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淋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贴着祁言的脸。
那种糜丽的脸被雨水染湿，不成样子。
他眼前发黑，半跪在地。
思避崖上的风声凛冽。
祁言消瘦了大半的身体更显得单薄。
手中的破霜剑似乎察觉到什么，不断发出低鸣。
祁言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他心中想透了什么，这几日压抑的伤痛瞬间将他包裹。
他的脖子上，脸上，手臂上。
冒出片片黑色又坚硬的鳞片。
整个人流露出一股妖异的美感。
啪嗒。
祁言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攸……攸？”
他又突然惊觉自己此刻的模样，手颤抖着碰上脸，果然摸到了坚硬的触感。
祁言长发散发，墨发微湿。
他不让沈攸看清自己的脸。
沈攸早就看出了祁言的异常。
她站在跪着的祁言面前，低头看向这个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师兄。
低声轻嘲：“传闻中的剑宗二师兄，居然是只妖物。”
沈攸手中的长剑出鞘，剑被他斜斜的握着，长剑似乎能够感受到主人先前受的委屈，此刻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么。
报仇又或是，
一雪前耻。
沈攸自然也是这个想法，可当她看到眼前祁言的模样，她心底变了打算。
剑身挑起祁言的下巴。
狼狈至极的美人，让人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凌虐感。
沈攸却只是冷眼低眸看去。
“真狼狈啊。”
祁言身体一颤，他哑着嗓子。
“你想做什么，便做吧。”
“是吗？”
沈攸自然知道祁言平日里看着冷淡，实际上心里可傲着呢，虽然不知道祁言遭遇了什么。
但她下手自然也不会留情。
她手腕转动，剑也顺着祁言的脖子往下，祁言被迫仰起脖子。
剑一路往下，挑开了祁言的外袍。
“真随便我做些什么？”
“师兄这幅模样倒是秀色可餐，若是让那些爱慕师兄的男男女女看见了，怕是要杀了我吧。”
眼看沈攸即将将身上的衣服都挑开，祁言担心沈攸看到自己后背的伤痕被吓到。
这些时日每日两百鞭下来，他背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他手双手握住剑身，“无人敢动你。”
祁言的手上被厚厚的鳞片覆盖。
沈攸注意到祁言的瞳孔似乎也变成了竖瞳。
她还要再看，祁言就移开了视线。
“别看我。”
沈攸自然不会听祁言的话，祁言越是如此，沈攸就越要反着来。
她收起了剑，仗着祁言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就去恰祁言的脸。
“不让看？不是说随便我做什么？”
祁言垂下头，他的眼神落在沈攸的鞋子上。
思避崖不允许使用灵力，夜里又下过雨，沈攸一路走上来，鞋子上染上不少的泥土印渍。
他拾起地上散落的外袍，将沈攸鞋子上，裙摆上的泥渍擦净。
沈攸注意到祁言的动作，她一惊。
“你疯了？”
祁言脑子里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他还惦记着沈攸脚上的污渍。
“脏的应该是我才对，对不起……”
祁言的语气虚弱，说话的声音几乎要被思避崖上的风吹散。
他刚要继续说话，没成想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露出了原型。
沈攸好整以暇的看着地上团着一团的小龙。
她拎起来看了看，小龙背上的鳞片居然全部裂开了，露出血淋淋的龙肉。
她用手指戳了戳，小龙虽然晕过去，却还是下意识的发抖。
思避崖的不远处有一处寒泉，沈攸随手拎着小龙，将其泡到寒泉里。
小龙背上的肉被泡的发白，虽然意识不清的发出呻吟，但并没有醒来。
破霜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危险，冲过来想要攻击沈攸，却被沈攸的剑一把拍在地上。
挣扎了几下就没有动静。
沈攸将小龙从寒泉里捞出，盯着自己的剑看了几眼，有些意味不明的哼笑。
明明是一把剑，却被沈攸看的有几分心虚。
“走了。”
—
屋内有人。
沈攸推开房门，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她绷直身体，一眼望过去却是摇晃的烛火。
谢无言抚上沈攸的肩膀，有些无奈。
“半夜不休息，上哪里调皮去了？”
沈攸刚想反驳自己没有调皮，突然想到自己手上还捏着小龙。
不知道为何，沈攸将小龙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有些心虚。
谢无言也不知发没发现，他高大的身躯在沈攸的房间内，竟显得有几分拥挤。
他状似无意的提醒沈攸，“万清宫夜里风大容易着凉，记得关好门窗。”
沈攸点点头，一副听话的样子。
谢无言打量片刻，揉了揉沈攸的头，也没问到底沈攸去做什么了。
“为师走了。”
送走了谢无言沈攸才长舒一口气，她不相信谢无言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个，果然，在她床头发现了一小瓶伤药。
沈攸看了几眼，她将小龙丢在桌子上，伤药也丢在一旁。
沉沉睡去。
沈攸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看样子是昨晚思避崖的风吹的。
她翻出几颗丹药吃了下去，才感觉好了许多。
起身倒水的时候看见一旁的小龙，昨夜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沈攸盯着小龙看了一会，随后打开谢无言送过来的药瓶，两只手扒拉开小龙的伤口。
对着伤口，将药撒了上去。
简单粗暴的处理完后，沈攸拍了拍手，出门练剑。
沈攸自以为早就习惯了谢无言的手艺，直到今日谢无言又端来一份绿色的不知名汤药。
她假装没看见，朝谢无言行了个礼就想跑。
被谢无言拎着后衣领提了回来。
谢无言自然能够看出沈攸的小心思，冷淡的声音有些无奈。
“不许调皮。”
沈攸刚要闭着眼睛闷下去，就见仙鹤带来了消息。
比沈攸还高的仙鹤居然会说人话。
“剑尊，邱道长找。”
谢无言：“嗯。”
他看了一眼沈攸，叮嘱两句，转身离开。
沈攸放下手中的黑暗料理。
眼睛转了转，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小龙已经醒了。
见沈攸进来，小龙支起身体，却又因为伤势过重摔在桌子上。
沈攸走了过去。
“我还缺一只妖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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