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英粟儿又见到那个讨厌的男生。
当时，他紧跟肖笑言身后，从三班教室走出来。
他抱着篮球，余光瞥见距三班教室门两米远外围栏处，站着等肖笑言去操场的英粟儿。
英粟儿不看他也知道他出来了，并且还知道他看到她了却装作不看她。
男生转身俯首对肖笑言说：“班长，今天下午放学是我们班和一班篮球友谊赛，毕业前最后一场比赛了。来助威。”
“一定。”肖笑言应道。
每学期一轮年级篮球赛，几乎要进行一个多月时间，在江二中，学校高度重视体育运动，就算中考倒计时迫在眉睫也绝不放弃体育活动。
英粟儿几乎不看篮球赛，她不懂篮球。
平时，初三毕业班篮球赛，围观状况大多稀稀拉拉人不多。
但是，肖笑言告诉英粟儿：“凌维一上场就不一样，球场边挤满人，大多女生，不是看球赛，完全是为了看人。”
下午放学，英粟儿被肖笑言拉到球场边。
第一次看篮球赛，英粟儿心里莫名其妙在为自己开脱：
是肖笑言非拉她来。是本班比赛，得参与助威。
就是不肯承认是为了那个男生……
真是自欺欺人。
两个女生到球场边时，还没开始比赛。
那个讨厌男生和几个队员，在篮球架下没一搭没一搭，漫不经心玩着篮球热身。
男生在篮板架下松松散散来了个反手上篮的一瞬间，眼神睃了英粟儿一下。
英粟儿对上男生的眸子的一刹那，立马躲闪开目光，覆下眸睫，脸上无动于衷。
比赛开始。
篮球场上那个男生，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慵懒散漫，变了个人似的，目光犀利自信，炯炯有神。
他身影矫健，犹如一只灵活勇猛的猎豹，快速地穿梭于队员之中。
时而悠闲地胯下运球，时而娴熟地背后运球，时而灵巧地运球转身……
在他急速后转身突破，勾手传球，急速跑下去，再跃起来，双手胸前接球……
英粟儿被他一系列行云流水般，将篮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潇洒动作给迷住了。
周围的人群本该为本班加油，但大多女生口是心非，嘴上敷衍着为本班加油，眼神却一直跟踪着那个帅气的少年。
根本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包括英粟儿。
太阳西斜，阳光透过球场旁的树叶洒在篮球场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少年身穿浅蓝色运动背心，黑色短裤，像一阵风一样，驰骋在篮球场上。
当他伸出强有力的长臂，将篮球瞬间稳稳当当抓在手中，身体随即腾空而起，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
他在空中将球狠狠砸向篮筐时，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球进了！
场下顿时沸腾了，阵阵的欢呼声：“凌维，凌维！帅哥——”
英粟儿紧抿着唇，心潮澎湃。
完了，她完了。
“过来了，凌维过来了！”身后有女生压着激动的嗓音：“妈呀，帅爆了。”
凌维松松散散运着篮球，两条大长腿富有弹性地朝球场边走来。
英粟儿正站在发球位置。
他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却依旧目光炯炯，嘴角凌厉。
走过来时，男生顺手撩起衣襟，擦了把脸上的汗水，露出八大腹肌。
要命，英粟儿倏地垂下眼帘，心跳加速。
英粟儿感觉身边身后女生们都屏住呼吸，安静了下来。
他走近她，她低头不经意地往后挪了半步。
一个低低的男声在她耳畔轻语：“往后挪挪，被篮球砸伤可惜了。”
女生没敢抬头，脸颊热辣辣地红了起来。
心跳声尴尬地响起来，她屏住气，压住呼吸，担心被男生听见心跳。
他距她很近，他的臂膀几乎要摩擦到她额头。
男生转身朝着球场右半球场，他停顿的片刻间，双目朝球场中搜寻。
她悄悄半掀眼眸。
身旁男生小麦色的臂膀，健硕而发达的肌肉，三角肌，肱三头肌……汗湿，泛着光亮，正好怼着她的脸。
她感觉着他活力四射的身体散发出来的气息，烫呼呼地烘着她的脸。
还有，味道，少男身上特殊的体味。
少年挥起手臂，“嗖”篮球重重的甩了出去，如火箭发射。
起步之际，微微偏过头，眼稍余光瞥了一下身后少女。
女孩别过脸。再抬眼时，少年已驰骋在球场中央。奔跑着，两条腿精瘦健硕。
…………
肖笑言：“粟儿，你待着，我去买水。”
“嗯。”
肖笑言去了一会回来，手中三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英粟儿。
英粟儿旋开瓶盖，喝了几口。冰冰凉凉的液体流淌体内，沁入心脾，顿时感到无比清凉。
中场休息。
两队队员分别在两边篮球架下，或坐地上，或站，或蹲，七嘴八舌，比划着手势，讨论着什么。
几分钟后，凌维走了过来。他停在英粟儿面前，俯首看着她，目光很深。
她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和木讷。
肖笑言递过一瓶水，凌维没接，却默默地从英粟儿手中抽走那大半瓶水。
英粟儿一惊，僵着空了的双手，抬头瞪着愕然的大眼睛，怔怔看着男生。
只见他拧开盖，仰起头，抬手将瓶口对着唇，咕嘟咕嘟往口里灌水。
随着吞咽，喉咙滑动。
喝完水，手臂往唇上一抹，又看了一眼傻乎乎的女生，将空瓶往她手中一塞，转身提腿便走。
英粟儿呆看着那个毫不客气，甚至是毫不讲理的男生背影，远去的背影。
莫名其妙。
“喂喂，看到什么了？”背后女生的窃窃私语，“明目张胆呀。”
“两人喝一瓶水，变相那什么……嘻嘻嘻……”
“什么骚操作呀。”
“绝对引起公愤，嘻嘻。”
“有水不送本班男生，送男朋友，众叛亲离。”
女生们一边说着，一边往树荫下走去，议论声渐行渐远。
……
肖笑言用手肘戳戳英粟儿，笑：“凌维也太放肆。你们和好了？”
“没……没有的事，他，就是个神经病。”
这时，杨八五朝这个方向来。
身躯庞大，一头一脸湿淋淋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白色篮球背心也湿透了。
肖笑言喊：“杨八五，过来。”
杨八五走近，肖笑言就将本来要给凌维的水给了他。
杨八五：“哟，三班的，这是安慰吗？”
“算是吧。打不过我们班吧？”
杨八五一边喝水，一边将目光移向英粟儿：“我们家粟儿也来了，第一次见你来看篮球赛，难得。”
英粟儿不语，有点难堪。
杨八五继续逗她：“是来看凌维吧？”
肖笑言斜睇着英粟儿吃吃笑。
英粟儿脸颊绯红：“我不是和你一个班吗？我就不能来看你吗？”
“装，啧啧，脸都红了。”
肖笑言笑：“你就少说两句，你就不怕英粟儿被众女生撕了？”
“有凌哥在，谁敢？”
“越说越过分，我走了。”英粟儿故作生气，蹙眉嗔怪。
“你不能走，你走了凌哥会输的。哈哈——”
英粟儿心虚地朝四周瞄瞄，还好，其他学生受不了太阳晒，跑一边树下躲阴凉去了。
篮球赛结束时已是快六点钟。
回家路上，英粟儿显得尤其沉默。
六月的晚风微凉，吹乱了少女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耳管里有断断续续有“凌维”“凌维”的字眼飘入。
女孩嘴角的弧度止不住悄悄上扬。
6月25日 星期五
那个讨厌的男生。
莫名其妙。
他真的好帅。
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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