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雨下了整整三日。
林昊站在青云主峰之巅，望着被灵气浸润的山川。焦土生出嫩芽，断剑重焕光泽，就连最普通的山石也泛着莹润微光。他抬起手，一缕星尘落在掌心，映出璃儿模糊的笑靥。
\"掌门醒了！\"
身后传来弟子的呼喊。林昊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剑冢石室。沐晚秋靠坐在玉床上，原本灰白的长发竟有一缕转黑，只是双眼仍蒙着白翳——那是过度催动剑魄的后遗症。
\"我听见了星河。\"她枯瘦的手指抓住林昊手腕，\"祖师留下的预言碑…\"
石室突然震动，剑冢深处传来轰鸣。众人赶到时，只见原本供奉祖师佩剑的石台已然塌陷，露出下方隐藏的青铜碑文。碑上刻着三段话：
【星陨之时，龙剑合契。】
【九界灵气，反哺苍生。】
【千年之后，域外再临。】
最后一行字明显是后来添加的，笔迹与前面不同。林昊胸口的弑神剑突然发烫，碑文竟浮现出隐藏的金色小字：
\"留弑神剑主：真正的敌人不是噬界之曈，而是制造它的星域文明。\"
沐晚秋突然咳出一口黑血：\"难怪…血神教典籍记载，那些使徒称我们为'第七试验场'…\"
正说着，门外传来蛟族特有的螺号声。东海使者捧着璃儿的本命鳞片跪地：\"蛟君弥留之际，用最后法力将公主残魂封入此鳞。但鳞片需要…需要龙血温养。\"
林昊割破指尖，金红血珠滴在鳞片上。蓝光流转间，隐约凝成寸许长的小蛟龙虚影，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至少百年才能重聚魂魄。\"使者红着眼眶道，\"蛟宫废墟中发现了一块古怪晶石。\"
他展开鲛绡，里面包裹着司徒玄死后所化的血晶。此刻晶体内竟浮现星域地图，标记着七个闪烁红点——其中六个已成灰烬，唯有标注\"试验场-07\"的九州界仍亮着！
\"果然不止我们一个世界。\"林昊握紧血晶，\"其他试验场…\"
\"都被抽干了灵气。\"沐晚秋摸索着触碰晶石，\"他们需要活着的世界做某种实验。\"
石室突然被银光照亮。夜瑶曾栖身的剑碑残片自动飞起，在空气中投射出她最后看见的画面——星域深处悬浮着九棱柱状的人工天体，表面布满与噬界之曈相同的复眼！
\"千年之约不是结束。\"林昊收起鳞片和血晶，\"是新的开始。\"
三月后，青云宗重建典礼。
林昊将弑神剑插入新建的祭剑台。剑身刚接触石台就化作光流渗入地脉，七十二道剑光从各峰升起——正是当初献祭的弟子们本命佩剑所化。
\"从此青云护山大阵与弑神剑同源。\"他对众人宣布，\"但凡剑气所至，皆可感应星域异动。\"
观礼人群中，北境玄冰宫的新任宫主捧着白子羽的冰魄珠上前：\"霜天剑择主了。\"
她身后走出个十岁孩童，掌心悬浮着迷你版的霜天剑。更令人惊讶的是，孩童眉心的剑纹与白子羽一模一样！
\"剑灵转世？\"沐晚秋空洞的双眼\"望\"向那个方向。
\"是剑魄共鸣。\"林昊发现孩童体内有熟悉的寒气，\"白师兄留了后手。\"
正午时分，典礼被突如其来的龙吟打断。东海方向飞来近百蛟族，为首的竟是额生金纹的小蛟龙——它爪子里抓着半块青铜盾，正是当初林昊在蛟宫得到的应龙护心鳞！
\"公主残魂指引我们找到的。\"现任蛟君落地化作人形，\"盾上多了些东西。\"
林昊触碰青铜盾，龙鳞纹身立即与之共鸣。盾面浮现立体星图，显示九条锁链的源头都指向同一个坐标——星域文明的母舰\"收割者号\"！
\"需要更多情报。\"他看向沐晚秋，\"我打算…\"
\"去星域。\"女掌门平静接话，\"但弑神剑已化入地脉。\"
林昊展开右臂，星光在皮下流转：\"剑在我骨中。\"
当夜，重建的藏经阁顶层。林昊正在研究夜瑶留下的星图，忽然察觉有人接近。沐晚秋提着灯笼走来，解下腰间玉佩推到他面前。
\"历代掌门秘传。\"她敲开玉佩，取出一枚冰晶钥匙，\"星河祖师从星域带回的坐标仪。\"
钥匙插入虚空，竟打开一道微型空间门。对面是无重力空间，漂浮着残破的金属舱体，舱壁刻着与血神碑类似的文字！
\"这是…\"
\"祖师当年斩落的星域飞舟残骸。\"沐晚秋轻触舱体，\"三百年来，每位掌门临终前都会在其中留下感悟。\"
林昊钻进舱内，发现内壁刻满密密麻麻的剑痕。每道剑痕都残留着不同剑意，最新一道显然是沐晚秋所留——她用剑痕勾勒出了完整的星域通道模型！
\"需要至少三位大乘期修士才能开启通道。\"她咳嗽着坐下，\"但现在九州…\"
\"我们有别的办法。\"林昊指向舱内某处。那里静静躺着一块司徒玄同款的血晶，只是颜色更暗沉：\"用星域自己的技术反攻。\"
离开前，沐晚秋突然问：\"那个孩子…夜瑶真的…\"
星光在林昊心口流转，凝成寸许高的银蓝虚影。小人儿冲沐晚秋挥了挥剑，又消散在星光中。
\"剑魄不灭。\"他轻声道，\"只是需要时间重塑灵智。\"
翌日拂晓，林昊独自站在东海归墟入口。蛟族送来的青铜盾悬浮在身前，与心口弑神剑共鸣开启空间漩涡。
\"现在出发太冒险。\"洛无尘的转世身不知何时出现在礁石上，孩童的声音说着老成的话，\"星域文明至少比我们先进三千年。\"
林昊将应龙鳞片挂在孩童颈间：\"所以才要现在去。\"他指向正在愈合的天空裂缝，\"等界面完全修复，我们就彻底失去突袭的机会了。\"
小蛟龙虚影从鳞片里钻出，缠住林昊手腕。他笑着弹了弹小龙角：\"你也不行，至少等长出新角。\"
漩涡扩大到一人高时，林昊突然回头：\"告诉沐掌门，剑冢地下第三层有祖师留给她的东西。\"
\"是什么？\"
\"能治好她眼睛的星域医疗舱。\"林昊纵身跃入漩涡，\"就说…是夜瑶发现的。\"
星光消散后，孩童从怀中掏出一块留影石——正是林昊昨夜在星舟残骸中录制的所有资料。其中最重要的发现被特意标红：
【星域历法显示，距离下次收割还有九百八十七年。】
浪花拍岸，朝阳初升。新生的九州大地上，有多少人知道这场无声的远征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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