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薇不敢迟疑，再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次是朝着顾老爷子的方向，哭得更加凄切：“老爷子！求求您救救晨曦吧！他也是顾家的子嗣，是景轩的亲生儿子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景轩他不管我们母子了，我们现在只能求您了！”
顾老爷子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丝毫没有因为秦白薇的哭泣动容，只是淡淡地吩咐旁边的管家：“去，把那个混账东西给我找回来。”
管家应声退下。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秦白薇压抑的抽泣声。
她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等待自己和儿子的将是什么命运。
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顾景轩才被带了回来。
他看起来狼狈不堪，脸色灰败，衣服也有些褶皱，眼神躲闪，完全没了在外面的意气风发。
一进门看到跪在地上的秦白薇和主位上脸色铁青的父亲，他头皮就是一麻。
“爸……”他刚嗫嚅着叫了一声。
“啪！”一个茶杯裹挟着怒气，狠狠地砸在了顾景轩脚边，碎裂开来，茶水溅了他一裤腿。
“混账玩意儿！”顾老爷子终于抬眼，眼神锐利如鹰，“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给老子解决干净！难道你还想让我一个老头子给你擦屁股？”
顾景轩一踏进客厅，视线就跟钉子似的扎在跪着的秦白薇身上，再瞥见主位上父亲阴沉的脸色和地上的茶杯碎片，一股邪火“噌”地就蹿了上来。
他自己刚在逍遥了几日，回来还要面对这烂摊子，狼狈和怒气交织，让他面孔扭曲。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这句话，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凶狠的意味，眼神恨不得将秦白薇戳穿。
秦白薇的心猛地一沉，彻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开。
她知道这男人凉薄，却没料到他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肯给。
明明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对儿子不管不顾，如今却先来质问她？
屈辱和绝望涌上心头，她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声音带着哭腔，却也夹着一丝尖锐的指控：“我不来找老爷子，我能找谁？顾景轩，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接了吗？晨曦出事了！他被关起来了！我找不到你，我只能来求老爷子！这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你怎么能躲起来？！”
她越说越激动，话里话外都在控诉他的失踪和无能，直戳顾景轩最痛的神经。
“你闭嘴！”顾景轩被她的话激得恼羞成怒，尤其是在父亲面前被这样指责，他仅存的理智彻底崩断，扬手就朝着秦白薇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秦白薇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嘴角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顾景轩却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指着她怒骂：“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这个毒妇是怎么教的孩子？！警察局那边说得清清楚楚，顾晨曦买凶杀人！证据确凿！他才多大就敢做这种事？！他今天敢买凶杀别人，明天是不是就敢来害我？！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告诉你，我不会救他！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不准你这么说晨曦！”听到儿子被如此辱骂，秦白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一声，猛地从地上扑起来，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双手朝着顾景轩的脸就抓了过去，“你混蛋！顾景轩你不是人！那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跟你拼了！”
顾景轩猝不及防，脸上被挠出几道血痕，疼得他“嘶”了一声。
他本还顾忌着身份和在父亲面前，想推开秦白薇，可秦白薇此刻状若疯癫，指甲又尖又利，抓得他生疼。
怒火彻底烧毁了他的风度，他开始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地往秦白薇身上招呼，嘴里恶毒地咒骂着：“疯婆子！毒妇！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给我滚！”
两人就这么在顾家奢华的客厅里，像市井泼皮一样厮打成一团，哭喊声、咒骂声、击打声混杂在一起，狼狈不堪。
主位上，顾老爷子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轻轻呷了一口，仿佛眼前上演的不是儿子和情妇的闹剧，而是一出与他无关的戏码。
旁边的管家适时地为他续上热茶，动作优雅，神情淡漠，主仆二人都对那边的混乱视若无睹。
直到秦白薇和顾景轩都打累了，两人衣衫凌乱，头发散乱，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互相怒视着，却再没力气动手，客厅里才稍稍安静下来。
顾老爷子这才放下茶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声音平静无波：“谁惹出来的麻烦，谁自己去收拾干净。”
他顿了顿，对着旁边的管家吩咐：“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扔出去。”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秦白薇捂着被打肿的脸颊，嘴里的血腥味让她阵阵作呕，她恨恨地瞪着同样狼狈不堪的顾景轩，头发凌乱，脸上还挂着她挠出的新鲜血痕。
就在这短暂的、充满憎恨的对峙中，顾景轩忽然做出了一个让秦白薇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猛地转向主位上的顾老爷子，“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顾景轩的声音带着哭腔，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抱着头，像是悔恨到了极点，“我不该在外面鬼混……晨曦……晨曦他就是我一时糊涂……是秦白薇！是她偷偷摸摸生下来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啊爸！”
秦白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浑身冰凉，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
刚才还对她拳打脚踢的男人，转眼间就跪在地上，把所有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什么叫他不知道？什么叫她偷偷生的？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会给她和儿子一个名分，是谁说会让他们娘俩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现在儿子出事了，他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反咬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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