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一会儿婆婆给你弄得干干净净的，到时候还能更好看。”
然后让姣姣乖乖站在一边，打了热水后给她洗了脸、梳了头，又给她端了一碗单独给她熬的粥，让她吃着。
姣姣本来还没有胃口的，但是老太太在粥里面又舀了一小勺猪油放进去，猪油与热粥或许搅化融开的瞬间，米的清香与油的荤香一齐在空气中爆发。
于是姣姣口腔的唾液瞬间就止不住了。
之后金老太就在厨房里炸各种各样的东西，金银花则在外面给整个房子大扫除。
姣姣吃好了早餐后就跟只小猫崽一样，一团似的蹲在老太太旁边，看她慢条斯理地做这做那，圆咕噜的大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转啊转，似是总看不够。
老太太有时候就给她塞一口放温凉了的东西，还用她那种慈祥老太太特有的语调和她说话，比如问她“昨晚做了什么梦啊”“这个好不好吃啊”之类的，像是闲暇时候偶尔逗一下猫。
然后笑着，继续慢悠悠地干她的事，
姣姣就老老实实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她，结果嘴里还有老太太塞的东西，说一句话，就掉一点渣，老太太连忙让她不要说话了。
姣姣点点头，把老太太喂的东西都推到同一边脸颊，弄得那一边脸颊鼓鼓的。
然后小手摸着那一块鼓包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嚼动，细细地品味着那股香香的，好吃的味道在口腔中缓慢炸开。
视线之内，婆婆总是在炸东西，也偶尔能看到妈妈不时拿着什么破烂扔进来烧火，一脸的嫌弃样……
姣姣微笑着眯了眯眼，结果金银花看到了，故意用脏脏的手点她的鼻子，“坏姣姣，笑妈妈是不是？”
然后金老太就会护着姣姣骂闺女，“你也不看看你的手都脏成什么样了，还来招惹姣姣。”
一大早她们家起来就在干这些了，中午也只是简单地吃了一顿粗糙的午饭，吃完了又继续干。
不过她们也都不急，也不嫌麻烦，反而是用一种享受的心态在做事。
可不是么？在这个年头，能吃饱穿暖，喜气洋洋地迎接新年，就是一件顶幸福的事了。
下午依旧是金老太在厨房里忙碌，厨房以往的活都归金银花一个人。
为的就是那一顿年夜饭。
就只有姣姣还睡了一个暖烘烘的午觉。
一直到下午，陆陆续续有人家开始吃年夜饭了，隔壁张家媳妇秦桂兰还赶在开饭前送了半碗红烧肉过来。
金银花高兴地接了过去，“嫂子怎么还跟我们客气呢，谢谢了啊，我这就去把碗给你空出来。”
秦桂兰脸僵了一下，自从上次发生那件事后，他们两家一下就冷淡了很多，平时他们碰面的时候反应也平平淡淡的，就只有她男人一个人不受影响。
这突然一下上门，和金家人重新打交道，浑身都挺不自在。
金银花再次端着碗出来的时候，秦桂兰看到碗里还多了半碗油渣炖豆腐，她顿了顿，才浅笑着道：“你们也太客气了，怎么还兴回礼的呢。”
她也不是单纯大方才送红烧肉过来的，而是刚才他们在隔壁闻到她们这边做了什么烤肉，味道相当的霸道，儿子在家一直嚷着要吃。
要不然她也不会自讨没趣地过来，还舍得用家里她都没舍得多吃的红烧肉送来。
结果以为她们会给点那个烤得香香的肉作为回礼，不多，一两块也行，没想到就只给了半碗的油渣炖豆腐……
果然是金家人，谁抠搜也抠搜不过她们家！
皮笑肉不笑地客气了两句，秦桂兰就回去了，回到那边神情还有点不好看。
张易醒连忙过来扒拉那碗东西，结果一看是油渣炖豆腐，顿时失望地就收回了手。
要是平时这也是十分不错的菜了，但谁让一开始他们就存了很高的期待呢？
张贵兴没留意自己媳妇的神情，老秦氏倒是注意到了，不过她也不关心，现在她眼皮底下还有被外孙女张杏熬出来的眼袋呢，是真的没有心情。
要说都有几个月大了，张杏也该乖一点了，结果还和之前一个样！
老秦氏真怕她得到的那些钱还没花出去，就被提前熬走了。
长时间休息不好，任谁来都心情不好，更别关心说别人的家长里短了。
秦桂兰看了看老秦氏的脸色，心里顿时被安慰了许多，幸好到处听了隔壁的话请了她来，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滋润。
“那姣姣妹妹呢？”
正吃着饭，张易醒又问道。
秦桂兰顿了顿，看他一眼，“她肯定在自己家啊，你问这个干嘛？”
“我一会去她家找她玩。”
自己儿子自己还能不清楚？肯定是尝不到那个味道，想一会过去了也能吃到呢。
秦桂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许去，今天过年了，过年不能随便去别人家的。”
“那刚才你还过去了。”
“那是在开饭之前，开饭以后就不能了。”
老秦氏依旧吃着饭不说话，现在每次能吃到肉的时刻就是她为数不多开心的时候了。
张贵兴也道：“你妈说的对，过年不能随便跑别人家。”
主要是他了解金婶儿和银花妹子的性子，虽然他们两家看似已经和解了，但每回看到儿子在的时候，她们从来不会叫一声，这是还气恼他们的儿子呢。
不过他也不怨，毕竟是自己儿子干的混蛋事儿。
而且现在过年，一般很多家庭在这个时候才会做平时都舍不得吃的菜，懂点事的人都不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上门。
听到亲爸也这样说，张易醒鼓了鼓脸，泄愤一般重重咬了几大口红烧肉。
他想过去也不光是为了那几块肉啊！
……
金家这边也开饭了。
油渣炖豆腐、烤鸭、青菜炒牛肉、肉圆子炖鸡汤。
烤鸭是蒋家那边送来的，说是家里三个孩子的爸爸在京都的战友寄来的年礼，太多了家里吃不完，就分了点给他们几家。
金银花和金老太知道这是个借口呢，就是单纯想送给她们吃。他们家一大家子人，好几个都是能吃的男人，哪里会吃不完？
隔壁刚才闻的味道就是从烤鸭身上散发的，因为送来的时候已经凉透了，她们要吃的话得重新热一下。
但是蒸的话，感觉会失去了原来的口味，那就可惜了。
最后她们找了菜叶，在外面裹了十几层，然后丢到灶台下面，扒拉着火灰盖上。
直到后面那个霸道的味道飘出来，她们才又扒拉出来。
不愧是国家首府的特产，埋在那么多东西里面都还能闻得到那个味道！
就是扒出来的时候，外面裹着的青菜叶已经被烧得软烂了，甚至烤鸭的外皮都烧焦了好大一块，黑乎乎的。
不过倒是一点没影响它的口感，暴露在外面空气的时候，那个味道也比之前还要更加浓郁。
而刚才隔壁没还没吃饭，肚子本来就有些忍不住了，再闻到这个烤肉味，能受得了吗？
此时金家一家人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饭桌上了，每个人先喝了小半碗鸡汤，然后开始吃烤鸭。
虽然外皮被烧焦了，最里面那层也没有热到，但金老太她们一点也不嫌弃，她们还是第一次吃到呢。
然后撕下烧焦的那层自己吃了，撕了里面没有烧到、但是又热了的部位给姣姣。
最里面还凉着的她们打算等下次再吃。
今天过年她们做了不少好吃的呢，不能让那些都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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