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若有所思，片刻问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截留意识体？”
“是的，但不全是。”
“早在我发现培育出来的硅人不管怎么诱导教育，始终表现出智能机器人的特征，永远无法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意识的时候，我就猜测人类的意识或许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后来，随着我的研究，结合当时整个科学界对宇宙的理论定义和生物学方面对意识的研究，我发现我们造出来的东西无法与天然的东西一样，从集体意识下载意识的种子，也就是意识体被吸收后的残渣。从而无法诞生真正的意识体。”
“我曾怀疑有造物主存在，也曾怀疑宇宙的真实性，甚至怀疑生命的诞生不过是兆万亿亿分之一的巧合，人类则是这个巧合中的兆亿万分之一。”
“但随着对物理学对宇宙的研究，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到，整个宇宙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信息的，而非其他。”
“意识体，是信息的纠缠，并按照某些规律结合诞生的，是宇宙文明永恒追求的资源。”
“人类获取食物不断成长，就是一个信息收集的过程，通过意识种子也就是灵体将获取的信息整合纠缠，壮大意识体。最后，意识体以死亡的方式回归集体意识，被高等文明吸收或者说利用。”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一句，一个有趣的发现。你知道情感的本质是什么吗？情感的本质其实是不同的信息，彼此干扰和纠缠，而造成的一个信息对另一个信息想要掌握或者说获取、交流的原始冲动。”
“自然界的一切现象，都是信息交流的过程和结果。”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薅集体潜意识的羊毛，也就是你所说的截留意识体。然后借助硅人建立意识储存的容器，将人类意识体彻底与冥冥中的集体意识断绝关系。”
“我认为永远作为一种生产意识的作物，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等人类的集体意识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我们便可以摆脱高等文明的奴役，成为真正的人，才有资格在广袤的宇宙中有一席之地，加入狼的行列，摆脱当粮食的惨烈境地。”
“当然，硅族是我创造出来的，没有人比我更懂他们，等到那时候如何掌控硅族其实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听到这里，郑老抬手打断王文刚的言语。
“等等，照你这么说，想要截留意识体的方法应该有很多，我虽然不是搞基础科学的，但我依旧明白，不管是机械人，长生不老，或者干脆直接储存逝世者的意识体，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一点。有必要祸害整个人类种族的生命来做这一切？”
王文刚微微摇头：“确实如此。但机械人怎么繁殖？人的生命有限就像人类写在计算机固件底层的代码，没有人的参与计算机本身怎么修改？直接储存意识体倒是可以，但这样一来，随着集体意识的体量衰减，高等文明必然会发现。同样，不管是机械人还是长生不老，都会因意识体体量的不再回收被发现。那个时候，等待我们的将是更加可怕的结果。”
“比如抹除一切，让人类重回远古时代，茹毛饮血···”
郑老不解，“让硅人吸收人类的灵体就能解决问题？”
“是的，当我们成了硅人的粮食，所有的意识体流向硅人的时候，高等文明必然会看到饲养场的现状，他们会发现硅人的意识体更加美味可口，同时发现硅人并不能直接获得灵体，同时硅人还具有漫长的生命。”
“这个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让硅人短命，把灵体直接下载到硅人体内，人类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郑老有些哑然，一句话脱口而出。
“是的。”
“到时候，我们翻身控制硅族，从硅人这边获取灵体。彻底断开与集体意识的联系。如此一来，在高等文明的眼中，人类已经消失了···”
“只要控制好种群数量，我们便可有足够的时间发展科技，掌握科技，解决自身问题。有硅族做幌子，我们才有机会重新成为真正的人，到时候不管是与狼共舞还是杀狼，都是可以实现的。”
“那个时候，硅人就是我们的粮食。”
郑老若有所思，不得不承认，王文刚不愧是人类文明史上，天才级的科学家。如此疯狂而又宏大的计划，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连想都不敢想一下，更别说下定决心执行了。
“不过···我的计划很可能要失败了，我不得不推动这个过程的进行。”
“为什么？”
面对郑老的疑问，王文刚沉默了良久这才说道：
“因为葛杰。”
王文刚并没有告诉郑老关于流浪星球人类的任何事情，更没有告诉他奥尔特云边界之外遭遇外星人的事。
挥挥手两人眼前的一切景象消失了，郑老依旧站在原地伸手，王文刚仍然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熟睡，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郑老退回睡觉，旁边床铺上大雄闭上了眼睛。
“刚才，郑老消失了。王文刚也不见了，他们干了什么？”
“天堂的人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就要没人了，到时候王文刚这疯子会不会连我也送去登天梯吧？”
“不行，我必须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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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牧场是AEt的工作，能在牧场周围发现被遗落的养殖场，则是AEt最大的乐趣。
在建设者文明中，牧场看守员是最基础的工作，同时，也是最具潜力的工作。
平时没什么事，除了睡觉休息娱乐，便是了望浩瀚的宇宙，看那恒星寂灭喷发，看那黑洞壮大崩塌，看守牧场中的作物在懵懂无知中窥探宇宙的奥秘，再将他们从希望的田野一脚踹回。
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发现黎明之战后遗落的养殖场。大多数遗落的养殖场没有任何价值，但他可以增加牧场的面积，为作物提供更加广阔的活动和生活空间。
面积大了，自然能养殖更多的作物。
文明会奖励不少好东西，这是AEt需要的。
但运气更好的时候，就会发现依旧残留着作物的养殖场！一旦收容这样的养殖场上交文明，奖励是巨大的。不但能摆脱无聊的牧场看守者工作，还能进入文明的高层，成为文明中闪亮的贵族阶层。
本来AEt对自己的运气从来不报希望，否则的话，一个运气好的建设者文明成员，怎么会干着一件最基础的工作。
让AEt没有想到的是，最近几百年自己的运气会好到这种程度，这让他对看守牧场这项工作充满了激情！
先是几百年前，在牧场不远一个枯寂的星系里发现了两个粗糙的飞行器。
AEt一眼就认出，这不是自己看守的任何一个牧场中作物的成就。
更让他开心的是，如此粗糙的飞行器上居然携带的是一个作物种族的全部信息。
AEt很快就找到了这个作物所在的地方，就在旁边这个枯寂的星系，一个被遗弃的，黎明之战后的废弃牧场！
遗憾都是，这个牧场的围栏是完好的，自己进不去。
这让AEt更加兴奋，围栏完好的牧场，往往意味着更大的收获，果然，忍住上报的冲动，他观察了很久。有了令人心潮澎湃的发现。
这个牧场中居然存在两种优秀的作物，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两种优秀的作物居然不是一个根基！一个是最为常见的硅基作物，一个居然是极为罕见的碳基作物！
而且，自黎明之战后作物的所有产出，居然满满当当地储存在牧场仓库里！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AEt第一时间销毁两颗飞行器，避免被其他牧场看守发现。
然后花不小的代价买了反物质膜将牧场包裹起来，并打上建设者文明的烙印。一来防止已经快要发展到恒星阶段的作物跑出来被发现，二来也防止那些四处搜寻废弃牧场的家伙窃取自己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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