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惜月毕竟是楚惜月。
那足以让寻常修士心神崩溃、道心失守的巨大冲击，在她那远超常人的智慧和坚韧心性面前，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巨石后掀起的滔天巨浪，终究会因为湖泊本身的深邃而逐渐平息。
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缓缓平复，空洞的眼神重新凝聚起焦点，那因为过度震惊而显得有些呆滞的俏脸，也慢慢恢复了血色，只是依旧残留着难以置信的苍白。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
冷静！
楚惜月，你必须冷静！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
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地上的“宝山”。
仙器、仙丹、极品灵石、仙术秘籍......
每一件都真实不虚，散发着毋庸置疑的强大气息。
姜陌...他到底是什么人？）
傻白甜？
不！
绝不可能！
之前的那个荒谬猜测被她瞬间否定。
一个真正的傻白甜，就算运气逆天得到了这些东西，也绝不可能拥有刚才指点《九转玄功》时的那份从容和精辟！
那份对大道法则的深刻理解，绝不是靠运气能拥有的！
他不是傻，那他就是...深不可测！
楚惜月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我？
测试？
他在测试我的心性？
看看我面对这泼天富贵会作何反应？
是贪婪失控，还是能保持理智？
投资？
他看中了我的潜力？
认为我值得他下如此血本的投资？
他想培养我做什么？
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在向我展示他冰山一角的实力？
警告我不要有任何异心？
告诉我背叛的代价我承受不起？
毫不在意？
或者...这些在他眼中，真的就只是“小玩意儿”？
他所在的层次，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极限？
每一种可能性都让楚惜月感到心惊肉跳。
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确定的！
姜陌绝对不是她之前认为的那种，可以随意拿捏、试探的对象。
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史前巨兽！
他拥有着颠覆整个玄黄界的力量和底蕴！
而现在，这头巨兽，向她这个蝼蚁伸出了橄榄枝，虽然这橄榄枝过于粗壮，差点把她砸晕。
机会！
这是天大的机会！
楚惜月眼中闪过一抹炽热的光芒！
对她这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来说，只有力量才是真实的！
只有能让她变得更强的机缘，才是值得付出一切去抓住的！
姜陌给她的，已经不仅仅是重塑道基的希望了，这是一条通往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至高境界的金光大道！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不管未来有什么风险，这个机会，我必须抓住！
这些东西，我必须收下！
想通了这一点，楚惜月的心境迅速平稳下来。
虽然内心深处依然残留着巨大的震撼和敬畏，但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她抬起头，看向姜陌，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副惯有的魅惑笑容。
“师尊~”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娇媚婉转，“您这是...要把整个青玄宗的家底都搬给弟子吗？”
她用调侃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同时也在试探姜陌的反应。
姜陌看着她这么快就调整过来，眼中闪过赞赏之色，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那堆东西，平淡说道：“区区身外之物，算不得什么家底。你既是本座弟子，这些便拿着就是。”
“区区身外之物？”楚惜月夸张地捂住嘴巴，美眸瞪得溜圆，“师尊，您这话要是传出去，整个玄黄界的修士怕是都要哭晕在茅厕里了！这可都是...仙...唔！”
她话说到一半，猛地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上了嘴，眼神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后怕道：“师尊！您怎么能把这么多宝贝就这么随意地......万一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给青玄宗惹来灭顶之灾？！”
她这番话，倒有几分真心实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比谁都懂。
姜陌这般露富，简直是在引火烧身！
姜陌却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此地有为师布下的禁制，外人窥探不得。至于这些东西...”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算被人知道了，也要看他们有没有命来拿。”
那笑容明明很温和，却让楚惜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果然...他根本不怕！
楚惜月心中凛然，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甜美：“那...师尊的意思是，这些...真的要给惜月了？”
“不然呢？”姜陌反问，“难道让为师帮你挑？”
“不不不！”楚惜月连忙摆手。
她蹲下身，看着眼前琳琅满目、仙光璀璨的宝贝，一时间竟有些无从下手。
选择困难症犯了！
每一件都想要怎么办？！
“师尊...”她苦着脸，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姜陌，“太多了...”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了一把通体紫黑、扇面上绣着诡异魔纹、扇骨由某种阴冷骨质打造的绒扇上。
这把扇子散发着幽暗深邃的气息，与她过去在天魇宗的风格极为契合。
她伸手拿起那把紫黑绒扇，轻轻展开，感受着其中流淌的阴冷灵力和强大的幻惑之力。
这绝对是一件顶级的魔道仙器！
若是以前，她定然欣喜若狂。
但她只是把玩了片刻，便微微蹙起秀眉，摇了摇头。
“唔...这把扇子虽然威力不凡，但颜色太暗沉了些，”她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姜陌听到，“与弟子现在这身青玄宗的道袍，好像...不太搭配呢。”
她将紫黑绒扇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目光又在其他扇子中逡巡。
最终，她的视线定格在一把紫白相间的玉骨绢扇上。
这把扇子扇骨温润如玉，隐隐有紫气流转，扇面洁白如雪，绘制着写意的山水流云，整体风格清雅脱俗，又不失高贵。
“嗯，这把就很好看！”楚惜月拿起这把紫白玉扇，满意地点点头，在手中轻轻摇曳，带起一阵清雅的香风，“清清爽爽的，很合弟子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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