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大婶就看到了提着酒和肉站在门口的刘小军。
婶子脸上挂着和蔼的笑：“也是来找老王学钳工技术的吧？小伙子先进来吧！”
“这东西我先给你放着，要是拜师不成你再提回去，老王说了不能随便收学徒东西。”婶子悄声补充了句。
老头子一早上骂走了好多个学徒了，自己可不敢再收着，看着孩子年纪轻轻地，估计用不了几分钟就要被骂出来。
刘翠花脸上对刘小军不由带上了一丝丝同情。
“好的，谢谢婶子。”刘小军也没多说什么。
这年头，有手艺的人多少都有自己的规矩。
而且，拜师不成不收礼，足以说明这师傅至少人品还算过的去。
“这零件精度差都快赶上腰间盘突出了！三岁孩子都比你强！回去历练几年再来吧！”
“嘭！”地一声拍桌声从屋子传来，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垂头丧气的藏青色工装钳工。
一旁的婶子连忙跟上去，将这人带来的鸡蛋礼物边塞给他边安慰道：
“不好意思啊，咱们家老王没什么坏心思，他就是脾气不太好。”
“没事的，我懂我懂。”那人低垂着脑袋，接过手里的东西走了。
刘小军站在原地，婶子无奈笑道：
“一来就让你看笑话，我们家老王他就这个脾气，他那不是气，是恨铁不成钢。”
一上午这都第十个了，全都没入他的眼。
婶子也是轻轻叹口气。
“小伙子，这做钳工不比别的，好多零件要是做的不对劲根本用不了不说，很可能会害死人，你一会儿要是被骂出来了可别怪老头子，他就是太认真了。”
刘小军安慰道：“没事的婶子，我能理解。”
刘小军其实真能理解。
老一辈的钳工对自己的技术是非常有讲究的，很多老钳工甚至都参与过重大工程。
就比如说零件精度问题，如果是普通缝纫机零件螺丝松动什么的倒也还好。
那如果是飞机上的零件精度不够呢？被检查出来倒还好，没检查出来这种事可是要出人命的！
所以对工作有要求，对自己手里的东西有要求是一种很尽责的表现。
刘小军进去之前特地看了一眼系统电子面板。
【姓名：刘小军】
【年龄：16】
【身份：无业】
【体质：2\/10】
【力量：3\/10】
【技能：1v.4：烘焙高手，1v.4：打猎高手，lv.3书法进阶......lv.1钳工初级】
确认过钳工技能没问题后，他大踏步进入屋里。
屋里全是关于钳工的工具，大部分都是零部件加工的，钻孔、锉削、攻丝和套丝相关的工具应有尽有。
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严肃古板的老人，年纪六七十岁左右，古铜色肌肤，手上因长期做钳工全是厚厚的老茧。
老人表情严肃，一丝不苟的坐在桌子上手中还在打磨着什么东西，听见刘小军进来了头也没回。
刘小军：“王师傅，我叫刘小军，是街道办王主任推荐来找您学钳工技能的。”
“那丫头介绍的？”听到是王主任介绍的，王师傅回头看了一眼刘小军。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看着才十几岁正是上学的年纪，他懂什么是钳工嘛就过来！
而且，这小伙子穿的不是轧钢厂的工服，手指光滑无比，长相也俊。
这样的小伙自己见了不少，大多都心气高，细皮嫩肉吃不得苦，钳工这一行就需要踏实能吃苦有耐心的孩子，这里面的任何一项跟这小伙子可是半点不搭！
王师傅心中顿时生起几分不悦。
“你学过钳工吗就来？”王师傅皱眉问道。
“没有。”刘小军实话实说。
自己确实没学过钳工技能，只不过早上刚去轧钢厂捡了钳工属性而已。
一听学都没学过钳工，老头子胡子都气翘了！
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靠谱，居然将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介绍到我这里。
怎么，真当我老头子这儿是收留要饭的嘛！
王师傅心里将丫头骂了个遍，面上也是毫不客气的展现出不悦。
随即低头不说话，转身继续摆弄着自己手上的零件。
顺便，也是考察刘小军的耐心，要是这小伙子连这点考验都受不住，证明他不是学钳工的料！
见王师傅不说话，刘小军知道，多半是在考验自己。
他不疾不徐道：
“王师傅，您手里拿着的是三角锉，三角锉一般是用来加工内角和燕尾槽、修整键槽、还有一些特殊的轮廓。”
“但您手上拿着的这被加工的零件一看就是某个机器的关键零件，这零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内角和燕尾槽的精准度。”
“您是在为加工这东西苦恼吧？”
话音刚落，王师傅这才转过身来，但脸上也没露出多少惊喜：
“你说的这些东西，但凡学过钳工的都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刘小军走近王师傅，留心观察，便发现王师傅的手有些发抖。
虽然有被很好的掩饰住，但刘小军还是发现了。
他自己在书法这块也是有建树，学书法其中有一点就是手不能抖，要足够稳。他自小便练习让手稳定的方法，也更容易知道手不稳的人是怎么样的。
是以，一眼就能发现了这王师傅的手不稳。
刘小军继续说道：“锉削加工最重要的就是对精度的控制，精度控制中，手稳是最重要条件之一。”
说到这的时候，他稍微停顿了下，观察王师傅的眼色。
果然，老先生在听到“手稳”这两个字的时候眉毛也些许的凝聚。
这小伙子怎么突然说到手稳的问题，难道他已经猜测出了自己的手有问题。
不可能。
这件事就连自己结婚这么多年的老婆子都没发现，不可能被一个刚见面不过几分钟轻易识破，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王师傅抬手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虚汗，掩饰自己的情绪。
刘小军看着王师傅的举动，心中便有几分着落。
如果他猜的没错，王师傅退休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但自己是来拜师的，不是来治病的，倒也没想那么多。
“当然，我说的这些都是理论知识，并不足以支撑我会钳工技能。”
“王师傅可以随意给我打磨一些一级钳工必须会的零件，要是失败了，我自然会离开。”
王师傅心中对刘小军有几分怀疑。
虽说这小伙子确实没有过钳工经验，但说起钳工知识来却头头是道。
自己给他一个机会实践一下也没什么。
随便在一堆零件里扒拉出一个零件，递给刘小军道：“刮削会吧？”
刮削？刘小军眉毛一挑，这王师傅，这是给他随手给他挑了一个一级钳工技能里面最难的啊！
不过，刘小军毫不担心。
因为，他的确会！
刮削是一级钳工里面最难考的。
不仅要求体力耐力，还要求钳工对手感有着绝对的把控。
刮削过程中，需要通过手感不停地判断刮削的程度和效果，这种手感的培养需要大量的实践经验，要是没有足够的实践经验，那失败的概率极大！
这王师傅是担心他只会纸上谈兵啊！
很可惜，早在自己融合了一级钳工技能的同时，早就将刮削技能在脑中演练了数万次。
别的不说，对于普通零件的刮削，他闭着眼睛能刮好。
从王师傅手上接过零件，刘小军便准备开始了。
刮削分为好几个阶段，粗刮、细刮、精刮、刮削后的清理和检验。
选择好合适的工具后，刘小军便开始行动了。
起初。
王师傅随便扫了一眼，发现这粗刮阶段倒也过的去，看来是学过一点。
但这人并不是轧钢厂的，那就肯定没有大量的实践经验，刮削这东西没有足够的实践是不行的，刮出来的东西精度差距大，绝对不能投入使用。
说不定都不如上一个刮成腰间盘突出的！
自己给刘小军的是小型零件，小型零件的刮削时间一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左右。
但像这小伙子这样的，估计是没那个耐心刮这么久，计一会儿就会主动申请放弃。
王师傅不再看向刘小军，反而是低头关注着手里的零件。
这零件是退休前厂长交给自己的最后一个任务，务必要他打磨出足够的精度。
这是蝴蝶牌缝纫机最近改良版零件，只是精度要求实在是太高，一直没有被打磨出来，他也正为这件事苦恼呢。
至于收徒。
眼前年轻人肯定是不行了，今天这收徒怕是要失败了！
还是想想怎么治疗好这手抖的问题吧！
就在王师傅陷入沉思时，没发现旁边的刘小军已经将刮削完成。
“完成了，王师傅看一眼吧。”
“哦？这么短时间就完成了？”王师傅抬起头，脸上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是带了愠怒。
仅仅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要放在一个普通一级钳工身上，刮削进度才进行到粗刮阶段。
就算放在王师傅这位七级钳工身上，也是需要二个多小时。
但刘小军却在这么短时间就完成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这年轻人心浮气躁，敷衍了事！
王师傅一把抢过刘小军手上的零件，刚准备骂人，却突然发现这零件的手感居然出奇的光滑！
等低头一看时，眼珠子直接瞪得老大。
这！
不对劲啊！
这年轻人怎么可能将这零件刮削得这么完美？
除非这年轻人之前就学过钳工！
而且还是跟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厉害的钳工师傅学过！
“年轻人，你认识其他的钳工师傅？”王师傅不可置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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