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承道小写师

首页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携带空间物资重生:小炮灰觉醒了日娱记事师娘,我真不想下山啊!她是一只鱼神医嫡女嚣张妃农家小福女离婚后,霸总亲手撕了我的马甲乔梁叶心仪全文免费阅读渔人传说祭炼山河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承道小写师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全文阅读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txt下载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最新章节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

第298章 百草堂之青皮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江南的梅雨季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意,青石板路沁着水,倒映着百草堂门楣上褪了色的匾额。王宁站在柜台后,指尖捻着片青皮,指腹蹭过那细密的凹下油室——这是今早刚从后山采来的未成熟橘果,晒了三日,半干的果皮泛着灰绿,凑近便有股辛烈的清香钻鼻。

“哥,李婶又来了,捂着肚子直哼哼。”王雪掀开门帘进来,粗布裙摆沾了些泥点,背上的采药篓还晃悠着,里头是刚收的紫苏叶。她梳着双丫髻,鬓角别着朵晒干的陈皮花,那是去年晒橘子皮时顺手留的,此刻被湿气熏得微微发潮。

王宁放下青皮,转身从药柜第三层抽了纸包,里头是炒过的青皮碎,混着些山楂粒。“让她进来,昨日就说过,雨里吃了冷粽子,积滞定是加重了。”他说话时眼尾的细纹轻轻动了动,藏青色长衫袖口磨得发亮,却浆洗得笔挺,左手食指第二节有道浅疤——那是十年前初学制药,切青皮时被刀刃划的。

李婶佝偻着腰挪进来,粗布褂子下摆沾着草屑,一进门就嚷:“王掌柜,您给瞧瞧,这肚子胀得跟揣了个冬瓜似的,夜里翻个身都疼!”她说话时,张娜正从后堂端着药碾子出来,素色围裙上沾着圈褐色药渍,那是前日碾苍术时蹭的。她见李婶难受,忙把碾子往案上一放,声音温软:“婶子先坐,我去烧壶姜茶,您暖暖胃。”

王宁搭住李婶手腕,指腹按在寸关尺上,片刻后掀开她眼皮瞧了瞧:“苔白腻,脉滑,是生冷伤了脾胃,气积在里头了。”他转身取了戥子,称出三钱青皮,又抓了两钱麦芽,“这药煎一刻钟,趁热喝,喝了放屁就舒坦了。”

“哎哎,还是王掌柜靠谱!”李婶接过药方,眼角的笑纹挤成了褶子,“昨儿去济世堂瞧,孙掌柜给我抓的青皮,那玩意儿嚼着跟柴禾似的,喝了两副屁用没有,还贵!”

这话刚落,门外就传来个尖细的嗓音:“李婶这话可不对,我济世堂的青皮怎么就没用了?”

众人抬头,见孙玉国披着件黑绸马褂,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刘二狗和郑钦文。孙玉国脸上堆着笑,眼角的肉却往一起挤,他手里把玩着串油亮的核桃,目光扫过柜台案上的青皮,“王掌柜,不是我说你,都是青皮,你这卖得比我贵三成,莫不是拿金子裹了皮?”

王宁将戥子放回木盒,声音平得像石板路:“孙掌柜的青皮是青果刚摘就晒,我这是挂枝晾到七分熟,油室里的辛气足,药效差着三成。”他拿起片自家的青皮,对着光,能看见细密的油点在皮里发亮,“您那青皮,怕是连消个小儿食积都费劲。”

“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刘二狗往前跳了一步,他穿着件打补丁的短褂,袖口沾着黑泥,“我家掌柜的青皮昨儿卖了一筐,怎么就你家的金贵?”

郑钦文在一旁帮腔,他脸瘦得像张纸,说话时总爱摸鼻子:“就是,前儿个有个书生在你这抓了青皮,喝了直喊头晕,我看你这药是性烈伤胃!”

王雪听得脸发红,攥着采药篓的带子往前走了半步:“你胡说!我哥抓药从来按规矩来,书生头晕定是有别的缘故!”她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沾在鼻尖上,倒像只炸毛的小兽。

张娜忙把王雪往后拉了拉,对孙玉国福了福身:“孙掌柜,买卖各凭自愿,何必在这儿争执?您要是来抓药,我这就给您备着,要是来聊天,那我去给您沏茶。”她说话时,围裙上的药渍随着动作轻轻晃,倒显出几分镇定。

孙玉国哼了声,转身往外走,黑绸马褂扫过门框时带起阵风,混着他身上的劣质檀香,压过了药铺里的青皮香。“走着瞧,”他临出门时回头,核桃在掌心里转得飞快,“这雨再下几日,看谁的青皮能立住脚。”

门被“砰”地带上,李婶吐了吐舌头:“这孙掌柜,越来越不像话了。”王宁没接话,只是拿起那片青皮,凑近闻了闻。雨还在下,打在药铺的青瓦上沙沙响,他忽然想起林婉儿前日来说的话:“青皮能破滞气,可这人心的郁气,得用比药更沉的东西去化。”

他将青皮放回药柜,转身对张娜道:“去把后晒的那批青皮再翻一遍,别让潮气浸了。”又看向王雪,“去把《本草》里讲青皮的那页找出来,好好读读,记住,药有性,人有心,辨得清才能用得对。”

王雪应了声,转身去翻书,阳光从窗棂缝里钻进来,照在她捧着的书页上,正好是“青皮,疏肝破气,消积化滞”那行字。案上的药碾子还在微微发烫,混着青皮的辛香,在雨雾里漫开,像一声无声的誓言。

夜雨敲了半宿窗棂,天明时总算歇了。百草堂刚卸下门板,就见张阳背着药箱急匆匆进来,他月白长衫的下摆沾了泥,往日总是整齐的发髻松了半缕,眼下带着青黑。

“王兄,出事了。”张阳往柜台前一靠,声音发紧,指节捏得发白,“前日那书生,今早派人来说,喝了咱们的青皮药汤,不仅胁痛没好,反倒添了气短乏力,现在直骂咱们药下得太猛。”

王宁正用竹筛翻晒青皮,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筛子里的青皮沾着晨露,灰绿色的果皮上,油石在晨光里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星子。“那书生脉象如何?”他问,声音依旧平稳。

“左关弦细,右寸虚浮。”张阳揉了揉眉心,“我当时只想着他胁痛是肝气郁结,就用了青皮配柴胡,没细辨他本就气虚……”他话说到一半,喉结滚了滚,从袖袋里摸出张药方,纸上的字迹潦草,比往日歪斜了不少。

王雪端着药碗从后堂出来,碗里是刚煎好的陈皮水,听见这话停在门口。她梳得整齐的双丫髻歪了个角,显然是夜里没睡好,“张大哥,那书生是不是没按嘱咐忌口?我哥说过,用青皮时得忌生冷油腻。”

“谁说不是呢!”门外突然闯进来个小厮,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绸衫,想必是书生家的仆人。他往地上啐了口,“我家公子本就体弱,喝了你们这虎狼药,现在连笔都握不住了!孙掌柜说了,定是你们用的青皮太烈,伤了元气!”

这话刚落,药铺门口就围拢了几个村民。李婶挎着菜篮子,踮脚往里看:“咋回事?王掌柜的药向来靠谱啊。”旁边卖豆腐的老陈接话:“前儿我胁痛得直不起腰,王掌柜就用了青皮,配着当归喝了两副就好了,怎会伤元气?”

正议论着,钱多多摇着把折扇慢悠悠走来。他穿件湖蓝色锦袍,袍角绣着暗纹铜钱,走到柜台前,折扇往掌心一拍:“王掌柜,不是我说你,这青皮本就是猛药,你偏要卖这么贵,如今出了事,怕是不好收场吧?”他说着,从袖里摸出个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些干瘪发黑的青皮,“你看我这青皮,性子温和,价格又低,孙掌柜都从我这儿进货,要不你也试试?”

王宁瞥了眼那纸包,果皮干硬得像块树皮,捏起来簌簌掉渣,哪里有半分油室的光泽。“钱老板,”他将竹筛往案上一放,青皮的辛香漫开来,“你这是未成熟就落地的青果,晒得太急,辛气全跑了,算不得正经青皮。用它治病,不如喝碗白开水实在。”

钱多多的脸腾地红了,折扇摇得更快:“你别不识好歹!我这是为你好!”

这时王雪突然捂住胸下,眉头拧成个疙瘩,脸色发白。张娜忙扶住她:“雪儿怎么了?”“胁……胁下疼得厉害。”王雪咬着唇,额上渗出细汗,“许是昨夜听了孙玉国的话,气着了。”

王宁心中一动,转身从药柜里取了青皮,又抓了些党参,对张娜道:“取药罐来,青皮用一钱,党参三钱,加姜片煎一刻钟。”他一边称药,一边对众人说:“诸位瞧见了,雪儿这是肝气郁结,本当用青皮破气,但她连日劳累,有些气虚,就得加党参补气,这才是辨证用药。”

药罐在火炉上咕嘟作响,青皮的辛香混着党参的甘味飘出来。王宁将药汁滤进碗里,递给王雪:“慢点喝。”王雪捧着碗,热气熏得她眼眶发红,小口抿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就松了眉头:“不疼了,身上也轻快了。”

村民们看得啧啧称奇。老陈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王掌柜的药错不了!定是那书生体质特殊,没配好辅药。”李婶也道:“是啊,上次我喝青皮汤,王掌柜特意嘱咐我配着小米粥喝,说怕我胃弱受不住。”

那小厮见势不妙,嘟囔了句“我回去告诉公子”,溜得飞快。钱多多也讪讪地收了纸包:“王掌柜医术高明,是我唐突了。”说罢也摇着扇子走了。

张阳望着王雪,脸上又愧又叹:“我今日才算明白,林前辈说的‘青皮虽猛,需依人辨证’是什么意思。”王宁拍了拍他的肩,指着竹筛里的青皮:“这药就像性子刚直的人,用对了能解困厄,用错了反生祸端。咱们当大夫的,得比药更懂人。”

说话间,门外又下起了小雨,打在晒药的竹筛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王宁伸手将筛子往屋檐下挪了挪,青皮的辛香在雨雾里更浓了些,像在默默应和着他的话。

雨连着下了三日,镇上的石板路滑得能照见人影。百草堂的门槛快被踏破了——不是来抓药的,是来闹的。

为首的是个胖汉,捂着肚子在药铺门口打滚,粗布裤腿沾满泥水,嘴里直嚷:“百草堂的青皮害死人!我这肚子绞着疼,定是你们的药有毒!”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村民,个个面色痛苦,有捂着心口的,有按着胁肋的,都是前几日在济世堂买过青皮的主儿。

孙玉国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外,黑绸马褂撑得溜圆,他假意皱着眉,对胖汉道:“赵老四,你前日不是说,王掌柜的药贵得离谱,偏要去我那买便宜青皮吗?怎么反倒赖上人家了?”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把火往百草堂引。

刘二狗在一旁煽风:“就是!我瞧着是百草堂嫉妒咱们生意好,故意在药里动手脚,想栽赃嫁祸!”他话音刚落,郑钦文就掏出个纸包,里面是些发黑的青皮渣子,“大家看,这就是从赵老四家药渣里找的,跟百草堂晒的一个样!”

王雪气得发抖,刚要上前理论,被张娜一把拉住。张娜悄悄往她手里塞了块晒干的青皮,低声道:“别急,看你哥的。”那青皮在掌心沉甸甸的,带着干透的辛香,倒让王雪定了定神。

王宁从柜台后走出来,手里捧着个青瓷盘,盘里摆着两样东西:左边是片济世堂的青皮,干硬发黑,捏起来脆得像枯树叶;右边是自家的,灰绿饱满,指尖一碰就能闻到辛烈的香气。“诸位请看,”他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嘈杂的人声,“真正的青皮,晒至半干时要闷润三日,让油室里的辛气锁住,断面该是黄白色,带着细密油点。”他用指尖戳了戳自家的青皮,皮面微微发韧,“而孙掌柜的青皮,摘得太早,直接暴晒,油室全破了,断面发黑,只剩涩味,非但不能消积,反倒阻塞气机,这才让诸位疼得厉害。”

“你胡说!”孙玉国跳起来,“谁知道你这是不是临时换的好货!”

“是不是好货,一煎便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众人回头,见林婉儿拄着根枣木拐杖站在那里,她头发花白,挽成个松松的髻,粗布衣衫上沾着些药草汁,最惹眼的是那双枯手——指节粗大,布满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药色。她缓缓走到台前,拿起济世堂的青皮,“这东西,连炮制的第一步都没做好。老规矩,青皮得用竹筛阴晾,忌铁器,忌暴晒,孙掌柜怕是连这都不知道吧?”

说罢,她让张娜取来两个药罐,分别放进两种青皮,加了等量的水,在火炉上同火同煎。不过片刻,百草堂的药罐就飘出辛香,汤色淡黄;而济世堂的那罐,只冒出股焦糊味,汤色发黑。

“这还不算完。”林婉儿又取来两枚银针,分别探进两个药罐。百草堂的银针依旧亮白,济世堂的那枚,针尖竟微微发黑。“看见了吗?”她举起银针,苍老的声音带着力量,“暴晒让青皮里的鞣质变了性,这才伤了脾胃,滞了气机!”

赵老四看得目瞪口呆,肚子疼似也忘了,喃喃道:“怪不得我喝的时候觉得发苦,还以为是药劲儿大……”

这时,张阳背着药箱匆匆回来,身后跟着个书童。“王兄,我刚从书生家回来,”他抹了把汗,月白长衫更显凌乱,“那书生昨日偷偷喝了冷酒,才加重了气虚,与咱们的药无关!他自己也认了,让我来赔个不是。”书童在一旁连连点头,手里还捧着那包没喝完的药渣,里面的青皮果然油亮饱满。

真相大白,村民们顿时炸了锅。“好你个孙玉国,竟敢卖假药坑人!”“找他赔医药费!”赵老四从地上爬起来,率先冲向济世堂的方向,众人跟着涌了过去,刘二狗和郑钦文吓得抱头鼠窜。

孙玉国脸色煞白,还想争辩,被林婉儿用拐杖指着鼻子:“做药如做人,半点虚不得。青皮能破郁气,可你这黑心肝的郁气,再好的药也化不开!”

人群散去,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百草堂的药晒场上,那些青皮被晒得暖烘烘的,辛香漫了满街。王宁望着林婉儿的背影,见她走到街角时,回头朝药铺的方向笑了笑,拐杖笃笃地敲着石板路,像在为这剂“破郁”的良药,敲起了收韵的节拍。

雨后的日头总算烈了些,百草堂的晒场上铺满了青皮,灰绿色的果皮被晒得微微发卷,油室里的辛香蒸腾起来,混着檐角滴下的水珠,在空气里酿出股清冽的药味。

王雪蹲在竹筛旁,正按林婉儿教的法子翻晒青皮,指尖划过果皮上的油室,忽然明白过来:“哥,这青皮的纹路,倒像人心里的疙瘩,得慢慢晒透了,才能把郁气散出来。”她梳着的双丫髻用红绳系着,绳尾沾了点药粉,是今早碾青皮时蹭上的。

王宁在一旁整理药柜,闻言回头笑了笑。他昨日帮赵老四他们调理时,特意在青皮里加了茯苓,既破脾又护脾,此刻药柜里还留着淡淡的混合香气。“你能悟到这点,才算真看懂了这味药。”他从抽屉里取出本泛黄的《炮炙大法》,“林前辈说,她年轻时见人用青皮治肝郁,只知猛投药材,结果伤了病人元气,后来才明白,破气需带三分补,就像这晒青皮,得晒晒停停,不能一晒到底。”

正说着,张阳背着药箱进来了,月白长衫洗得发白,却梳得笔挺,往日松垮的发髻也梳得整整齐齐。“王兄,昨日那书生特意送了幅字来,说要谢咱们。”他展开卷轴,上面写着“药若通心”,笔锋虽弱,却透着股真诚,“他还说,往后定按医嘱服药,再也不敢贪嘴了。”

张娜端着刚沏好的药茶过来,素色围裙上换了新的药渍——这次是淡黄色的,是熬青皮时溅上的。“张大哥也别太自责了,”她把茶碗往案上放,碗底的药香混着茶香漫开来,“林前辈不是说吗,医者行医,就像炮制药材,总得经过几次火候拿捏,才能知轻重。”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两个官差押着孙玉国往镇外走,他那件黑绸马褂被扯得歪歪斜斜,往日油亮的核桃串掉在地上,滚到百草堂门口。刘二狗和郑钦文跟在后面,头垂得快抵到胸口,手里还捧着济世堂剩下的劣质青皮,要拿去官府查验。

“王掌柜,多亏了你啊!”赵老四领着几个村民跟在官差后面,路过药铺时特意停下来,他肚子上的胀痛已消,说话时中气足了不少,“那孙玉国被搜出两箱劣质青皮,还有钱多多给他写的供货单,这下证据确凿了!”

王雪看着孙玉国的背影,忽然想起前几日他在药铺里嚣张的模样,忍不住道:“他这是自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就像那些被暴晒坏的青皮,硬是把气性熬没了。”她说话时,指尖还捏着片刚晒好的青皮,油室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傍晚时,林婉儿又来了,这次没拄拐杖,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新采的薄荷。她走到晒场边,抓起一把青皮放在鼻尖闻了闻,苍老的手指在果皮上轻轻摩挲,像在抚摸老友的脸颊。“明日把这些薄荷跟青皮混着晒,”她对王宁说,“薄荷性凉,能中和青皮的燥烈,往后治肝郁带热的病人,用着更稳妥。”

王雪凑过去看,见林婉儿的指甲缝里还嵌着深褐色的药渍,那是常年炮制青皮留下的印记。“林前辈,您怎么对青皮这么熟?”她好奇地问,指尖不小心碰到前辈的手,触到满是老茧的指腹,像摸到了陈年的药渣。

老人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菊花:“我年轻时,嫁了个药农,他总说青皮是‘倔脾气的好人’,看着烈,心却是热的。后来他上山采药摔断了腿,郁结成疾,我就是靠这青皮,配着他种的山药,一点点把他的气顺过来的。”她拿起片青皮,对着夕阳照了照,“你看这油室,多像人心里的火气,得顺着它散,不能硬压。”

王雪听得入了神,忽然明白哥哥为何总说“药如人生”。这时老陈背着个竹篓进来了,篓里装着些刚摘的橘子,青黄相间的果皮看着喜人。“王掌柜,尝尝我家的新橘。”他脸上的胁痛早已好透,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透着轻松,“前几日多亏了你那青皮,不仅治好了我的疼,连跟隔壁老李的嫌隙都解开了——你说奇不奇,气顺了,啥都顺了。”

王宁接过橘子,剥开一个,青黄色的果皮里渗出些汁液,带着淡淡的辛味,竟和青皮的香气有些像。他递给王雪一瓣,看着妹妹咬下去时眯起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小镇的烟火气,和药铺里的青皮香,原是揉在一起的。

夕阳把晒场上的青皮染成了金绿色,辛香随着晚风漫出药铺,飘向镇口的石板路。王宁望着远处炊烟升起的方向,心里清楚,这味能破郁气的药材,不仅治好了镇上人的病,也悄悄解开了许多人心底的结。就像林婉儿说的,药能医病,可真正能化掉郁气的,从来都是那份懂分寸、知体恤的心意。

入秋后的日头变得金贵,百草堂的晒场上,最后一批青皮被晒得干透,灰绿色的果皮缩成紧实的一团,轻轻一捻就能闻到醇厚的辛香。王雪正用棉线将青皮串成串,挂在檐下的木架上,红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倒像给这味“破气”的药材添了几分柔和。

“雪儿这串打得好,松紧正合适。”林婉儿拄着枣木拐杖站在廊下,看着檐下挂满的青皮串,苍老的脸上露出笑意。她今日换了件靛蓝粗布衫,袖口绣着朵小小的橘花,那是年轻时她丈夫为她绣的,针脚虽已模糊,却藏着半世的药香。

王雪停下手里的活,指尖还沾着青皮的碎屑:“林前辈,您说这青皮串挂在这儿,是不是也能给镇上人消消郁气?”她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比起初学时的莽撞,眼底多了几分沉静——那日她为老陈调理时,不仅用了青皮配香附,还听他絮叨了半宿邻里纠纷,末了老陈叹着气说:“丫头,你这药里,怕是掺了定心丸吧。”

王宁从药铺里出来,手里捧着个陶罐,里面是按林婉儿古法炮制的青皮,埋在灶心用余火煨了三日,辛烈之气敛了些,多了层温润的烟火味。“钱多多被逐出镇前,托人送了这个来。”他打开罐口,一股醇厚的药香漫出来,“是他珍藏的十年陈青皮,说算是赔罪。”

张娜正在柜台后记账,闻言抬头笑了笑:“倒是难得他还有这份心。”她笔下的账本记着近来的药材出入,青皮的销量稳稳压过其他理气药,旁边用小字标着“配麦芽治小儿食积”“配党参治气虚肝郁”,一笔一画,都是日子沉淀的模样。

张阳背着药箱从外面回来,月白长衫上别着个新做的香囊,里面装着青皮与薄荷的碎末,走动时飘出清冽的香气。“王兄,县太爷派人来请,说他母亲胁痛得厉害,听闻咱们的青皮配伍独到,想请你去瞧瞧。”他说起话来眉眼舒展,再不见前些日子的愁容——那日他跟着王宁为赵老四调理时,亲眼见青皮配伍白术,既能消积又不伤脾,才算真正懂了“破中带补”的道理。

正说着,镇口传来喧哗,只见赵老四领着几个村民,抬着块“仁心济世”的匾额往药铺来,红绸在阳光下晃眼。“王掌柜,这是大伙儿凑钱做的,”赵老四笑得眼角堆起褶子,他手里还提着个竹篮,里面是自家种的冬瓜,“前几日你用青皮给我家婆娘治好了腹胀,她非要让我把这新摘的冬瓜送来,说算谢礼。”

王宁忙让人把匾额挂在门楣上,红绸落下时,正衬着檐下的青皮串,药香混着众人的笑语,在秋阳里漫开。林婉儿忽然咳嗽了两声,从袖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递给王宁:“这是我年轻时记的青皮单方,有个治肝郁化火的方子,用青皮配栀子,你且收着。”纸包上的字迹已泛黄,却一笔一画透着认真,边角处还沾着点点褐色药渍,像岁月留下的印章。

王雪凑过去看,见方子末尾写着行小字:“药能破郁,心能化结,方为上医。”她忽然想起哥哥说过,林前辈的丈夫当年病逝后,她守着药圃种了三十年青皮,有人说她傻,她只说:“这药能解人痛,也算替他看着这世间吧。”

暮色降临时,众人渐渐散去,药铺里只剩下家人。张娜端来晚饭,一碗青皮炖鸡汤放在桌上,辛香混着肉香,暖得人心里发融。王雪喝着汤,忽然道:“哥,我想学炮制青皮的古法。”她放下碗,指尖还留着药香,“林前辈说,好药得像好人,得经得住晒,耐得住等。”

王宁看着妹妹眼里的光,想起她初学时把青皮晒焦了哭鼻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檐下的青皮串被晚风吹得轻轻晃,辛香飘进屋里,混着灯花的噼啪声,像在应和着这话。

夜深时,王宁站在药铺前,望着匾额下的青皮串。秋露落在果皮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倒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这小镇。他忽然明白,这味能疏肝破气的药材,早已不是简单的药,它像根线,串起了药铺的日子,串起了邻里的情分,也串起了那些藏在烟火里的,关于坚守与和解的故事。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王宁转身回屋时,顺手摘下片青皮,凑近闻了闻。辛香在鼻尖萦绕,像一句无声的承诺:只要这药香不散,这颗为人间破郁化结的心,就永远滚烫。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书纵小说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书纵小说!

喜欢短篇中草药故事集请大家收藏:(m.shuzongxs.com)短篇中草药故事集书纵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让你出道当艺人,你修道当仙人凡骨:练功就涨熟练度硬肝成武圣罗宾肖雨笛致命的温柔寻爹启示:萌宝买一送一从神探李元芳开始大玄提刑官逆天战神万界修仙传大小姐腰软唇热,顾总甘愿沦陷将军府嫡女,为妾了?团宠崽崽在星际新血恋永恒大佬的非凡日常杀敌加属性,从炮灰开始崛起!诡道传人疯起爱意,傅总只想宠心上人纨绔农民诸天养老从火红年代开始沙星:远征之王
经典收藏我在古代当团宠仙梦红尘录诱情:冷枭,休想动我(大结局)农女太彪悍四合院:从签到开始崛起四合院:我何雨柱,送贾张氏坐牢重生娇妻墨先生我回来了逆天凰后:魔君请画押!透视小保安顾少仙女超甜的穿越小国,发展GDP到第一别人破案靠人查,我破案,靠鬼说龙小山沈月蓉魔法世界:血族少年的奇妙之旅重生之逍遥仙少面条西施发家记夫人又把我甩了重生之平步青云刑警的使命步步生骄
最近更新召唤之王:我手搓九星大魔神,你哭什么出道十年查无此人,圈内全是我前任?重生08:从拿下极品校花开始婢女扶瑶仕途风云:升迁夺回空间!大小姐搬空家产去随军小姑奶奶三岁半,专治不肖子孙消失三年回归,九个女总裁为我杀疯了替弟从军五载,归来全家夺我军功?带着超市回古代娇雀难哄踏出女子监狱后,三千囚徒誓死追随重生饥荒年:带着妹妹虐渣暴富我在古代养学霸穿进侯府当后妈后每天都想和离问鼎:重生后我权势滔天随母改嫁旺新家,重生嫡女嘎嘎乱杀踏出SSS女子监狱,我医武双绝贬妻为妾?我二嫁权臣联手虐渣锦医春色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 承道小写师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txt下载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最新章节 - 短篇中草药故事集全文阅读 - 好看的都市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