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下的肉块冰冷而沉默,像一块来自地狱的陨石,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死亡气息。胃囊抽搐着发出抗议,喉咙被腥甜堵住,但更深处,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不是饥饿,是……共鸣。与这冰冷,与这死亡,与这墙壁后无数绝望嘶吼的……黑暗共鸣。
扮演需要沉浸。
我闭上眼,不再抗拒那些翻涌上来的、属于前世的碎片记忆。冰冷的刀刃,温热的血液,猎物瞳孔里最后凝固的光……那些被道德和法律死死压抑的、属于掠食者的本能,此刻在求生的烈火炙烤下,开始嘶哑地苏醒。
再次睁开眼时,我眼底的恐惧和挣扎已被强行剥离,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我低头,看着地上那块肉,像是在审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然后,我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战栗的举动。
我伸出手,没有再去碰那块肉,而是将沾了些许油腻和冰冷触感的指尖,缓缓举到唇边。
舌尖,极其轻微地,舔舐了一下指尖。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铁锈、腐败和某种生命最原始腥臊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炸开。
“呕——” 生理性的剧烈恶心排山倒海般袭来,我猛地弯下腰,干呕不止,眼泪生理性地涌出。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苦的胆汁灼烧着食道。
但在这极致的生理不适之下,灵魂的某个角落,却传来一声细微的、满足的喟叹。像是久旱的沙漠,终于触到了一滴带着毒性的甘霖。
疯了。 我真的疯了。
就在我扶着地面,被这自我亵渎的举动恶心得浑身颤抖时,门外,那熟悉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再次由远及近。
徐文祖。
他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刻出现。
脚步声在我的门前停下。这一次,他没有沉默。
“咚咚。” 敲门声。不轻不重,带着一种宣告般的节奏。
我用手背狠狠擦掉嘴角的涎水和眼泪,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呕意,走到门边。
拉开门。
徐文祖站在门外。他今天没有穿西装,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肤色愈发苍白,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的视线越过我,精准地落在我身后地板上,那块被解开的油脂纸,以及旁边那块颜色暗红的肉块上。然后,他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我的脸上,我的嘴唇上——那里或许还残留着一丝不正常的湿润。
他的鼻翼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像是在捕捉空气中那微妙的气味变化。
他没有问“那是什么”,也没有质问我为何拥有它。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嘴角那抹惯常的、温和的弧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欣赏。
那眼神,像艺术家看到了第一笔落在画布上的、符合预期的色彩。
“看来,”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你开始适应这里的‘食谱’了。”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站在那里,任由他审视。身体的颤抖已经停止,只剩下一种冰冷的麻木,和在那麻木之下,悄然滋生的、一丝扭曲的……镇定。
“味道如何?”他向前踏了一步,走进房间,反手轻轻关上了门。空间瞬间变得逼仄,他身上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那块肉散发出的腥气,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我抬起眼,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一个生硬而冰冷的弧度。
“有点……咸。”
这个回答,显然取悦了他。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狭窄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愉悦。
“习惯就好。”他止住笑,目光再次落在那块肉上,像是在欣赏,“优质的‘食材’,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品味。”
他走到那块肉旁边,蹲下身,用他那修长白皙、适合握手术刀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块暗红色的组织,动作优雅得像在检查一件艺术品。
“知道吗?”他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导师般的光芒,“辨别‘材质’,是第一步。感受它的纹理,它的温度,它蕴含的……生命力流逝的痕迹。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他的话语像毒液,一点点渗入我的耳膜。
我看着他蹲在那里,对着那块来自同类的肉块侃侃而谈,胃里已经不再翻腾,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认知。
这就是他要的“价值”。不是简单的杀戮,而是对这种扭曲行为的“理解”和“欣赏”。
“下一步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平静得不像我自己。
徐文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走到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镜片上自己模糊而苍白的倒影。
“下一步,”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絮语,内容却令人血液冻结,“是学习如何……‘处理’它。”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藏在身后的、微微颤抖的双手。
“用你的手,你的工具,赋予它……新的形态和意义。”
他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肉块,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很期待你的‘作品’。”
说完,他转身,拉开门,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门再次合拢。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地上那块冰冷的、沉默的肉。
还有徐文祖留下的,那个关于“处理”和“作品”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课题。
我缓缓蹲下身,看着那块肉。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前世握住刀柄时,那种熟悉的、冰冷的触感。
扮演,已经开始。
而深渊,正在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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