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了。”虞俏垂下眸，把眼底的警惕戒备藏好，说：“你别对我笑。”
“嗯？”姜竹筠表情呆了下，胡乱揉揉脸，难道她笑得很难看？
“是好久没笑了，可能吓着你了。”她放下手，又下意识地想去牵虞俏。
虞俏利索躲过，漂亮漆黑的丹凤眼饱含幽色盯着她，声音低低地，像压抑着怒气：“你想干什么？”
“喂！你怎么跟我妈妈说话的，没家教的东西！”被忽视掉的元绛脸色铁青，以为是自己今天的表现欠佳，惹得姜竹筠不悦，于是找准机会凑上来，一把推开虞俏。
虞俏动作很快，几乎是元绛抬手间就攥住了她的手腕，漆黑的丹凤眸像是淬了毒。
也不说话，就是像头凶狠的恶兽，瞪着元绛。
另只手垂落在裙边，此时也逐渐收紧，紧攥成拳头。
“元绛，松手，怎么跟人说话的？”姜竹筠见状，连忙出声阻止，随即忐忑不安地望向虞俏，她似乎对虞俏有过分多的耐心包容，还有维护：“虞俏，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的……”
“妈妈！”元绛气疯了，本就狼狈脏兮兮的脸，令她清秀的面容更为扭曲难看。
“够了！”秦锦儿看不下去，站起来，脸色难看，余光瞥见神色冷然的沈召，眉头猛地抽了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怒火。
原本她就不喜元绛，碍于姜竹筠的面子也只能接受，但这元绛，三番四次的作为，实在不堪入目。
这虞俏又是召宝的未来媳妇，她的未来儿媳妇，这会儿该帮谁，她心底跟明镜似的。
“虞俏，过来。”秦锦儿轻声喊道。
虞俏表情凝滞了下，眨眨眼睛，看下秦锦儿，又去看沈召。
沈召一双桃花眸不似平常暗含春色，这会儿幽暗得像是水潭，令人捉摸不透，与虞俏对视上，他缓缓点头。
“喔。”虞俏这才松开元绛，走到秦锦儿身旁站着，垂着脑袋，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没事。”秦锦儿抬手揉了揉虞俏的脑袋，只觉得这姑娘很呆，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很是呆萌呆萌，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爱屋及乌。
侧眸间，又冷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竹筠，天色不晚了，你先回去吧，我们改日再叙。”
原本今日是碍于情面，想要让元绛跟她的孩子认识接触，若是合适也能结亲。
现在看来，着实没必要了。
姜竹筠立马察觉到了秦锦儿的不悦，虚弱的脸上表情更匮乏，目光频频望向虞俏。
秦锦儿又哪能看不出，叹了口气，道：“过两天我再接你过来。”
“好，好，好。”姜竹筠连声说好，单薄的身子晃了晃，恋恋不舍地从虞俏身上移开目光，这才拉住元绛，低声说：“我们回家。”
“可是……”元绛不舍地看向沈寒阳，抓住姜竹筠的手腕，连声说道：“妈妈，你不是说今天要给我介绍几个哥哥认识吗？”
“为什么现在就要走啊？”
姜竹筠回头盯着她，盯了许久。
出门前精心打扮三个小时的元绛，此时脸上满是烟灰，身上的公主裙满是褶皱水渍。
相由心生，元绛今日频频露出狰狞表情的画面还浮现在姜竹筠脑海中，她垂了眼睫，模糊不清地回答：“改日。”
元绛不情不愿地“喔”了声，再次回眸，朝着沈寒阳露出个自以为最美丽的笑容。
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心不在焉的姜竹筠离开。
“这元绛，也太不像话了！”
姜竹筠带着元绛一离开，秦锦儿就闷不住气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满脸厉色。
沈于靳连连附和：“夫人说得对！”
“寒阳。”秦锦儿瞅见了元绛给沈寒阳抛媚眼，怒瞪着警告：“你在外面的风流债我不管，但是元绛你要是敢招惹……”
“卧槽！”沈寒阳吓一激灵，从沙发上蹦起两米高，连连摆头：“妈啊，你儿子玩归玩，但还是挑人的啊！”
想起方才元绛对他抛的眉眼，头皮一麻，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你最好是！”秦锦儿面色铁青地靠坐在沙发上。
虞俏笔直乖巧地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直勾勾盯着沈召，见沈召也正看向她，她就眨眨眼睛，歪着脑袋朝着他笑。
表情僵硬，笑得不算好看，但沈召唇角勾起，轻声道：“过来。”
“喔。”虞俏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又站在沈召身旁。
倏然地，沈寒庭扣下茶杯，金丝框镜片后狭眸快速闪过一抹精光，定定地打量着虞俏：
“虞俏。”
“？”虞俏看过去。
沈召也抬着眸不解地看向沈寒庭。
沈寒庭薄唇勾勒浅笑：“你是哪里人？”
“……”虞俏长眸微眯，露出不易察觉的危险，优越的下颌线紧绷。
她很紧张。
沈召不明所以，但知道她不想回答，咳了几声，皱着眉头出声道：“大哥。”
沈寒庭掺杂着笑意的黑眸直勾勾地跟虞俏对视，虞俏拳头紧攥地望着他，没吭声。
空气仿若凝滞般，几秒后，沈寒庭才幽幽挪开目光，似笑非笑：“别紧张，我只是问问。”
毕竟，她的反应实在是过于应激了。
虞俏？
看来得好好调查一番。
————
天上人间，凌晨四点。
“脱一件衣服，一千块。”元绛醉醺醺地从包里拿出五沓红色人民币，随手甩在跟前七八个男模身上。
男模们相视一笑，纷纷解开衣服，收下了钱。
元绛坐在沙发上，立马就有男模过来递烟、给她点上，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腿：“大小姐，您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呢？不如跟我说说，我替你分忧？”
元绛掀起眸，眼前这个男模是最新一批，刚满18，清纯稚嫩，明亮的双眸满是欲望跟渴求，她狠狠抽了口烟，吐出白圈。
“我跟你说？你能帮我什么？一个靠脸蛋身体吃饭的货色。”
话里行间充满着讥讽不屑。
男模神情僵硬了会，元绛笑出声，拍拍他的脸颊，烟吐在他的脸上：“三万，今晚你陪我？”
“好。”男模搂过了元绛的肩，眼底出现厉色。
酒过三巡，到了凌晨五点半，男模搀扶着东倒西歪的元绛出了天上人间，到地下车库，开走元绛的车。
元绛坐在副驾驶，半眯着眼睛：“开慢点！你开这么快，是想要我吐？！”
“大小姐，我知道了，我这就开慢点。”男模降低了车速，余光瞥到元绛不清醒的模样，心底琢磨着怎么多捞些钱。
元绛的私人别墅在郊区，方便她在外面花天酒地。
前面的路越来越黑暗，长长的道路并列两排榕树，只有路灯照明。
男模放着舒适轻盈的音乐，打开了窗户透气，元绛呕了，呕得车内到处都是。
“砰”地一声。
一块巨石砸碎挡风玻璃。
男模一惊，瞳孔地震间急忙踩下刹车，隐约看见前方公路中间站着一个人，手里握着根铁棍。
“找死啊你！操***，有病！？”元绛陡然清醒，怒骂尖叫。
男模瑟瑟发抖，脖子缩了缩：“有、有鬼啊！”
“鬼？”元绛皱眉，骂了句傻逼，顺着男模的视线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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