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姝予眼睛红了，反倒开始安慰我：“哥哥你不用怕的，我们一...都在，你真的不用害怕，我们不会离开你的！”
听她这么说，我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一个礼拜的经历——
周六那天晚上在寝室“解离”之后，是的，现在刘医生已经明确告诉过我那天晚上状态就是医学上所谓的解离了！
在那之后，我再次苏醒是在老爸车上，先去了省会的市医院，然后第二天转到了Y城刘医生所在的医院......
整个过程中，我反复昏睡，甚至休克过几次。
只要在车里醒着就会觉得呼吸不畅，甚至总有预感会发生车祸。
到了医院又极度排斥就医……
我能感知到刘医生一直在和我父母沟通，也能觉察到董姝予惊慌失措地到来，甚至偶尔还能冷静的和他们对话，但今天上午和刘医生沟通的时候，我又解离了。过程很短，然后刘医生给我用了镇静剂……
垂下目光看了看自己所坐的轮椅，然后抬眸静静看着董姝予说道：“药确实很厉害。人也很奇怪，人格和思维竟然可以分裂。药还能更奇怪地进行压制。”
察觉到手被握住，我提醒：“还有烟头在我手里呢，很脏的。”
董姝予抿了抿嘴，反而握紧了些，轻声说：“你没人格分裂，刘医生讲得很明确。虽然之前被你…被误导了，但根本原因和毕叔叔沟通过…之后已经找到了，你不用担心的。”
我点头，看向她，问：“那根本原因是什么？”
董姝予立马抿紧嘴，目光飘忽后眼睛再次泛红，轻声解释：“哥哥你听话，先别乱问。我之前都犯错了，要不是刘医生后来提醒，我根本不知道你压力那么大。你，你乖乖听话，一点点知道对你有好处，等你彻底稳定了，就都知道了…”
我看着她询问：“对我有好处？”
“嗯！”董姝予迅速点头。
看着她更红眼尾，我点头，思索了一下，再次问道：“那他还说什么了吗？”
见她迅速眨动眼睛后抬手擦拭眼眶，我不解道：“你哭什么？我是要死了吗？”
董姝予表情一呆，但马上摇头，但眼泪却流下来了。她并没在意，反而哽咽看着我认真解释：“没有！我…我是心疼，你……死不了…”
我看着她，明显感觉心里泛起悲伤和不解。但这种情绪我能感知到，却像是隔着一层玻璃，无法真正触及，也无法让它影响我分毫，脑中依然很平静。
知道这是药物的作用，我不由感叹：“真厉害。”
“嗯！”董姝予用力点头，抽泣着附和：“确实很厉害！…你很厉害！”
我抬头看向她，见她鼻子和眼睛都红着，脸上还有泪痕，思索了下，开口：“回去吧，一会脸冻坏了。”
她擦了擦脸，迅速推着我往回走。路上迎面碰到了我老爸，他看到我俩往回走后马上松了口气，顿住脚步在边上等着。
等我俩靠近，他才看向我的手，面露不解，但没说什么，迅速走到我身边从我手中拿起烟头，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
回到病房后，虽然很宽敞——单人观察病房——但我心里仍升起烦闷的情绪，不过仍然很淡。知道自己有点烦闷，但很清醒。
进来后老爸就过来脱我羽绒服，我扭头看向他说：“不用，我不热。”
老爸马上点头，看了看站在我身旁的董姝予，嘱咐道：“我在门口，你要走喊我！”
随后他走出了病房。
董姝予歪头看了看我，小心翼翼伸手拉我的羽绒服拉链。
我看向她，同样说：“不用，我真不热。”
“嗯，”她顿住手上的动作，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知道你不热，刚才在外面你手很凉也说不冷。听话，脱了…乖～”
我没再拒绝，但提醒：“我不是孩子！”
她边帮我脱外套边噘嘴嘟囔：“怎么不是，哭时候就跟个大宝宝一样，现在也挺萌的……”
我看向她，思索了一下，只记得上午和刘医生沟通的前段内容，后来就记不清楚了。那种感觉好像喝多断片一样，不过隐隐能知道自己解离了，好像哭了？
我垂下目光，问：“我当时都说什么了？”
等了半晌没听到回答，我抬头看向董姝予，见她眼睛又红了。
心中升起不解的念头，很淡。想了想，没追问，移开了目光看向窗外。
听着董姝予隐隐的抽泣声，我看着窗外，感觉时间都凝固一样。心中依次升起烦闷、忧虑、哀伤，最后化为疑惑。我尝试去触碰这些情绪，却发现根本触及不到。
我扭头看向董姝予，起身，在她紧张的目光中，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然后看着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哭。你一哭我就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但看你们的态度又不像。而且你们好像生怕我要碎掉一样。”
说完我垂眸看她。
董姝予怔怔看着我，连抽泣都顿住了。她马上抬手擦了擦眼眶，嘴张了张，虽然仍抽泣，但极为肯定地说道：“不会！哥哥，你别自己吓自己！我们都是心疼，就是......”
“吱呀~”推门声传来，我缓缓扭头，只见老爸正站在半开的病房门口，皱着眉看着我俩。
我看了看董姝予，又看向我老爸，很平静地询问：“爸，我是很严重吗？”
“没有！”老爸回答得同样笃定，然后似乎要退出去，但看了看哭泣的董姝予，眉头再次皱起，有些沙哑地说道：“你小子别胡思乱想，现在已经搞清楚了，你妈一会就回来！”
说完后立马退了出去，门关的很快。
感受着心中那层模糊、难以触及的情绪再次泛起，我又缓缓看向窗外。
手被握住，我看向身旁的董姝予。她抬起她握着我的那只手，擦了擦自己脸颊的眼泪。
“是不是很孤单，很怕？”
看着她明明哭得满脸泪痕，脸颊也因为刚才在外面流泪被寒风吹得有些红肿，但眼神却极为坚定。
我摇头。
感受着手被握得更紧一些，她轻声带着哽咽说：“你都喊‘妈妈’了，肯定怕极了…”
“没事的，我们都在你身边，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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