯起嘴角，露出笑容。
“简直是胡闹，你这是在赌，压根不在乎赌输了的后果。”老王红着眼，却不敢抬起手背去抹。
此时他身上都是汽油，一旦触碰到眼睛，极有可能造成失明。
“这次的事情我会如实上报的，你拯救了两条无辜的生命，成功侦破了案件，加上之前的功绩，定然会受到嘉奖。”老王吃力的把叶川背在身上，嘴里不停念叨着。
就算没有话题，他也在不停说着，担心停下后，就再也唤不醒叶川。
“事情还没结束。”叶川做出回应，开口的瞬间，老王身上的汽油味钻进了他的口腔。
先前神色如常的他，顿时变得面目狰狞。
他没想到，刚才的灼烧带来的伤害竟然这么大。
就连内部都受到了影响。
这下真的是在死亡边缘徘徊不定，随时都有可能拥抱死亡了。
“还没结束？”老王微微一愣，脚步顿住，“可是，那些蒙面人不都已经被你解决了吗？”
老王视线扫动，除了那两名女孩外，在场站着的只有他们这一个半。
叶川哪怕灭掉了身上的火焰，也留下了严重的烧伤，目前只能算半个人，他必须要先回到营地去进行包扎救治。
至于这里的残局。
死的死，伤的伤。
等回来再处理也不着急。
好在，这次他们准备充足，换洗的衣物也准备了。
老王带叶川回到营地后，就用剪刀剪开了他身上的衣服，看到那狰狞的印痕后，他眼眶里挤满了泪水。
很难想象，叶川当时是忍着多大的痛苦，才将他解救出来。
他边哭边用棉签蘸着双氧水，涂抹伤口。
嘶！
叶川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疼痛牵动了他的伤口。
“咱们目前在郊外，你这种情况必须赶快处理。”老王无奈的叹了口气。
但凡他知道这次的任务这么凶险，说什么也带更多的同事过来了，以后再去这种地方，他要吸取教训，不能只有两人同行。
“我回去后，还能保住工作吗？”叶川咳嗽过后，感觉身体内部的情况缓和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再次起到了关键作用。
之前脚崴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否则的话，严重烧伤可能让他从此与重案组无缘。
好在，他的猜测正确。
系统的确起到了庇护。
“就算你被踢出了重案组，我也会养你一辈子。”老王红着眼。
要不是叶川拼死救他，就算他能活下来，可能也会因为那两名女孩的死，而陷入自责之中。
他很清楚，重案组最重要的不是经验，而是心态。
经验可以慢慢得到锻炼。
心态一旦出了问题，那基本上就真的完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叶川开口安慰道，“我当时计算好了，而且身体是在翻滚着前行的，增加了与地面的接触，这些看起来严重的烧伤只是因为衣物带来的罢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骗我。”老王红着眼睛，“劳资眼睛又不是瞎的，严不严重还能看不出来嘛。”
“真的。”叶川无奈苦笑。
他也没有打算成功说服老王，只是想在后面伤势恢复的时候，提前找个借口。
在说话的间隙，他的脑袋瞥向帐篷入口的方向，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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