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柳芙突然明白了靖司辰今日的所有难过。
怕是被靖司菀骂他是个没有正常人感情的怪物后，靖司辰想到了被丢掉的小花吧。
靖司辰原本也是一个普通人，他也许活泼开朗，热爱生活。
可身份不同，选择不同，造成的结果也不同。
从老靖国公的角度看，身为一位要上阵杀敌的将领，确实不该有妇人之仁。
可靖司辰那个时候那么小，就要扼杀掉他一切多余的感情，属实太过残忍。
柳芙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件事孰对孰错。
也许并没有对错之分，只是立场不同。
她知道，靖司辰从未后悔过他的选择。
可对于小花，怕是会成为他心里一辈子都抹去不了的伤疤。
半晌后，书房内响起柳芙的声音。
“你别难过。”
靖司辰淡淡说：“我没难过。”
他不会有这样的情绪，今日他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或许是觉得他没有管教好妹妹吧，有负父亲的嘱托，没有当好这个长兄。
没错，就是这样。
“嗯，你没难过。”柳芙知道靖司辰这是死鸭子嘴硬，便选择顺着靖司辰的话说。
了解了靖司辰的这段过往，她更加明白靖司辰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不是冷血无情，只是习惯使然。
也许是老靖国公教导他要这样，在感情上他习惯了权衡利弊，抛弃掉了没用的情感。
时间长了，他就变成了这样。
可这些都是习惯使然，并不代表真实的他就是这样。
柳芙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
上辈子的她生在和平社会，只在书中本看过战争的可怕。
这辈子虽生在古代，却是个富裕人家，她还是个女子，就更加体会不到战争的可怕了。
可靖司辰却是确确实实经历过可怕的战争，真真正正杀过敌的。
现在所有百姓的安居乐业，都有靖司辰一份功劳。
想到这里，柳芙打算以后对靖司辰再好一点，再多一点宽容。
“甜汤都要凉了，你快尝尝看吧。”柳芙转移话题道。
今晚靖司辰能说这么多属实不易，再说下去，她怕明日靖司辰清醒后觉得尴尬再躲避她。
“好。”这回靖司辰没有拒绝。
将自己心里最深处的秘密说出来后，靖司辰是后悔的，觉得他不该这么多话。
同时也很忐忑。
可柳芙的反应让他安心，于是他也是松了一口气。
甜汤就是府里厨子做的，可靖司辰依旧夸赞道：“很美味。”
柳芙在心中吐槽道，人饿的时候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当晚，靖司辰并没有住在前院，而是和柳芙回了正院住。
这是两人同床共枕的第五天。
……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柳芙起床后就开始梳洗打扮。
一想到等会儿她要进宫见当今皇帝，她就既惊喜又害怕。
喜的是，她要见到真的皇帝了。
怕的是，万一皇帝不喜欢她，她该怎么办。
在这个毫无人权的社会，皇帝想让她死，她就活不成。
当然，她身为靖国公夫人，皇帝也不可能处死她。
虽然明白，可依旧控制不住心里的浮想。
在前往皇宫的路上，柳芙还不住地问靖司辰：
“夫君，我今日打扮得体吗？”
“夫君，当今圣上讨厌什么？”
“夫君，见皇帝要注意些什么？”
到了最后，靖司辰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然而与皇帝见面的场景，与柳芙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遍的场景完全不同。
皇帝只是看了她一眼，连句话都没说，就让太监带她去后宫见皇后娘娘了。
柳芙：“……”
靖司辰也没说她除了要见皇帝，还要见皇后啊！
进入了坤宁宫后，柳芙没敢抬头看坐在主位上的人，赶快请安行礼：“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芙恭敬地行礼。
她的动作和礼节都非常到位。
毕竟是高门贵女，别的可以不用心学，规矩却是必须要学好的。
皇后娘娘是当今陛下的发妻，今年已经快四十岁。
或是因为她从未生育过，看着倒是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有一种非常成熟且高贵典雅的女人味。
不得不说，皇后娘娘是一位十足的美人。
“起来坐吧。”
“是。”
接下来皇后倒是问了不少问题，大多都是关于靖司辰和靖国公府的，对她这个人倒没太在意。
此时柳芙已经猜到也许皇后和靖国公府的关系不错。
两盏茶的时间后，柳芙领着皇后的赏赐回府了。
坤宁宫里。
“箬思，你说这靖国公夫人如何？”皇后对身边的宫女说道。
“娘娘，奴婢觉得靖国公夫人是位绝色美人，就连艳冠后宫的容贵嫔也要比之差上一二。”
“人也很聪明，不像是外界传言那般一无是处，看着对靖国公也很上心，难怪能在短短几日里就抓住了靖国公的心。”箬思回答道。
皇后点点头，她对柳芙的印象还不错，否则赏赐绝不会那么丰厚。
其实皇后和老靖国公夫人赵氏是闺中密友，后来两人一个嫁给了皇帝，一个嫁给了靖国公，就算不能经常见面，可两人的感情依旧非常深厚。
直到老靖国公去世，赵氏一心礼佛不再过问世事后，两人的往来才断了。
皇后劝过赵氏，可赵氏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靖司辰，那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赵氏不管自己的几个孩子，她就必须要帮衬一二。
当年勾搭上了三皇子的孙氏闹着与靖司辰退亲，还是她觉得永昌侯府的大姑娘不错，老靖国公才去永昌侯府提亲。
谁承想，她这双在后宫磨砺了二十年的眼睛，竟然也会看走眼。
永昌侯府换人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她非常震怒，就想让皇帝将这门亲事取消。
可靖司辰不同意，最终也只能随靖司辰去了。
身为一位无子的皇后，她培养了不少优秀的宫女，用来赏赐后皇子们。
这些宫女出身一般，但无论是身段样貌还是才情，都不比那些秀女差。
这一批最出色的那个宫女便是她为靖司辰准备的。
若是今日柳芙没让她看上眼，离开时柳芙就不会是一个人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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