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城叫什么名字？离此地远不远？”
“那座城名叫泗水城，离龙牙城有约摸半月的路程。”
半月的路程？
黄龙道人沉吟片刻，又问了一下天衍宗的位置，终于点头答应带他们一起上路。
他刚刚已经对比了一下坐标，发现泗水城也在他们前往天衍宗的必经之路上，正好便可以将白家人带过去，还不用绕路。
当然这中途中要是真的出现了意外，他肯定也不会依照承诺，尽心保护白家人，先以自保为主。
大管家等人也知道黄龙道人的打算，但他们没得选。
不依靠黄龙道人和明月明珠，他们安全到达泗水城的几率微乎其微。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他们只能搏上一搏。
姜黎全程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她和白家人的情况十分相似，都需要依靠黄龙道人，可黄龙道人却不会带给她任何保障，能靠的只有自己。
意见达成后，一行人重新上路。
白飞飞等人压制住了情绪，不再哭哭啼啼，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明月和明珠对于黄龙道人的决定十分不满，于是一路上没少阴阳怪气地嘲讽他们。
而这个他们指的是除了凌霄之外的所有人。
凌霄有时候听得烦了会勒令她们闭嘴，有些时候又会放任她们畅所欲言。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许是他太过阴晴不定，白家人都不敢招惹他，纷纷避着他走。
在第七天。
他们遇到了第一场危机。
危机并不是来自龙牙城的几个家族，而是遇到了一波试图拦路抢劫的邪修。
对方人多势众，且有三名元婴修士，便觉得能够拿下姜黎一行人。
可等动手之时他们便发现他们这边的三个元婴修士和对面的三个元婴修士根本就不配放在一起比较。
不到片刻的时间，三个元婴邪修便死的死伤的伤，整个打劫队伍瞬间溃散，各自逃命。
姜黎、凌霄、白飞飞等人就负责拦截那些漏网之鱼。
因为数量较多，姜黎和凌霄都召出了各自的灵兽帮忙。
其中又以姜黎的火云兽表现最为亮眼，原本不太注意她的白家人，瞬间对她刮目相看。
接触的时间久了，他们也就看出来了明月和明珠两名侍女是凌霄的人，而黄龙道人和姜黎毫无关系，说长辈都有些勉强。
姜黎其实是队伍中最为弱势的人。
可无论是从她的言谈举止，还是从其他人对她的态度，都看不出她有丝毫怯懦或是自卑。
白家人这时才明白姜黎的底气来源于她自己的实力。
她并非一无是处之人，只待一个机会便可以青云直上。
姜黎并不知道一次对战就扭转了白家人对她的看法。
所以在休息时，沉寂已久的白飞飞主动上前和她搭话，她有些惊讶。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够如此坚定自信吗？我、我好像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
在白家遭遇几家围攻之前，白飞飞也是自信明媚的大小姐。
可经此一役后，她变得敏感脆弱，患得患失，时常感觉自己胸口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一颗心也漂泊无依没有归处。
白家败落了，白飞飞也不再想着去和凌霄攀关系，她只想从姜黎身上汲取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她有种预感，姜黎能够帮她，也只有姜黎能够帮她。
姜黎定定地打量她好一会儿，用手中的木棍指了指她的胸口。
白飞飞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是说凭借我的心吗？”
姜黎摇头，“不是心，是恨。”
“恨？”
白飞飞喃喃道。
“对，就是恨！”
姜黎用木棍拨弄了一下身前的火堆，更加明亮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眼中。
“从前你能够自信洋溢是依靠着爱，那如今不妨试试用恨来支撑自己。”
姜黎在白飞飞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她不介意点拨白飞飞两句。
“你想想你家人遭遇的祸事，再想想那些道貌岸然欺你骗你的人，你就能重新获得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
这也是支撑姜黎在魔渊挺了三年的诀窍。
随着姜黎的话，白飞飞眼前不断闪过那些令她心如刀割的画面，他颤抖的手掌微微收紧，最后攥成了一个拳头。
眼中的彷徨也逐渐化作最深沉的恨意。
是的，她恨！
她恨所有害过白家的那些人！
她要为白家报仇！为所有牺牲的族人报仇！
她必须强大起来！
“……多谢。”
白飞飞在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
姜黎不再说话，静静地拨弄着火堆。
白飞飞看着她心里浮现出了许多种猜测，话到嘴边，最后都咽了回去。
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在姜黎身上找到救赎，因为姜黎曾经和她经历过极为相似的事，她们的灵魂都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她敢肯定姜黎的过去一定是沉痛而悲哀的。
既然是不好的东西，那就不要再提起了，就将他们彻底掩埋在过去吧。
能够留下来的只有继续她们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力量。
一晃又过去了几日。
离泗水城只有不到一日的路程。
提心吊胆一路的白家人，不可避免地松缓了神经，也要开始有闲心关心起生活在泗水城的那支白家分支。
大管家却是一问三不知，“他们改姓水，只和家主通信，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水家的状况。当时事发匆忙，家主也来不及一一交代，只将双方联络的凭证交给了我，他们一见到凭证，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白家人很失望，但对于泗水城水家的好奇越发浓烈。
姜黎可不像他们那么有信心。
泗水城水家和白家分隔了那么多年，从来不见面，只通过信件来往，有时可能几年也通不上一回信。
这样的来往又能够有多么密切？
而且白家人是逃难来的，留在水家只会给水家带来危险。
水家真的愿意接受曾经的本家吗？
要是水家不承认他们的过往，或是对白家人做出其他事来也未尝不知。
但这一切都只是姜黎的猜测。
真正的情况只能等到了泗水城，才会有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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