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有点恍惚。
秦越还真谈成了？
他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嘴，似乎也并没有详谈的意思。
当然，让沈穗更为震惊的是秦越接下来的打算。
“你跟你母亲……”沈穗迟疑了下，还是实话实说，“有仇？”
这是不是有点坑妈？
要是沈穗没记错的话，秦越说过，他们家跟高家是世交。
秦越自小离开家中，跟高家没什么交集，帮自己已经很难得了。
让叶素苹去跟高聿明吵……
什么脑子能想出这主意啊。
她要是叶素苹，都得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的。
说不定是当年抱错了孩子。
“没有，只不过……有点想看热闹。”
秦越知道，最迟明天，母亲就会跟自己正式提出见一见沈穗的要求。
她不会再那么傲慢的提要求。
只不过会不会在这次私下见面里说些什么，秦越不好说。
既然避免不了的碰面，那不如好好利用一把。
“叶素苹同志最在乎她的身份地位以及这身份地位带来的体面，不管她现在心里头怎么想，她都要维持她的体面。”
千里迢迢来斥责秦越，是为了她的体面——
为人父母的权威不能被儿子所挑战。
等到那日与高聿明撕破脸，亦是为了她的体面——
沈穗是秦越的选择，不过日后如何，起码此时她得到了秦家的认可。她不允许秦家的脸面被人践踏。
高聿明也不行。
“到时候你见机行事，记住她最在乎什么，你往这方面引导便是。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这点秦越很放心，不需要他教什么。
只要稍微提点一下下，沈穗就知道该往哪里使力。
沈穗听他跟自己剖析局面，细说着如何利用他的母亲来对付高聿明。
她很难心情不复杂，有很多话想要问，可又觉得电话里不方便，她末了也只是轻描淡写了一句，“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小心何政委回头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秦越听到这话瞪大了眼！
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句俗语，可沈穗才不是粗线条的人。
哪会乱说话。
这时候用了这么一句……
秦越按捺住心头的雀跃，尽可能的放松腔调，“政委只会催我早点成家，有了媳妇管着，就不用他操心了。”
“你还是小孩？还用得着人管？”沈穗埋怨了一句，调转话题，“你是不是挨打了？”
秦越脸上还有巴掌印，之前钟薛高看到后一脸的八卦，但是被齐团长拦住了。
此刻被沈穗问到，他稍有些迟疑，“还好，力气不大，过两天就消了。”
这要是钟薛高，肯定死皮赖脸的卖惨。
但秦越没那么厚脸皮，处理这种事还有些稚嫩。
当然，他洞察沈穗心思时又十分敏锐。
“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都乐意做你的梯子。”
他不管别人怎么做，怎么想，怎么说。
知道自己心里头怎么想的，就够了。
至于沈穗，她只需要一往无前的去做她认为对的事就好。
其他的，不用太在意。
青年的爱意浓稠如色彩，试图将世界描绘出五彩斑斓模样。
沈穗觉得自己的手心都紧绷绷的，她故作轻松的打趣，“你还想送我上青云不成？”
秦越理所当然道：“你要是愿意，那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眼下沈穗想做什么，秦越知道。
可这件事之后呢？
他还是很乐意跟沈穗聊聊的，那样很有参与感。
可惜孟师长不做人，敲门声让秦越不得不结束通话。
当然还是跟沈穗多说了句，“省城那边我会留意着，有什么消息跟你打电话。”
知道沈穗在经营，但秦越在那边的关系更硬一些，消息也更灵通。
对于自己被嫌弃这事，孟师长很是无奈——
你用我的办公室打电话，还嫌弃我。
礼貌吗？
“聊什么呢？聊了十多分钟，咋这么多话？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秦越说话向来简短，怎么还能打十几分钟的电话。
亏得他还以为是跟秦怀江打电话，为秦越捏了一把汗呢。
秦越也有些奇怪，“有吗？”
他没觉得聊很多呀。
可看了眼时间，师长也没说错。
“我下次注意。”
孟师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冲着秦越的背影喊道：“下不为例！”
当他的办公室是电话亭呀！
都怪老何，瞧瞧把这群兔崽子们惯成什么样了。
……
沈穗挂断电话，在办公室小坐了一会儿。
这才回去继续整理书。
靳敏正在收拾那些旧报纸。
被图书馆淘汰了的旧书还能去下面乡镇学校，充当乡下孩子的精神食粮。
但报纸因为时效性的缘故，只能卖废纸。
“何锦秋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出事了？也不像啊，你脸咋红了？”
靳敏觉得奇奇怪怪。
图书馆这边电话挺多的，每个月沈穗都还要补交一大笔电话费，毕竟超支太多啦！
不过除了何锦秋，沈穗打电话不会这么久啊。
“没什么。”沈穗用手背碰了下脸颊，“可能是暖气太足了。”
是有点烫。
面对面时两人没得说，没想到电话里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闲扯。
聊首都的干休所，聊小满。
也聊她的副高职称。
沈穗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跟秦越聊这些。
靳敏在说什么，她有些没听进去。
“你想什么呢？怎么打个电话把你的魂儿给收走了？”靳敏有些担心，“没事吧？”
“没有。”沈穗正了正心神，“我就是想，明天去市图书馆那边乞讨，不知道能不能讨到书。”
靳敏不假思索，“那我跟你一块去，不给书咱就赖着不走了。”
耍赖皮呗，不怕！
沈穗嗔了她一眼，“胡闹。”
耍赖皮这招可以用，但不见得好使啊。
沈穗想到了更好的法子，“我去跟朱秘书打个电话问问看。”
“……我们学校清出来的书毕竟有限，我就想着能不能多弄一些，计委这边能不能帮忙问一问，到时候联合市里的图书馆，以计委的名义把这些图书捐给乡下的学校，也算对乡村教育的帮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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