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内，更衣室、舞池、人偶、演出台一应俱全，里面甚至也安排了裁缝与理发师。
还没进去，李阅已经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不过豪宅内的裁缝与理发师并不是恶魔，而是机械。
机械理发师只有一条手臂，搭载在更衣室的座位与镜子旁边，为宾客们提供理容服务。
而跳过理容、更衣等环节，李阅与影影终于进入大厅，享受着人偶们的热情招待。
这也让李阅想起欢愉之间的哈罗茨与男侍。
除此之外，李阅也注意到场中除了贵族和军人之外，还有一些来自魔法师行会的人。
这些人的风格本就与造物教派格格不入——哪有魔法师不信魔法改信造物的？
聆听得近些，李阅也注意到他们的身上并未沾染死亡气息……
也许并不像梅纳提及过的那样——所有的魔法师都信奉死亡。
除了享乐与造物之外，这些魔法师的心里还有一些杂音，听不太清楚；而李阅虽然对这些魔法师抱有好奇，但更觉得莫名的还是整个舞会的陈设。
挑了一个相对闭塞的角落，李阅和影影一边与一位不知名的宾客社交，一边在脑沟里面互相写字。
毕竟应付这种无脑的社交对话，一点点脑力就足够了。
【这真的不是欢愉之间？】李阅有种错位的混乱感。
【人类和恶魔的舞会很接近，很难判断。】影影啜着酒，发现十分难喝，远远比不上皮哥特制的指甲盖盐啤酒，甚至还不如铜勺自酿的烈酒。
【除非你能追溯到这个集会最初的样子，才有可能进行分辨。】影影顺着裙摆，把帝国的酒都洒进地面。
【那你想多了，这里面的客人从出生以来……认识到的派对就都是这个样子。】李阅敲了敲墙上的机械灯。
15年，不仅脑之国有了充分的发展，帝国也淘汰掉不少老旧的东西。
比如这座豪宅就是新建起不久，它的主人名叫汉克，是一位在造物部任职的老机工士，只不过安然活到了退休的年龄，现在热衷于举办派对。
这场派对已经持续了二十年，不然也不会这么体贴，还在里面设置理容间。
至于那位机工士本人的身体已经被机械改造过，此刻正在楼上的包厢与一些痴迷机械的贵族女胡闹着，很热闹。
李阅还注意到，那个年轻的军需官阿拉斯正在宴会厅内，欣赏着舞台上人偶女们的表演，物色着今晚的约会对象。
“多么别开生面的一场派对啊，迪奥先生、蒂尔女士，你们真的应该经常来……”李阅和影影面前，一个长着酒糟鼻，左腿是机械假肢的老家伙一边灌酒一边说。
【这就是你想听的？】影影扫了李阅一眼。
【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么嘛？】李阅没管影影的暗讽。
【最有意思的是，他们都信奉造物教派。】影影再次帮李阅补完了想法——从进入派对的第一刻起，李阅就一直感知着派对中人的想法。
抛出那些泛善可陈的做乐手段，李阅找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共性。
这是一场属于造物教派的派对。
一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派对。
他们从最初的隐蔽行动，到现在大张旗鼓全镇皆知，甚至还吸引一些新贵族不远万里跑到这里集会……
【造物教派好像发展得不错嘛，我觉得伍德森应该感谢我们。】李阅用脑沟挤出来了一个笑容。
【天脊死了，人类总要相信点什么。】影影对此毫无情绪，【倒是你在等的那个……有说什么时间吗？我不想等了。】
墙上挂钟的机芯在影子的摆弄下微微提速，也扯动场中所有机械人偶、机械表的指针。
影影在加速。
【别闹，马上就到了。】李阅示意影影停手，转向那个在面前眯眼灌酒的酒糟鼻老头，“当然当然，这是我们参加过最美好的派对，那个……。”
“您的女伴也可以随意挑选人偶服侍……这些都是造物部最新的型号，雪国是肯定没有的。”酒糟鼻老头打了个酒嗝，“这场派对的主人总希望我们最先享受到最新鲜的科技……”
“嗯嗯，那个……集会什么时候开始？”李阅打断酒糟鼻的发言。
明知道还有3分钟就是夜里12点，但李阅见舞会上的这帮人似乎完全没有准备的意思，也没有从他们脑袋里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强行把老头的思绪引过来。
“哦？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加入造物教派了？”酒糟鼻老头瞪大双眼。
“当然。”李阅点头。
“哈哈哈，造物教派可不像以前的那些老古董，教廷什么的，我们的集会很简单的，再等3分钟，你就知道了嗝……”酒糟鼻老头又打嗝。
李阅却已经从他脑海里看到3分钟之后即将发生的事。
【糟蹋好东西啊……】李阅感慨。
而正当影影准备探进李阅的脑沟，了解一下他是因为什么突然唏嘘时，忽然看到宴会厅里的阿拉斯起身，走到舞台前敲了敲酒杯。
舞台上的人偶向两侧褪去，其中一个向阿拉斯抛着媚眼，从胸前抽出一张穿孔卡，丢进阿拉斯的衣领里。
阿拉斯欣然收下。
随后，舞台翻转变形，拱成一张巨大的球体——球体上刻着伍德森的机械脸。
李阅的确之前观察到舞台下面有机关，但没想到拼出来的是这么个东西。
【呵呵……】李阅差点冷笑出声。
“同胞们！”几声轻灵的酒杯敲击声后，宴会厅里的留声机也停止播放乐曲，阿拉斯走到那个巨大的球体前。
“这才是我们的星球！我们的世界！我们之前的眼都被教廷蒙蔽了！”阿拉斯的开场发言本来就是造物教派的惯例，但似乎无论听多少次，宾客们都会很兴奋。
掌声与机械敲击的声音响起。
【错了……】李阅才意识到那个球体指代的是凯欧斯大陆，心说伍德森的确还是不够严谨——明明从星穹看的话，凯欧斯大陆就是一张饼。
估计是把前世的一些道理直接应用过来了。
【还是太肤浅……】李阅感慨。
“而正如造物所驱动的一切，终将披散星空里的迷雾……”阿拉斯的语声忽然提高，“我愿为造物献祭，开辟新的道路！”
说着，阿拉斯掏出了在怀里掖了许久的那颗英勇之心，高高抬起，砸在伍德森那张球体的机械脸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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